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會議
休息了一整晚后，季清研換了身藏青色小西裝去公司上班。
「早」一邊和同事打著招呼，季清研一邊走進辦公室。喝完手上的咖啡，季清研拿起昨天準備好的會議資料乘電梯上到頂樓會議室。早上九點嘉禾實業董事長師振生和運營部總經理師誠以及財務總監師曼一同出現在會議室，會議準時開始。嘉禾的月度會議由董事長師振生親自主持，各部門經理級以上人員均需參加會議，會議主要圍繞著嘉禾上月經營情況，解決各部門在實際工作中遇到的問題，以及布置下月的重點工作來開展，月度會議隨著董事長師振生退居二線日期的臨近，越來越成為師曼、師誠兩兄妹互相攻擊的戰場，各部門人員分別坐定后，整個會議室呈現著一股針鋒相對的氛圍。
師誠和師曼打頭，各自說完自己部門的工作后，運營部經理董放在師誠的示意下開始挑起財務部的毛病。
「季經理我們運營部上星期遞給你們財務部的新項目策劃方案，被你給退回來了，你能解釋下這是什麼情況嗎？」
季清研看著董放挑釁的神情，臉上的表情淡的讓人絲毫看不出情緒，只有挺直的背表現出這一刻的她正處於戰鬥狀態，「具體原因我想財務部的回復意見那一欄已經寫的很清楚了，新項目所需資金較大，一旦啟動會給公司現有現金流造成相當大的壓力，建議仔細考慮、推遲項目啟動時間。董經理是不認識哪個字嗎？」
董放當眾被季清研說的臉色很不好看，「我」字剛說出口就被旁邊的師誠截過了話頭，「季經理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饒人啊！財務部有你這樣的經理想必日子很好過吧，只不過，現在市場的競爭激烈程度，你們這些不在一線運營的財務人員大概是很難了解的，公司需要新的產品投放市場，吸引顧客，以提高我們的競爭力，商機稍縱即逝，錯過了，影響公司的發展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季經理你能嗎？答案是顯然的你不能。再說公司現金流不夠，不夠是理由嗎？不夠你們財務部不會想辦法，這點事情都解決不了，公司養你們幹嘛？」
季清研的眉頭皺成了「川」字，想要開口回應，師曼冷冽的聲音就從旁邊傳了過來，季清研隨即也就放鬆了挺的筆直的背，輕輕的靠坐在椅子上，學姐，她可從來就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人啊！
師曼輕啟紅唇，慢斯條理的說「真希望師總的能力和師總的口才一樣讓人信賴，我沒記錯的話，半年前師總也是急著要上馬新項目，結果給公司帶來了五千萬的凈損失，要不是項目及時終止，損失數額還會進一步加大，這次的項目啟動資金比上次還要大，一旦出了問題，是師誠師總你，來向全體股東負責嗎？慎重行事是我在財務部推行的行為準則，我的人我自己會教，用不著你運營部來質問，況且作為財務總監來說，我認為季清研季經理的做法符合公司利益，做的很好。」
季清研在底下拉了下師曼，想讓她語氣和緩些，師曼回了她一個瞭然的神情，「再說我們財務部是可以想辦法的解決資金受限制的問題，但是向外借錢難道你師總以為是不需要付出代價，銀行會白白借給我們錢不收利息的嗎？新發行股票也不是不可以，可發行股票不是我們財務部就能決定的事情，而且股市行情這麼低迷，現在並不是一個發售的好時機，這樣說，師總你明白了吧？」
師家兄妹之爭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公司其它部門經理眼觀鼻口觀心，坐著一言不發，一幅佛家坐定的樣子，唯恐戰火蔓延燒到自己身上，太子爺打架旁人還是不要隨意摻和進去，免得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好了」，師振生打斷師曼師誠兩兄妹你來我往的互相攻擊，「生意場上的投資有成有敗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能因為之前的失敗就害怕啟動新項目，但是新項目的啟動也要建立在合理的風險評估之上，充分考慮公司的現金流狀況后才能考慮是否投資，師誠，這次的新項目就再等等，等市場情況再明朗一些公司資金充裕一些再考慮吧，不能冒進。」
師誠見師振生出來拍板定論了，也就不再說什麼，只是心有不甘的看著師曼。說完師誠，師振生又把目光轉向師曼，「小曼，A市黃強的項目一期快結束了吧！你們財務部按流程複核一下，沒什麼問題的話，配合營運部把二期儘快提上日程，我們要趕在立新集團前面佔領A市的市場份額。」
「好的師董，我們下去會儘快著手這方面的工作，一定不會耽誤二期項目的啟動。」
又過了半小時，其他部門人彙報完工作，整個月度會議才結束。季清研跟著師曼走到她辦公室，看著季清研面無表情的臉，師曼捏了下季清研的臉，「幹嘛綳著臉，小心綳太久變皮下肌肉僵硬，來，笑一下，笑笑才好看嘛。」
「師誠人都走了，我這麼個大美女站在你面前你還惦記著他！他在會上故意讓董放把你退回新項目的事情提出來，就是想拿我爸來壓我們，強行通過新項目的方案，只是他沒想到我爸這次也沒同意這個項目。再說了，你也知道我爸那人，他就是想要讓我和師誠斗，爭出個輸贏來，怎麼可能輕易表明態度，先是讓師誠停手新項目，又讓我配合運營部A市的二期，這不只是做給我還有師誠看的，也是做給其他部門的人看的，告訴大家雖然是要從我和師誠裡面選一個，但是現在他才是董事長，什麼事還是要聽他的，只是啊，不知道我和師誠，誰才是他選的繼承人，誰又是他選的磨刀石。」
季清研看著師曼雙手抱臂的站著，語氣輕鬆的說著這些糟心事，無論窮人富人，對於財富的爭奪從來就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夠得到的，但既然已經和師誠對上了，那就是你死我活，季清研目光堅定的看著師曼「學姐，你不會是別人手上的磨刀石，即便董事長真的選了你當磨刀石，那我也會幫你，讓你磨斷師誠那把刀。」
「還是清研會心疼人，那A市的項目還是你去複核吧，半個月後就辛苦你了清研。」
師曼臉上狹促的笑意讓季清研不由感慨，這女人的臉變得還真快！「師總，原來你在這等著我呢，我就知道萬惡的資本家不榨乾勞動人民最後一滴血是不會罷休的，可憐我這個苦命的無產階級勞動者，是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算了算了，我還是趕緊下樓吧，免得你這個資本家看到我要冒出更多剝削勞動者的靈感。那我就罪孽深重了。」
轉身走出師曼辦公室的時候，季清研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臉色恢復一貫的溫和有禮，去A市複核項目不是簡單走走過場就可以了的，黃強那個老狐狸不好對付，還是得讓鄭成想辦法儘快抓住黃強的把柄才是，而總部這邊，自己出去出差，師曼身上的壓力也會變大，師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壓師曼的機會，但願自己出差這段時間沒什麼大事發生，放在面前的路不是坦途，只能一步一步小心謹慎的走下去。
腦袋裡轉過一個又一個念頭，季清研微笑著和師曼門口的秘書打了個招呼，踩著一雙銀色的高跟鞋挺直脊背的走進了向下的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