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側妃吃了壞東西,母體遭了些罪,幸好胎兒無礙,只是到生產那天最好在床上安靜養胎,輕易不要下床為好。」

獨彧語聲瞬間清冷下來。「吃壞肚子?」

「……是砒霜。」巫太醫本來答應褒曼不要宣揚,但還是招架不住獨彧的氣勢。

獨彧目光一凜,隨即進了卧房。

一見獨彧進來,全部的下人跪了一地。

「你們跪給誰看?全部滾出去,等等本王會跟你們算帳!」

一隻清涼的手撫上他的手腕。「別發脾氣,不是她們的錯,是我自己嘴饞。」甫睜眼的褒曼看見獨彧大發脾氣,顧不得才喝下藥,眼皮沉重,開口直勸。

獨彧看見褒曼蒼白著一張臉,神情虛弱,怒火更直往上冒。

王府里的吃食,尤其是長樂院,是經過層層把關又嚴選的,用的人也絕對是經過身家調查,確定清白的人,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

「你好好歇著,其他的事就交給本王。」他以為安全無虞的環境居然有了破綻,要是因為他的百密一疏而失去他最心愛的人,他不敢想像!

不管是誰,他都要對方付出百倍的代價!

獨彧嚴厲的巡視過丁香和阿汝、沉香的臉,駭得幾個大丫頭幾乎軟腳。「側妃再有差池,天仙來求情也無用,你們最好給本王記牢這一點。」

幾人齊聲稱是。

獨彧出來到外間,老九立刻趨前。

「不許放走一個人,就算把長樂院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找出來。」他與人為善,卻有人見不得他好,他不會再給任何機會,有膽子觸他的逆鱗,那就要有膽量承受他的怒火!

本以為防得鐵桶似的長樂院出了這麼大一件事,不只獨彧震怒,長樂院上上下下也都氣憤不已,再加上能接近吃食的就那幾個人,縮小範圍后,很快就抓出了害蟲。

那是一個叫丁英的丫頭,她是劉廚子的下手,從劉廚子進王府做事,她就跟隨左右,平常不顯山不露水,非常不打眼的人。

她坦承不諱自己在劉廚子做的流沙奶黃包里下了砒霜,理由很簡單,她看側妃不順眼,憑什麼一個側妃能搶了王爺全部的寵愛?並說所有的事是她個人行為,沒有旁人指使。

任她說什麼,獨彧一個字都不信。

沒有人指使,她哪來這天大的膽子?她家裡可還有一個老母和弟弟都捏在獨彧手上,個人行為?哼!

慶幸她倒入奶黃包的砒霜分量只有少許,若是再多一丁點,褒曼肚子里的胎兒和她都會保不住,一屍兩命不是不可能的事。

獨彧把她交給老九,然後他又派人去調查駢州府所有的藥鋪,十天內有誰來買過砒霜。

砒霜是毒,藥鋪要再三盤問才肯賣,當然也有那種見錢眼開的鋪子,只要拿錢來就賣,這就是漏洞,但是獨彧發話說要查,就算旮旯洞里的老鼠也逃不掉。

老九從來都不是好惹的人,拷問犯人他多的是法子,在他眼中犯人可沒有什麼男女之別,只要能從對方的嘴撬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便是了。

脫了衣服澆上濃濃的花蜜,光天化日之下綁在樹上讓螞蟻和聞香而來的蜂兒圍著她繞,他就不信有哪個犯人能受得住。

不到兩炷香時間,渾身紅腫,被犠蟲咬嚙到不成人形的丁英又回到獨彧面前。

「殿下,她招了,說是粹芬院有位得臉的嬤嬤威脅要對她的家人不利,讓她做的。」

獨彧目光轉到丁英身上。「你可願意出來指認那位嬤嬤?只要你願意,本王饒你一條命,否則就讓你母親和弟弟陪葬吧。」

丁英咬著牙,全身發顫撲在地上狠狠的磕頭。「奴婢願意,望請王爺鐃了我娘和弟弟。」她雖然是被安插進來的棋子,但也是百般無奈,做為一個下人身不由己,有什麼說不的權利?

可進了長樂院,側妃待人和善大度,與人相處融洽,她幾乎……對,幾乎要忘記自己是人家安排的暗棋,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人忘記她的存在。

但是事與願違,她還是接到了下手的指令,因為劉廚子相信她,每當煮食或做點心時會把許多細節交代給她,她趁和面時,把磨成粉的砒霜摻進裡頭動了手腳。

取得了丁英的供詞,派去藥鋪的人也多方循線追查,查出買砒霜的人是王府里的小太監,可是等找到那清洗茅廁的小太監時,人己經畏罪自殺斷氣多時了。

線索到這裡是斷了,但是丁英的證詞和指認仍揪出了施嬤嬤的手下,一個姓黃的嬤嬤,黃嬤嬤落到老九的手中,挨不住刑罰,沒多久就吐實,她會這麼做完全是受施嬤嬤的示意。

還帶傷的施嬤嬤也攬下了一切,承認都是她愚昧為主,看不過去王爺寵妾滅妻想為王妃討個公道,也想給側妃一個教訓,這才昧著良心干下這些勾當。

環環相扣,獨彧相信一定還有條大魚在背後操控一切,而那個人是誰,昭然若揭。

但施嬤嬤死不承認受人指使,只說都是她的主意,完全不幹別人的事,自作孽不可活,她老命一條,要就拿去,不要牽連她們家小姐。

何妍芝或許在氣頭上對施嬤嬤發脾氣,但是施嬤嫂替她擔了一切,絲毫不肯把她供出來的忠誠,又想到施嬤嬤對她的好,何妍芝心裡的細弦仍然為之撼動。

再說,施嬤嬤是她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是她在王府里唯一說得上話的人,要是走了,她不敢想像偌大冷清的王府里只有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的樣子。

但是,她仍氣焰跋扈,自負驕傲的道:「誰想從粹芬院把人帶走,先從本王妃的屍體上踏過去再說!」

「請王妃恕罪,毒殺側妃並非小事,老奴必須把人帶走。」既然坦承犯下的罪行,老九自然得把人犯交給刑司,沒有徇私的可能。

也是不爭的事實。

「閹貨,你敢!」何妍芝尖銳的聲音高高揚起,刺耳不已。

施嬤嬤對於王妃的維護,此時此刻已沒有多餘的力氣有反應了。

最恨人家罵他閹人,何妍芝的辱罵讓老九心生不悅。

他看著殿下長大,說是跟著殿下一路過來的老人也不以為過,殿下對他倚重,他在王府里也有一定的地位,而王妃……

他尖起嗓子,「把人帶走!」

他帶來的人一擁而上,毫不憐惜的將施嬤嬤押走,竟是完全不留一點顏面給王妃了。

【第十四章為姊做紅娘】

眼見施嬤嬤被押走,何妍芝高傲的面具終於崩潰。

她追了出去,凄厲的喊著,「放開她!施嬤嬤,芝兒不能沒有你啊!」

她聲嘶力竭的喊了好幾聲,卻讓力氣大的丫鬟給攔住,無論她怎麼扭動都無法掙脫,只好瘋狂的喊道:「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王爺!」

施嬤嬤攬下了全部的罪責,但刑司是什麼地方?犯了事的嬪妃、宮人被提到那裡,幾乎沒有人能活著走出來。

不,她不要施嬤嬤去那種地方!

何妍芝終於醒悟過來,對著壓制她的丫鬟們又抓又咬,「九公公,你幫幫我,我要見王爺,王爺不會這麼做的,我只要見了王爺,一定有辦法讓王爺回心轉意。」

老九卻視而不見的走了。

施嬤嬤是壓垮何妍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似的哭得肝腸寸斷,可惜為時已晚。

獨彧將丁英、施嬤嬤交給了刑司,由特定的人進行審問,等到罪名確立,一杯毒酒是少不了的。

獨彧趁機將粹芬院里的人全部洗刷一遍,大換血過後的粹芬院再也沒有半個何妍芝的人。

被剪了翅膀的何妍芝蔫了下去,終日鬱郁,不梳洗不打扮,經常赤足遊盪在粹芬院的各處,抓住守衛便求著讓她出宮,她想她娘,想回家。

至於失職又識人不清的劉蔚子,獨彧倒沒有怎麼為難他,只罰了他半年的俸祿,並且降為二廚。

恭親王府這邊風波方歇,千里之遙的京城的角力戰卻變得白熱化,浮上檯面的同時,許多人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也就更赤裸了。

太子被廢之後,好幾位自以為有贏面的皇子都認為儲君位置非自己莫屬,本來拉攏各方勢力、暗地使絆子陷害對方,互相較勁的事更是變本加厲,抓到誰的痛腳就使勁的扯,非跟對方拼個你死我活的地步。

奇怪的是,皇帝對這些在眼皮子下發生的事情,冷靜得不可思議,既不見制止也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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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是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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