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霍格沃茨附近被籠罩了一層防護咒，切莉弗是第一個最清晰感受到的。

她伸出的能量像碰壁一般地被彈了回來，想要衝破不是很容易，但也不是很難。切莉弗其實是很想鑿個小洞的，因為防護咒形成的保護膜成功並且完美地阻擋了她的信號。

她的小蘋果現在變成了一塊廢鐵。

切莉弗放下手機，走在霍格沃茨的草坪上。周末很多學生走在外面散步，大家對見到了很少出來的切莉弗表示微微的驚奇，有幾個認識的過來和她打招呼，切莉弗都一一微笑點頭應過了。

但她其實心情超級差的。

切莉弗摸摸有些長的黑色髮絲，絲滑的觸感並沒讓她覺得生活有多美好。別和她說呼吸新鮮空氣什麼的，她寧願在寢室里玩手機到悶死。切莉弗心想她應該有空再去一次霍格莫德，雖然身上沒多少錢可以揮霍了。

身後一片嘈雜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想想好像是在吃飯的時候聽到過格蘭芬多最近在努力訓練魁地奇的事，轉過頭去一群紅色的身影也的確印證了她的判斷。她想了想，還是往場內走去。

魁地奇這項運動並沒有在她心中的地位上升多少，依舊還是和以前一樣讓她討厭。切莉弗撇撇嘴，她反正是搞不懂為什麼一堆人都願意騎在一根掃帚上，他們就不疼嗎？

最關鍵的是，那種猛然降落的失重感————切莉弗好像又想到三個星期前飛機差點摔落在地的樣子，感覺真是一陣惡寒。

霍格沃茨昨天剛下好雨，雖然地上已經幹了，但空氣里還是瀰漫著一股潮濕的水汽。切莉弗走得離格蘭芬多再近一些，人一多就感覺周圍似乎都也溫暖了起來。

哈利自從升為魁地奇隊長之後，對魁地奇比賽是各種認真負責。但他天生不外向的性格讓他面對一群精力旺盛的小獅子時完全處於了劣勢狀態。看看現在，說了一堆客氣話的他還比不上金妮·韋斯萊的一句「閉嘴！」來得管用。

金妮有些羞澀地把頭髮捋到腦後，這一幕對哈利而言還真是有種微妙的尷尬。雖然金妮同樣也尷尬，但和他尷尬的程度完全不一樣。金妮·韋斯萊的眼神四處晃了晃，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大聲地這麼不優雅的辭彙說得這麼響的。

突然她的視線里出現了一抹身影，黑頭髮不是什麼不常見的發色，不過特殊的是頭髮的主人。她直了直身子，她本來就比切莉弗要高一些。「奧拉小姐，現在是格蘭芬多在訓練。」

切莉弗本來準備從他們後面繞到觀眾席上去的，平常都是德拉科拉著她走，搞得她有點分不清從教學樓去觀眾席的路。現在明明可以走近路她自然不想從教學樓那裡再繞過去。金妮的開口不在她意料之中，而且她好像還故意很大聲的樣子，嚇得切莉弗後退一步，眼睛睜得大大的。

天哪這小姑娘聲音可真大。

感嘆了一下韋斯萊家族出來的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那樣子看上去比身邊的哈利·波特都要兇悍。她拍了拍胸口，明麗的臉上露出幾分倉惶之色，「我知道韋斯萊小姐，我只是想直接去觀眾席。」

哈利想做出阻擋的動作，因為金妮很明顯還要繼續說話。身後一群格蘭芬多討論的聲音又開始大了。「是切莉弗·奧拉！」「她真的像韋斯萊說的一樣漂亮，我還以為韋斯萊太誇張騙著我們玩玩」「那是你傻，誰叫你天天早吃飯早離開」……荷爾蒙旺盛的少年聲音如洪濤般一下子全灌進哈利的耳朵里，他現在感覺心情的優良程度直線下降。

金妮·韋斯萊走得離切莉弗更近一些，切莉弗這時候才覺得她長得真的是高，而且跟自己不一樣，對方有種堅韌的力量美。「奧拉小姐，觀眾席的路在那邊，你從這裡走也找不到地方上去的。」

沒有德拉科霍格沃茨的地圖果然沒這麼好開啊。切莉弗心裡唾棄了一下自己智力下降，好像德拉科是和她說過這裡不能上。上學期的事情誰還記得。於是切莉弗給了金妮一個很不好意思的微笑，「麻煩了，那能找個人替我帶一下路嗎？」

「我！」

切莉弗看向面色急切的哈利，對方觸及到她的眼神感覺瞬間連腳步都慌亂了。「正好我想出去走走。」

哈利和切莉弗一起走在霍格沃茨的小路上，因為兩個人的腳步都不快，所以這段路的長度好像也比平常要來得長多了。期間哈利一直沒有說話，切莉弗從背後看了他幾眼，懷疑他就算連前面有根柱子也不會停止自己的腳步。

她終於開口：「波特先生……」

「是！」哈利立馬轉頭，切莉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對方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我的意識是說……有什麼事情嗎？」

切莉弗覺得眼前的少年緊張到幾乎把自己的衣角都捏破了，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魁地奇好玩嗎？」

說完她附贈了一個很甜蜜的笑容，因為她被眼前的少年愉悅到了。

哈利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像一團漿糊一樣，這個笑容雖然霍格沃茨大半的人都見過了但他還是被迷得找不著北。於是他只能呆愣地點頭：「很好玩，這是一項很有趣的運動。」

那看來你的有趣和我的有很大的差別。切莉弗點點頭，冷風吹得她一哆嗦。她這才想起自己出門前沒施保暖咒。「你們在上面飛的時候會覺得害怕嗎？我覺得在這麼高的地方待一段時間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切莉弗給自己施了個咒語，順便給哈利也施了一個，儘管她知道對方肯定已經為在寒風中訓練做好準備了。

哈利不知不覺中和女孩走到一條直線上，他感覺比之前更有勇氣去開始這段聊天，這是個好的開始不是嗎？他激勵自己。

「擅長這個的天生都不怎麼怕高，像我當時剛來霍格沃茨最愛上的就是這幾課。」他回憶了一下，露出了一絲靦腆的笑容，「我是迄今為止霍格沃茨第一個一年級找球手，我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真的是高興壞了。」

切莉弗點點頭，創造新紀錄的確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就像她曾經創造了不理查爾斯的最高紀錄————三小時。

「我知道這件事，德拉科和我提過。」切莉弗看向旁邊的少年，「你知道的，從他這個角度看來不是件好事，不過我聽得還覺得蠻好玩的。」

切莉弗眨眨眼，「你很棒，波特先生。」

哈利不用看都直接自己的臉紅的發燙，在這寒風凜冽的冬季里。

「你也很棒……我是說，天。」哈利覺得自己應該多和女孩子說說話，雖然這也沒什麼用，這還是會他在切莉弗面前像一個中了咒的傻瓜，「你和馬爾福怎麼樣了？」

剛問出口哈利就後悔了，這句話可以稱作他今年說過的最傻的話了，他相信下半學期他也說不出比這更傻的話。

切莉弗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不過也不是很介意。「我今天一大早就找不到他了，他這兩天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路要到了，這場談話被迫終結。

「加油波特先生。」她還是笑得很禮貌，如墨般的黑髮自由地傾瀉在她的背後。哈利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發現自己彷彿連聲帶都像被繩子拉緊了一般。

「你也加油。」他低下頭，陰影遮擋住了他的神情。切莉弗點點頭，轉過身向觀眾席走去。

「上面冷，你可以再多施幾個保暖咒！」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她笑了笑，然後扭過頭，「我會的，波特先生。」

這段談話在切莉弗的心裡只是一個小插曲。她上觀眾席也不是真的為了要看什麼魁地奇選拔，只是無聊而已。所以在坐下后她更多的是發獃，然後偶爾抬頭看看賽況。

赫敏·格蘭傑本來完全把注意力放在羅恩身上，畢竟羅恩對這次能否入選的在乎程度她和哈利都看在眼裡。但她在幾次目光隨著羅恩的飛行變動之後，發現了不遠處一個吸引她注意力的身影。

切莉弗·奧拉在人群中太好認了。赫敏承認就算全霍格沃茨站在她面前，她兩秒之內也能直接選出切莉弗·奧拉，更何況現在人這麼少。她想了想，然後坐得離少女近了些。

「你好，格蘭傑小姐。」切莉弗打了個招呼。怎麼今天有這麼多要打招呼，我還是想回寢室玩手機啊。「你們很棒。」

「謝謝。」赫敏看看場上的格蘭芬多，但很快轉過了頭，「他們的確很棒，無論在哪方面。」

切莉弗點點頭，然後話題陷入了一片沉寂。

「額，奧拉小姐。」赫敏深吸一口氣，「我想問你對哈……」

「太棒了這一球！」

赫敏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然後她想繼續這個話題，「我是想問你覺得哈……」

「你真是個天才！羅恩！」

我的天！

「你對哈……」

「比賽結束！這一球真的是太棒了！不得不說！」

「對不起格蘭傑小姐你說什麼？」切莉弗皺起了秀氣的眉毛，「真是太不湊巧了每次都有聲音。我看現在要下雨了，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了。」

她抬頭看看陰沉的天色，好像真的要下雨了，她現在暫時不想把手離開口袋施咒，這還要廢她的腦子。「你也早點回去吧，有什麼事可以晚上吃飯的時候和我說。」

她笑笑，「我歡迎可愛的姑娘。」

赫敏也對她笑了笑，雖然這笑容有點無力，「再見，奧拉小姐。」

「叫我切莉弗吧。」奧拉小姐什麼的真是讓她起雞皮疙瘩，「再見。」

再見。

赫敏在心裡輕輕地默念了一句。她嘆了口氣，在空氣中變成一團白色的霧。

哈利，這真的不是我不幫你。

*

切莉弗回到寢室，真正的溫暖立刻環繞了她的四周。

她撲向床，把鞋子隨便一扔，拿起繩子就要把頭髮綁起來，突然摸到了脖子後面一塊和細膩肌膚不一樣的觸感。

她摸上那塊結痂的地方，那是晶元植入的地方。

她那天成功離開的時候，她晶元已經被人取下了，所以她才真正放心地很瀟洒地走了。但那三天驚險的回憶可沒這麼容易忘。切莉弗想起那時候的作戰場面，再看看現在安靜的寢室，突然覺得有很大的反差。

準確地來說，是種空虛感。

切莉弗不戀戰，她當然想念的不是戰爭。她想念的是那種突破束縛，毫無顧忌的狀態。她可以無所畏懼地運用她的能力，因為在當時那個情況這可以讓她活下去，使她更強大。

她想，她到現在能力還是十分微弱，就是因為她太克制自己，根本沒機會使用它們。

切莉弗從床上下來，坐在梳妝台前。她看向鏡子里的自己，鏡子里的人也看向她。

「你是不是和我一樣也渴望強大？」切莉弗緩緩開口，鏡子里的人也同樣問她這個問題。

我當然想，我渴望的是自由，無所畏懼。

得到了心中的答案，切莉弗閉上眼，趴在了梳妝台的桌子上。

她想到了德拉科。

德拉科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但這件事讓他十分畏懼。他不敢和自己說，也不敢正面面對這件事，可是他又無法逃避。他在害怕。

他在恐懼，恐懼什麼？切莉弗想這個答案並不會讓自己喜歡。

切莉弗想起自從開學來德拉科的表現，他的神情，他的動作，都一一像放電影一樣從她面前一幀幀地略過。她最後想起魔法世界迄今為止對麻瓜和外界抱有的態度。她嘆了口氣。

我很抱歉，德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