第二十章 做演員不容易
哥倆兒第七次從出站口出來。
前面都挺好，到黃博圍著關東轉，滿眼好奇的看華京站時，這哥們兒又快轉出鏡頭去了。
關東比黃博稍強，群眾演員也是演員啊，他畢竟有點鏡頭感，一看這貨又快轉出鏡頭去了，馬上一拉他指著一個方向說道：「哎，你看哪兒。」
黃博多聰明啊，馬上也意識到了，站定接著說台詞：「咱上哪，咱？」
關東：「我也不知道。」
黃博：「去三環吧？」
黃博：「三環怎麼走？」
黃博：「那問問唄？」
黃博：「那走吧咱。」
然後兩個到華京尋夢的青年混入了人流中。
「好，停！這次不錯。」管滸喝道。
然後就是兩人看見一輛小公共，強子說這就是小公共，小明問是小軟哥的車？
強子說不是，小軟哥的車在三環上。時常透著自己比小夥伴更精明，但卻從沒看不起小夥伴，有什麼事都是很耐心的給他解釋。
此時管滸全身放鬆的靠在椅子上，已經開始悠閑的抖起了二郎腿。
「過，好了，收工！」
關東和黃博聞聽，全身就是一松。
不過倆人苦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又互相撇撇嘴。
一上午才拍了三組鏡頭，時長不到三分鐘，這特么拍完這個電影，不得穿棉襖啊。
中午吃盒飯時，管滸興緻不錯，還把倆人叫過去說了說戲。
管滸也算看出來了，這兩個人你不能說太多，也不能給他們太多條條框框，你只要說一個大致的範圍，準確表達出人物應該體現出什麼樣的情緒，這兩人自己就能琢磨的很到位。這就是天分。
而且管滸其實也沒太多經驗，此時的他只不過導演過三兩部小製作的電影。他也還在學習中。
……
兩個小夥伴問完路，興沖沖的向三環走去。在過天橋時，正碰見城管的抓在天橋上擺攤的小販。
結果經驗豐富的小販們都跑了，只有他們兩個被城管抓住了。
一番粗魯的盤問之後，並且打開了旅行包，兩人才證實自己真不是小商販，城管們二話不說走了，從頭至尾就沒看得起他們。
兩個年青人情緒開始低落，他們意識到了華京並不友好。
工商城管的走了之後，兩人之間沒有語言交流，但那種沮喪溢於言表。強子看了一眼小明，見小夥伴情緒還好，就沒說話。
而小明卻是眼望著橋下的車流，稍有一絲茫然。
最後兩人走時，話多的小明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有什麼了不起的，真是的。」
然後兩人看到了302小公共，一下子又來了精神。因為這正是他們老鄉承包的那個線路。
到了近前，並不是小軟哥的車，而是他們承包對手的車。
聽說找小軟，兩人被賣票的長頭髮推搡著上了車，然後又是多收錢又是一頓奚落，這讓兩人再次品嘗到了大城市的不友好。
等到了小軟住處的附近，小明有些自我安慰的說道：「華京的郊區跟咱家並不多嗎，臟乎乎亂鬨哄的。」
說完之後，好像心裡舒服很多，自信也找回來了一點點。
關東和黃博都是苦孩子出身，都是閱歷豐富遍嘗人間酸甜苦辣，他們演的這些事兒，自己也曾大致經歷過，所以這一段演得很順，管滸一次都沒再叫停。
第一天拍完戲后，關東坐在公交車上感慨頗多。
這特么才叫演員。
《拭血問劍》里那根本不叫演戲，情緒完全套路化，雖然觀眾們也能看懂喜怒哀樂，但根本觸動不了心靈。
當然，那本身就是部無腦劇，看著也就圖個熱鬧，所以你也不能奢求太多。
在此之前，關東雖然沒演過任何像樣的角色，但他重活一世，目前來說人前人後應付自如，再加上《拭血問劍》這部爛劇，讓他很有信心成為一個演員。
等今天第一次當主角，第一次體會到了導演的嚴厲和苛刻，他這才體會到當演員真心不容易。
以前自己雖然在很多人面前裝傻充愣的，但那也算是本色演出，而且時間一般也就幾分鐘，然後就不用再編織謊言。
但這回不同，這回你是強子，這些天你都是強子，一個來華京淘夢的楞頭青。
這還只是部最低成本製作的小電影，這要是演人物關係複雜的大片，那得啥樣啊。
他這正想呢，傳呼機響了，看到那個熟悉的號碼，關東就知道是王巧巧的電話。
下車一回電話，王巧巧問道：「到哪了？」
「剛下車，馬上就到。」
「今天別買菜了，今天我做飯，慶祝你當上了大主角，嘻嘻。」王巧巧語氣中透著喜氣。
「你做飯？」說完這句，關東就後悔了。
果然王巧巧那邊語氣中的喜氣馬上變成了寒氣：「我做飯怎麼了？你就說你吃不吃吧。」
「吃，當然得吃，這可是我老婆第一次給我做飯，下砒霜了我也得吃。」
「誰是你老婆，討厭。對了，你路過市場買點大餅回來，我燜飯給燜糊了。你家鍋一點都不好用。」
「是，是，都是鍋的錯。」
到家一看，王巧巧系個小圍裙，滿頭大汗的正切醬牛肉呢，旁邊放著一盤切得薄厚不均的火腿腸，還有一盤涼拌西紅柿和一盆羊蠍子。
「我來吧，你今天回來這麼早？」關東過去說道。
王巧巧菜刀一躲：「不，說好了今天我做飯的。你看這牛肉多好，月盛齋的，這一小塊十好幾塊呢。」
「好，好，你還沒回答我話呢，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今天耐安姐有事兒，又去拉資金去了，我們就放羊了。沒錢就別拍了唄，真是的，我瞅他們都累。」
在幾天之前，王巧巧他們那部《表演系的故事》就已經開拍。
第一天去之前，王巧巧還挺緊張呢。等到了一看確實大部分都是他們學校的學生，她放鬆了不少。
等再一演上，她又放鬆了一些，因為她覺得他們水平都差不多，本科生也就那麼回事。
一切就緒，王巧巧還從屋裡拿出來一瓶長城干紅和兩個高腳杯。
鄭重其事的倒上酒後，舉杯說道：「來，祝你第一次成為主角，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