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表白

下班時間一到，師曼準時出現在了季清研辦公室門口。

「走吧，都下班了。」

季清研看了看手錶隨口道：「還早呢，等我弄完手上這些，你著急的話先走。」

師曼踩著一雙裸色高跟鞋，走到桌前，啪的一聲，用手壓住了季清研手裡的文件，「別想著糊弄過去，這件事放明天做沒什麼影響，我以總監的名義允許你現在下班，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給我說清楚你那天三更半夜往榕城跑是去幹嘛，你要想在這說的話，我也不介意。」

季清研被師曼覆上來的氣場壓制住，把師曼纖細的手臂從文件上挪開，無奈的收拾起了桌子，「好，那走吧，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們坐下來說。」

師曼坐上了副駕駛，自顧自的把包扔向了後座，一幅不想和季清研說話的樣子，季清研看她這樣，識趣的打開了師曼留在自己車上的音樂。

車在一家師曼喜歡的餐廳面前停了下來。

在包廂點完餐后師曼的臉色好看了一些，指關節悠閑的敲打著桌面「說吧，怎麼到底回事？」

想到自己那天掛了師曼的電話，季清研莫名的心虛「就林語凝在榕城有一個節目，我想去看看她來著，上次去旅遊在車上你不是看到我在看她的訪談節目了嗎？」

師曼撇了下嘴角「你給我少來，清研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還不知道你，你這個人看起來笑容溫和待人親切，一幅很好打交道的樣子，實際上除了你放在心裡的人，其他人你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呵呵，追星，要是十年前的小清研這麼說我還要考慮下真假，但是這幾年我親眼看到你在職場里是怎麼樣一步一步越來越冷靜自持，在人前喜怒不形於色，投入和產出不成正比的事，你看都不會去看更別說去做。

「現在你和我說你半夜衝到榕城去是去追星，為了個從不相識的陌生人一改自己的性格跑到人前去表演，為了追星掛我電話，呵呵，清研，你當你學姐我，是這麼好糊弄的嗎？」

師曼的語氣是顯而易見的失望，季清研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她苦笑道：「學姐你別生氣，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這件事。」

「不知道怎麼說你就撒謊嗎？」

「不是的學姐，我沒有撒謊，我最初認識語凝的時候是聽她的音樂，然後我也不知道怎麼的一次一次和她遇見，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遇見的次數多了，我們也認識了，之前在日本碰到的那個朋友就是她，她是個歌手，也是很多人的女神，在舞台上的她很有魅力，一顰一笑都在勾人心魄，私底下的她就像個鄰家姑娘，逗一逗會害羞，累了會撒嬌，可是對我來說她不僅僅只是一個明星這麼虛幻，她很真實，真實的活在我的身邊，和她在一起我很開心很快樂，我喜歡她，不對，不止是喜歡，我愛她。」

「學姐，你不用擔心我受騙什麼的，雨凝很好，你見到她也會喜歡上她的，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遇到她，遇見一段這樣不受自己控制的感情，可既然感情已經發生了，我就想隨著我心裡的感覺走下去。」

師曼聽著季清研真誠的話語，突然問了一句「你表白了嗎？」

表白了嗎？記憶隨著這句話回到那天晚上。

表白了的。

林語凝聽到季清研那句「語凝，我愛你」的時候，起初以為季清研像在節目上那樣開玩笑，也就沒在意。

當聽到下一句我們在一起吧，才覺著有些不對，林語凝受驚般的往後退了一步，推開季清研的懷抱，抬頭一看，對上的是她專註的看著自己的眸子。

林語凝猶豫了下問了句：「我愛你這句話說的是？」

季清研沒有選擇後退，直接回答了：「是，就是你現在想的，我愛你，戀人之間的愛。」

「所以昨天在節目上你說的我愛你也是？」

季清研承認道「是，我昨天說的也是，只是他們誤以為是粉絲看見明星時經常喊的那句我愛你。」

林語凝臉上的笑意就這樣淡了下去，「對不起清研，我不知道你昨天說的是這個意思，我一直當我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我沒想到你會喜歡我，你這樣太突然了，對不起。」

林語凝說對不起這幾個字的時候季清研臉色就暗了下來，指甲在掌心掐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記，卻感覺不到疼。

「語凝我愛你，我以前也以為自己只當你是朋友，可當你打電話告訴我你想我的時候，聽到你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才確定自己的心意。」

「我當時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去你身邊然後抱抱你讓你依靠，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對一個人產生過這麼強烈的感覺，我心疼你，我恨不得為你去做所有我可以做的事情，那一刻我的心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什麼是愛。」

「我愛你，所以我想要站在你面前告訴你，我愛你，很愛你。」

「更何況我也能感覺的到，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這也是我為什麼一定要在今天告訴你的原因。」

聽著季清研內心深處的告白，林語凝的聲音徹底的低了下去，「清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會這樣，我是喜歡你，可是這不一樣！我從沒有想過你會愛上我，對不起。」

季清研咬了咬牙,「語凝，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是我喜歡你而你有拒絕的權利，只是語凝，你要告訴我，你是不能接受我愛你，還是不能接受我是女孩而愛你？告訴我，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林語凝眼中滿是迷茫，「我不知道，我之前交往的都是男生，我不排斥同性相愛，可是清研，太突然了，這一切都太突然了，你不要再問我了好不好，我們還是當朋友好不好。」

林語凝滿臉的不知所措讓季清研眼睛都紅了起來「好，我不逼你，我愛你，不應該讓你這樣為難，可是語凝，你不排斥同性相愛，那就表示我還有機會，可就算你排斥，那也沒什麼，既然愛上了，我就沒想過要讓你有逃跑的機會。」

「清研，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回去休息吧！」

師曼一臉嫌棄的看著季清研，「就這樣就結束了？你就不知道趁機壓上去嗎？她肯定是對你有感覺的，要不那麼多人會打電話給你說想你？會在你面前表現她私下的一面？」

「你要不說那麼多有的沒的，直接壓過去親下去，搞不好她就同意了。」

「我可不敢，你以為誰都能像你那樣把人壓在樹上親啊，小寧喜歡你肯定不會說什麼了，可我要當時親上去了，搞不好語凝再也不會理我了，我可不想一表白就把她嚇跑。」

聽到簡寧的名字師曼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黯然。

「對不起學姐，我不是有意的。」

師曼精緻的臉上浮現出一個釋然的微笑，「沒關係，愛，永遠不怕提起。」

吃完飯季清研看時間還早就提議去絮語酒吧坐坐。

「也就你喜歡去那麼個破地方，去那麼有氣無力的地方真沒勁，要去就去個熱鬧點的地方，一會姐帶你出去玩玩。」

吃完飯師曼拉著季清研去附近商場買了身標準的夜店裝，季清研看著師曼換好衣服后露出的大腿和腰，死活都不肯換自己那身，那樣子氣的師曼當場罵了句「你就是頭倔驢」，季清研好脾氣的笑了笑，也不說什麼。

到了市中心的酒吧已經晚上快十點了，酒吧到處都是人，音響聲震天的轟鳴著，正中央的小舞台上有人正跳著舞。

師曼拉著季清研到吧台點了幾杯酒，見季清研拿著杯白開水不肯喝酒，師曼也不勸，就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季清研想勸，可師曼不聽，喝完手邊的酒，師曼沖季清研拋了個媚眼沖著小舞台走去。

酒吧的DJ看到一個高挑漂亮的女孩站上了舞台，立馬切換了一段動感的音樂，師曼在台上勁爆的跳著舞，一頭波浪卷的長發在空中飛舞，暴露在空氣中的纖腰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動著，性感的舞姿瞬間引爆了酒吧的氣氛，舞台周圍圍滿了人，男人們的眼睛像被粘住了一般圍著師曼打轉。

季清研在師曼要上台的時候就知道要糟了，自己不該說起喜歡語凝之後又提起小寧的。

聽著身邊那些下流的口哨聲，季清研恨不得馬上拿塊什麼東西把師曼裹起來，可是同時她也知道，不讓師曼發泄出來的話，她不會走的。

罷了，跳完這個舞以後再也不讓她來這裡了。

師曼的酒喝的有點急，再加上剛剛劇烈的舞蹈，下台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迷糊和脫力，扒開身邊有意無意朝著師曼蹭過來的人群，季清研摟著她往自己懷裡靠，躲著那些男人伸出的咸豬手，周圍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季清研硬生生的在眾人間擠出了一條路。

好不容易擠出了人群，季清研累的額頭上沁出了汗水，把師曼在副駕駛的安全帶系好，季清研把車朝師曼家開去。

一路上師曼的酒勁涌了上來，一個勁的扭著說自己不舒服，季清研安撫了一下她又稍微打開了一點窗戶，讓新鮮的空氣透進來，讓她可以舒服一些。

伴著微風和城市的街燈，季清研一路開到了師曼的公寓，到了之後師曼的酒還沒醒，季清研扶著她走到了卧室，去浴室拿了毛巾仔細給師曼擦了臉和手心，臉上小心翼翼的觸感讓師曼醒了過來。

「清研，我總有一種要嫁女兒的感覺。」

師曼這幅失神的樣子平常幾乎沒有機會看到，季清研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臉「不會的，語凝還沒答應和我在一起，而且我看起來有這麼弱嗎，要嫁也是她嫁給我好不好！」

喝過酒的師曼非常配合：「那你快點搞定她，讓我快點感受下當婆婆的感覺！」

「說的你好像真是我媽一樣」

季清研說著頓了一下「語凝她到現在都沒聯繫過我。」

師曼一雙眼睛望著房頂發獃，「活著就還有無限的時間，愛就好好努力吧！」

看到她失神的模樣季清研坐在床邊擔憂的喊了聲，「學姐」

師曼的眼淚順著太陽穴一路滑到了被子上「清研，放心吧，我只是想起了小寧而已，清研，過幾天我們一起去看她吧！我們好久沒去看她了，她那麼愛笑，一個人會孤獨的。」

季清研用手指抹去師曼臉上的淚水「好，我們一起去看她，告訴她我們的近況，讓她不要替我們擔心，學姐，答應我，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要哭好嗎？」

「傻清研，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是，有什麼事就和我說，不要老是自己扛著。」

「太晚了，你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在師曼的催促下季清研不放心的回了家，房門關上的聲音從客廳傳到卧室，天氣正值盛夏，師曼卻像生病一樣冷的全身發抖，那個會一臉無奈的縱容自己的人如今也有了愛的人了嗎？

「清研，一定要幸福啊。」呢喃著說出這句話，師曼在被子里淚流滿面。

開車回家的路上，季清研始終覺得心裡堵得慌，悶的人有些氣短，不知道是因為分別後林語凝再沒有理過她，還是因為看到師曼久違的眼淚，也許沒有，也許都有。

臨上床睡覺前，季清研點開林語凝的微博，看到半個小時前林語凝發了個「有些習慣，要怎麼辦？」季清研怔怔的看著那條微博，不去理會評論里粉絲鋪天蓋地的探究聲，也不再去想林語凝想要表達什麼，抬手給林語凝發了個晚安的微信，就翻身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