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42.第 42 章

齊墨鶴慢慢睜開眼睛,視角是偏轉的,並且很低,他漸漸反應過來此時自己正倒在地上。他又回到陸無鴉的軀體里了?身上那種一半寒潭一半火獄的痛苦好像已經消失了,只是人還是軟軟的使不上力氣,齊墨鶴慢慢支起身來。突然,他愣了一愣,不知什麼時候,在他的屋子裡居然多了一個人。那是一個貴氣逼人的男子,生著一雙淺紫色的瞳仁,瞳仁的周圍一圈卻是淡淡的金色。此時他正坐在齊墨鶴那隻剩一半冰雕的桌邊,手裡拿著個杯子,慢慢地喝茶,茶盞上方飄著白氣,也不知道那茶水是冷是熱。

「本君受困於那老兒數千年,想不到有朝一日放本君出來的竟會是你這般沒用的小子。」見齊墨鶴醒了,那男子狀甚優雅地抿了一口茶道。

齊墨鶴警惕道:「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屋裡?」一面說著打量四周,思索著要如何逃出去或是向外界示警。

那男子立起身來,身上發出環佩咚咚之聲,他著一襲鑲了金邊的紫衣,前襟上綉了明紋還綴著火玉流索,誇張得可以,但是穿在他身上卻顯得大氣沉渾,相得益彰。他想了想,顯得不是很情願道:「你可曾聽過宗鑄此人?」

齊墨鶴不由想到喬單當日也問了他同一個問題,莫名有些不合時宜的好笑,因而道:「宗公宗凝堅,開一脈先河的鑄器大師。」

「放屁!」那男子大罵了一聲,見齊墨鶴愣住了,方才又坐下,清了清嗓子道,「實話告訴你吧,本君原為女媧屬下,是其昔年煉五色石以補天柱所用的鼎爐之靈,名喚煉神。」

齊墨鶴小心翼翼地重複了一遍:「女媧?」

那男子點點頭:「是的。」

齊墨鶴又道:「你是說……你是女媧補天之鼎?」

那男子說:「沒錯。」

齊墨鶴又道:「名喚煉神?」

「正是。」

齊墨鶴微微思索了一陣,而後道:「這位兄台……」

「何事?」

齊墨鶴謹慎道:「兄台,據我所知,大禹當年劃分天下為九州之時倒是收九牧之金造過九鼎,但是傳說上古時期女媧補天用的好像是口泥池?」

煉神:「……」

煉神道:「更正一下,吾乃極天火靈,後為女媧煉五色石以補天柱所用,再後傳於禹,煉為神鼎之靈,名喚煉神。」

齊墨鶴小心翼翼道:「可是兄台,我聽聞鼎有九個。」

煉神:「……那有什麼,吾乃九鼎之首!」

齊墨鶴:「……」齊墨鶴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煉神有點惱怒了,憤憤道:「小小年紀,做人這麼較真幹什麼!」

齊墨鶴笑了起來,他其實已經猜出這隻鼎爐與那間禁堂有關,而這個器靈怕是與當初封印在石碑中的那雙手有著密切關係,然而此時看來,這器靈雖然脾氣不好卻似乎並非陰險邪惡之輩,加上自己剛才一魂離體似乎也是為他所救,因此雖然明知道這傢伙可能是在胡扯,倒也沒有太緊張,只是好脾氣地說:「是、是,確實不該太過較真。」

煉神聽齊墨鶴這麼說了,反而有些無語的樣子,沉默了好一會才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沒騙你,我本來確實是大禹九鼎之首的煉神器靈,後來世道離亂,本君流落世間,才被那宗鑄老兒抓去,封印了起來。」

齊墨鶴奇道:「宗鑄大師發現了你卻封印了你?為什麼?」

煉神說:「當然是讓我為他所用,我不認他,他就用了卑鄙手段把我禁錮起來。」

齊墨鶴回想著那湖心島上的重重機關還有那封印煉神的石碑,覺得這似乎也不是不能說通。器靈,尤其是超越了神器的器靈都有強烈的自主意識,如果不肯認主,確實無法為人所用,只是宗鑄這樣的一代宗師,真的會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來收服一隻器靈嗎?何況這樣收服了的器靈恐怕已經不能發揮出神器本來的威力,那又有何用呢?

煉神說:「最可惡的是,那混蛋活著的時候不讓我自由,死了竟然還讓他的徒子徒孫把我禁錮起來,封印在無相空間之中。那無相空間三百年才打開一次,要什麼沒什麼,真他媽的快憋死我了!」

齊墨鶴:「………………」

煉神似乎終於發現自己失態,趕緊咳嗽一聲又擺出最初那副高貴優雅的樣子說:「本君是說這回要不是機緣巧合,本君還不知道要在其中封印多久,說起來倒是要謝謝你。」

齊墨鶴擺擺手說:「這倒不用,我也是機緣巧合,只是……」他遲疑了一會問,「你可否告訴我當時在那座大殿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記得我被那塊石碑里冒出來的一雙手抓住了,後來呢?」

煉神停了一停,神情莫名有些心虛,過了會才說:「你那是遇到了封印我的咒靈,幸好因為那隻人面鳥在外頭亂撞導致封印大陣鬆動,而且你這個人似乎很特殊,所以我們內外一起通力合作,才能把封印給最終破了。」

特殊?齊墨鶴心想,煉神是在說他借屍還魂的事情嗎?對了……他問道:「你剛才說我的人有問題?」

煉神驚訝道:「你不知道?」

齊墨鶴說:「我大概知道自己魂魄不全,你還能看出別的什麼來嗎?」他想問的是陸無鴉身體的事,齊墨鶴現在依然堅持著每天寅初起床打坐吐納,現在他已經能夠較為熟練地形成靈力流往丹田輸送,但仍然無法突破那個暴風區域。真是奇了!怎麼會有人的身體里是這樣一個狀態呢?

「別的什麼?」煉神聞言將齊墨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說:「我雖然是九鼎之首,能通靈煉神,但對於你們這些修仙者的事也不是什麼都了解,我只能看出你丟了一魂一魄,魂魄極其不穩,容易出竅,而且你的魂魄裡面似乎被人為植入了什麼東西。」

齊墨鶴心中猛然一驚,問:「東西,什麼東西?」他想到自己最近時不時發作的頭疼,還有剛剛那一熱一冷互相爭鬥的力量,那到底是什麼?究竟是前世朱磊對他動的手腳,還是這一世禁堂里遇到的風波又或者是陸無鴉本身的問題?

煉神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能看出這些已經很不錯了,你要是換個隨便什麼庸醫來看,還未必能看出什麼來。」

齊墨鶴說:「那我以後是不是還會碰到類似今天的事?」

煉神搖搖頭。

齊墨鶴方才鬆了口氣,就聽他說:「我是說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你今天碰到了什麼事才會變成那樣。」

齊墨鶴剛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他今天碰到了什麼事,回想起來,唯一碰到的也就是跟那個言行舉止都像朱磊的男人有了直接接觸吧。現在想想,自己或許真的是反應過激了,那人明明和朱磊長得一點也不像,看到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甚至關注林茂都比關注他多,又怎麼會是那個人呢?他這樣總是時不時想起過去的一切,未免也太過無用了,為今之計,還是要把現在過好才是。

「啊……」一想到現在,齊墨鶴猛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看了看地上的鼎爐,又看向煉神,緊張地問道,「你……你剛才是不是把綠腰姐借給我的那尊鼎爐里的器靈吃掉了?」

煉神愣了一下,隨後懶洋洋道:「我那是救你,如果我不吃掉它,現在就是你被吃掉了。」

齊墨鶴知道這話沒錯,可是……

「那鼎爐我考完試還要還掉的呀。」齊墨鶴著急了,一尊不錯的鼎爐,裡頭還有了器靈,這被煉神一吃,就算鼎爐的殼子還留著,也已經廢掉了。齊墨鶴痛苦地扶住額頭:「這可如何是好!」

「不過勉強夠格算個靈器,何須如此大驚小怪。」煉神奇怪道。

齊墨鶴無語,那尊狻猊爐確實不算無價之寶,可那也是管人家借的啊,現在讓他拿什麼去還?還有還有……齊墨鶴說:「之前靈寶閣里不少拾物丟了東西,我打聽了一下,儘是些靈石、礦材之類,是不是也是你乾的?」

煉神:「……」他說,「是又怎樣!」

齊墨鶴頓時覺得自己頭好疼,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宗鑄當年會把這傢伙封印起來了,如果他有這個能力,也一定會封印它啊!齊墨鶴只是這麼心念一轉,卻聽煉神忽然驚叫了一聲:「你在想什麼!」

「什麼?」齊墨鶴一抬頭,驀然發現煉神滿臉驚慌,而他原本清晰無比的身影卻在轉眼間迅速變得模糊起來。齊墨鶴眨了眨眼睛,仔細看,沒錯,煉神居然真的在消失。

「笨蛋……別……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煉神驚慌地喊道,「你把我救了出來,我會報答你的,真的!」

齊墨鶴說:「什麼?」

煉神結結巴巴地飛快地說:「你……你救了我,我已經認你做……主人了,」那「主人」兩個字卻念得極為生硬,「我是極天火靈,是九鼎之首,你放心,我……我一定比那尊狻猊爐好用的,你不是還要考試嗎,我可以做你的鼎爐啊!真的,我不要再被封印了!快住手!」

齊墨鶴心思一動,下一刻,煉神的身形便慢慢穩定了下來,只是已經只剩下胸口以上部分了,看起來又滑稽又古怪。煉神這才鬆了口氣,不復剛才的嘚瑟,蔫蔫地道:「總之你留下我一定不會失望的,至於那尊狻猊爐,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說著說著,終於還是慢慢地消失了。

「煉神?煉神!」齊墨鶴又喊了一圈,見沒有人答應才彎下腰撿起地上那尊紫金鼎爐,不知是否因為剛才他起了封印的意思,那才變得簇新的爐子上頭竟然又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銅銹。

齊墨鶴想,煉神雖然驕傲不可一世,似乎還藏了些小秘密,但他此時確實需要一尊趁手的鼎爐參加小選。至於綠腰那邊,最好還是要找到一份賠禮,然後再找個合適的機會去向她道歉,少不得還是要去向喬單打聽一下那爐子的價值了。對了,也不知道他家裡發生了什麼,要不要緊。這麼一想,之前遇到何竹的事情反而淡了,齊墨鶴重新振作起精神,開始忙碌地收拾起屋子裡的一團狼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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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煉器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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