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5]幫傭一番

45.[45]幫傭一番

睡……睡不著。

晚飯吃的很飽,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整夜,直到鄰居老夫婦出門遛狗,杉原直紀還在瞪著大眼睛盯著天花板。

腦袋裡浮想聯翩,從六歲的時候掉第一顆門牙到大學時期的第一場通宵派對,眼前也閃過無數人的臉,熟悉的和早就淡忘了的。

最後卻不知不覺都變成那個人的臉。

不妙,絕對不妙。

她使勁翻了個身,動作誇張到床架子不堪重負地發出了咯吱的呻、吟聲。把腦袋埋進被子里,冷空調朝著她□□在外的腳踝,讓人一陣陣地起雞皮疙瘩。

喝酒誤事,這句話作為前人總結下來的經驗,絕對不是空穴來風的。

而且如果真的一鼓作氣喝到人事不省的程度也就罷了,反正醉酒後不管做了什麼,睡醒之後多半統統會不記得;但問題就在於偏偏她還喝得很有節制,自己做的每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每個細節,都完整地烙印在記憶里。

瘋了。

她猛地坐起來,雙手把睡亂的頭髮搓得很爆炸。

一定是一不留神又中了水星逆行的圈套了,不然她真的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有那些讓人不敢想象的舉動。

誒……雖然從她的立場來看,自己是沒有吃虧。

但如果那位之前一直忍住沒有發作的赤司大人隔天打算找她清賬的話,那她接下來三十天的日子估計會不好過。

這份擔憂來得後知後覺。

完全醒酒之後,她回想之前吃牛排時的場面,細細咀嚼回味當時對面赤司臉上的表情——似乎和平常也沒什兩樣,不像是憋著一口怒火等著秋後算賬的架勢。

但這也不能證明什麼,不喜形於色是作為出色的領導者最基本的素養。

這麼分析一番,之後她就更睡不著了。

一直到天蒙蒙地亮起來,樓下傳來些微隱蔽的動靜。鬧鐘顯示的時間是凌晨五點半,大概是到了運動員晨練的時間,那陣騷動聲持續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緊接著她就聽到了大門關上的聲音。

赤司同學暫時的離場讓杉原直紀自欺欺人地產生了能鬆一口氣的錯覺。

最起碼自己現在是安全的,不會有人隨時敲她的門找她進行一場嚴肅的談話。如是的自我安慰令她心情舒暢,隨即睜著眼睛熬了一整夜的後遺症席捲著困意襲來。

她又翻了個身朝向窗外,滿是綠葉的茂密樹杈遮蔽了一半的視野,遠處的天空蔚藍中泛著一縷清新的淺橙色,冷暖交替的溫和色調令人安心。

她光著腳下地,踩著毛絨絨的地毯到窗邊,把窗戶拉開一道縫隙。

室外帶著夏日溫暖和植物清香的晨風魚灌入室內,和凝滯的空調風互相融合。她站在窗口用力呼吸,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渾身筋骨舒暢,然後甩了甩腦袋,她重新奔向柔軟的大床,跳上床,心安理得地睡了個回籠覺。

·

再次睜眼,她是被鬧鐘吵醒的。

十點半的課,她定了九點的鬧鐘。

這次入睡的時間短,但是質量高,她從床上彈起來,掀開被子按掉鬧鐘的動作流暢,一氣呵成。良好的睡眠之後,好像積累的所有壓力都沒有了。

從盥洗室的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沒有黑眼圈,貌似皮膚都順滑了許多。

麻利地洗漱化妝,因為只是去學校所以從衣櫃里隨手拿了牛仔褲和襯衫,懶得給頭髮做造型就隨手挽了個丸子頭。用二十分鐘整理完畢,她推開房門打算迎接從中午開始的嶄新的一天。

朝氣蓬勃的少女挺胸抬頭氣質挺拔,她一邊從背包里摸索不知所蹤的車鑰匙一邊走到樓梯口;

而當她無意瞟到樓下大廳沙發上坐著安靜看報紙的人的身影時,她的腿立刻軟了,拽著樓梯扶手慢慢滑下去,心虛地躲在扶手後向下張望,心跳瞬間加速到一百八。

笨蛋的腦袋,同時只能思考一件事,她已經忘了赤司還在這棟房子里這件事了。

啊……怪不得起床之後感覺莫名的輕鬆,原來是她的腦袋自動把他屏蔽了。

這樣也能被慶應義塾錄取,還頂著日本名校學生的名義在NYU制霸一方,她頓時於心有愧。

五公分寬的扶手欄杆顯然遮擋不住她的身軀。

她正握拳敲自己的後腦勺,赤司恰好在這個時候朝斜后抬頭,兩人隔空對望片刻,然後他抬手健氣地主動問候:「早上好。」

「早……早上好。」乾笑凝結在臉上,她的手從腦袋上移開,舉起手在半空中揮了揮。

這下假裝自己不存在也不行了。

她尷尬地在樓梯上坐了半分鐘,下樓心虛,退回房間里也不是辦法。

踟躕許久,她終於還是挺直了腰板。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大不了讓他親回來,二十塊也可以給他。

不管遇到什麼麻煩,重點就是自信,不慫,她自信滿滿地一笑,難道還能挨打不成。

說服了自己之後,她端莊地走到樓下赤司面前,假裝漫不經心地在咖啡桌上翻找著:「我的車鑰匙……昨天放在哪裡了來著?」

赤司攤在面前看的是郵差每天扔在門口信箱的日報,聽到直紀的詢問,他從報紙上抬起眼睛,輕聲「啊」了一聲,好像想起了什麼,然後在褲子口袋裡把她的車鑰匙掏出來扔給她。

鑰匙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她雙手捧著接住,「怎麼在你那裡?我……我又忘了什麼事嗎……」

二十歲,還不到二十歲而已。她憂傷地想。

和十八歲時候的自己已經不能比了。

記憶力退化得厲害,有空該去看看心理醫生,說不定還能治。

「你昨天扔在沙發上的。我幫你把車開回來了,順便去了雜貨店。礦泉水和鮮牛奶在車上的冰箱里也留了一份。」他把報紙沿著摺疊痕迹重新合了起來,整齊地放在咖啡桌一角:「早餐和水果也買好了。」

杉原直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征十郎,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赤司朝開放式廚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煮好的一大壺咖啡還冒著騰騰的熱氣,吐司機烤出來的麵包飄著小麥香,草莓和葡萄都是新鮮的當日生產,未拆封的煉乳是她最喜歡的牌子。

一切都完美得好像是在做夢。

她先不出聲,走到門前,拉開門探出頭朝停車位的方向張望;然後她轉身在身後關上門,到廚房給自己到了一杯咖啡,一口氣喝了半杯。

又苦又酸,是最純正的咖啡味。

一口下去神清氣爽,精神百倍!

她使勁閉了閉眼睛,又睜開——不是喝醉,那些東西都還在!

「征十郎!」她不敢相信這份巨大的驚喜,手捧著臉,眼睛里差點冒出小星星:「以前一起住的時候沒發現你還有這份才能!真不愧是全能型選手。有了你誰還需要什麼橋本桑。」

她不吝嗇給出稱讚,「王牌不管做什麼都是一番。」

她跑過來坐在赤司身邊,雙手抓住赤司的手,滿眼的真誠:「以後就拜託你了,相信我們一定能相處得很融洽的。」

他們之間相隔十公分,赤司臉上淺淺的笑容好像被放大了無數倍,殺傷力也瞬間MAX。

「好啊。」他的聲音也帶著與表情匹配的溫和笑意:「傭金是多少?」

「什麼?」她瞠目,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我們之間是用金錢能衡量的關係嗎?」

面對直紀的詢問,他表現得雲淡風輕。

抽回手,他按按被捏紅的掌心,低垂著眉眼淡淡道:「不是二十塊嗎。」

「……」

該來的……

果然還是來了……

她磨蹭著坐墊往後挪了半米,面目糾結地瞪著赤司那張無可挑剔的面孔。

「唉,」她重重嘆了口氣,從屁股口袋裡摸出一張紙幣,也沒有看一眼面額,伸直胳膊拉著赤司沒有繫上最上一顆紐扣的領口把錢卡了進去,「給你給你,都給你。」

嘴裡小聲碎碎念著「真小氣」「已經是過去的事幹嘛斤斤計較」,一邊撇著嘴跑到廚房,靠著檯面,拉開抽屜翻出一把叉子,把煉乳往烤好的吐司上塗。

麵包焦得恰到好處,口感絕佳,濃郁的奶香味更是瞬間征服了她的味蕾。新鮮的草莓有半個拳頭那麼大,一口咬下去還能發出脆脆的聲響。

美味。

心都醉了。

她又給自己的杯子里添滿了咖啡,找到了奶精,也不管分量地全都加進了杯子里。

小心翼翼地瞥向赤司,他把灰綠色的紙幣從胸口拿出來,平整地塞進錢包里。

一點都沒客氣。

她拍拍自己的額頭。

赤司征十郎這個人,她真是永遠看不透。

滿心滿意的不服氣,但她還是沒辦法把時不時往那邊瞟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吐司麵包把嘴裡塞滿,說話的聲音囫圇不清,她掩著嘴又忍不住叫了赤司的名字:「阿征!」她故意特別大聲,赤司打算打開日報的手應聲一抖。

等赤司往她的方向投去視線,她才得意仰頭說:「今天沒安排嗎?」

不等他回答,她就主動做出了提議:「要來學校看看嗎。」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綜]請和公主病的我談戀愛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綜]請和公主病的我談戀愛
上一章下一章

45.[45]幫傭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