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可愛你的訂購數量不夠,請補訂,謝謝!挽月山莊的中廳之內,宇文睿正襟危坐。

她早已經得到了通報,說是金二來了,這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當她看到金二竟然親熱地拉扯著楊謹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的時候,她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

楊謹其實極不願同金二這麼……親近的。她和他根本沒有那麼熟,好不好?

可這個姓金的,偏偏還是個自來熟!

一眼瞥見端坐在廳中太師椅上的宇文睿冷漠的神色,楊謹就不由得緊張起來,她的第一反應便是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事了吧?不想,宇文睿看向她的目光倒有幾分溫和。楊謹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別看金二一路上咋咋呼呼、渾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可看到宇文睿的時候,他倒規矩起來了,總算尋回了丁點兒貴介公子的教養。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還笑忒忒的。

鬆開之前挎著楊謹的胳膊,金二「噔噔噔」地朝着宇文睿緊走了兩步,接着就雙膝跪地,納頭便拜:「給您老人家拜早年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楊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說這是什麼問候法兒?

宇文睿的嘴角也是抽了抽。她自從隱居江南之後,最最討厭這個「老人家」的稱呼,無論是對她還是對景硯,嗯,尤其是對景硯。

可當着楊謹的面,又能讓這小子怎麼稱呼呢?

「你來了?」宇文睿沉聲道,「家裏都還好嗎?」

金二依舊面上掛着笑意,仰著臉答道:「托您老人家的福,一切都好!」

還說!還說!

宇文睿的嘴角再次抽了抽,恨不得直接掌這小子的嘴:她才不過三十歲,什麼……老人家!

「你起來吧。」宇文睿淡淡道。

她極想先打發了這小子,金二卻熱情滿滿地一把拉過了楊謹,道:「我半路遇到我謹兄弟了!您說巧不巧?」

楊謹被她拉扯着衣袖,不知所措。

卻聽金二絮絮又道:「一見到順子,再看到我兄弟這張臉,我就知道是他……」

楊謹年輕閱歷淺,尚未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宇文睿卻嫌棄金二口無遮攔,搶先道:「行了!你先下去歇息吧!一路上也累了。」

說罷,她轉向楊謹,道:「謹兒,你隨我來,有話與你說。」

內室里。

楊謹拘束地坐在宇文睿與景硯的面前,被兩個人同時注視着,這令她很有些局促不安。

景硯見她這副模樣,再一想到她即將獨自面對的情狀,心內大是不忍,又一軟,就想改了主意。

宇文睿與她在一起多年,了解她的心思了解到了十成,不待她開口,當先問道:「謹兒,知道為什麼喚你來嗎?」

楊謹茫然地搖了搖頭。她自忖沒做錯什麼事。難道是早上的事情敗露了嗎?看情形不像啊。

對面的兩位長輩鄭重其事的樣子,讓她更覺忐忑了。

宇文睿想了想,道:「你過完年就十二歲了,不再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她頓了頓,又道:「所謂『少年立常志』,你心中可有什麼長大之後的志向?」

楊謹完全未想到會被問到這樣的問題。她的志向,又是什麼呢?

蹙著眉頭想了想,楊謹小聲道:「我想……長大了做個郎中,像婆婆那樣,可以醫治更多人的病。」

宇文睿聞言,皺眉,這個「志向」,可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想當郎中治病救人嘛,隨着藥婆婆繼續學醫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可在那深山之中,生活也忒苦了些,宇文睿心內也是不忍。

「除了這個呢?」宇文睿又道。

「除了這個?」楊謹低聲地重複著。心道這個志向難道不好嗎?

她猶豫地看了看坐在宇文睿身旁,亦是滿目期待的景硯,突的想起當日在山上面具前輩殷殷的話語來——

【好男兒當志在四方!】

她神情一凜。她雖不是男兒身,卻也極想看一看這大周的錦繡河山。尤其,她還記掛着去京中看看她的生母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呢。還有那位小時候仗義助她的恩人,紅姨說,受人滴水恩,當以湧泉報。

「我還想……還想看遍大周的山山水水……」楊謹道。大概是覺得自己的這個志向太過「不着邊際」了,說到最後,她頓沒了自信,連聲音都如蚊子哼哼一般。

這個志向……

宇文睿眉峰一挑,很想贊一句「好志向」,定了定神,點頭笑道:「這個志向是極好的。只是,我大周雖然強盛,但深山大川之中難免有毒蛇猛獸,教化不及的地方也少不得會有些宵小歹人什麼的。你覺得以你現在的武功見識,能應付得來嗎?」

楊謹臉上一紅,瞬間聯想到了早上的事。她其實是極羨慕宇文睿的一身修為的。

宇文睿於是趁熱打鐵道:「謹兒難道不想像我一樣武功高強,全天下沒幾個人敢欺負的嗎?」

楊謹聽了這話,眼睛一亮。

宇文睿暗笑,心忖小孩子家家的,果然好上道兒。

景硯聽着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的對話,很是無語。

宇文睿又道:「那我替謹兒選個好師父,好不好?這個人比我的武功還要高強,還是我的師姐,我們挽月山莊的武功就出自她同門。你隨着她習學,將來肯定比我的修為還要高!」

楊謹越聽越有興緻,心頭火熱熱的,急問道:「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宇文睿嫌棄地攤手,「拜師學藝,這樣鄭重的事,豈有拿來開玩笑的?」

「那……這位前輩在哪兒?」楊謹問道。言下之意,恨不得馬上拜師才好。

宇文睿沒想到她比自己的心情還要急切,笑道:「她啊,在北方。得等到過完了年,你才能見到她呢!」

楊謹面露失望,「哦」了一聲。

她一團孩氣,全然不知將要面對怎樣的環境的樣子,令景硯心中又是一陣不忍,不禁道:「謹兒,你可知道,到時候你拜了師父,就要時時刻刻隨在師父的身邊了?」

楊謹眨了眨眼睛,思忖著隨在藥婆婆身邊的情景,點頭道:「知道。就像跟在藥婆婆身邊那般。」

景硯深深地看着她:「到時候,你就得許多年都不能回家來了……」

「誒?誰說不能回家了?難道拜了師父還賣給他們不成?連回家探親都不許了?」宇文睿在一旁急道。她生怕景硯一時的心軟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景硯恨恨地橫了宇文睿一眼。

誰料,楊謹聽了她們的話,道:「你們放心,我會好好地隨在師父身邊,好好學武藝的……等我學成了,我就回來看你們!」

她想了想,又道:「中間有機會,我也會回來看你們的!」

景硯徹底無語了,心道你該是有多不惦記我們啊!果然是孩子長大了,心思多了,就養不住了嗎?

如此一件關乎前程的大事,就這麼幾個來回,便被定了下來。

自那日之後,楊謹只要一想到即將見到比宇文睿的修為還要高的「高人」,且還能拜其為師,就心潮彭拜得久久無法平靜。甚至最初的幾晚,她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地興奮地怎麼也睡不着覺。

我會成為一個武功修為特別特別高的人嗎?她怔怔地想。

有那麼幾次,當她想這件事的時候,腦子中竟然莫名地跳出來一個問題:將來的某一日,我能打敗莊主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就被自己嚇了一跳。她怎麼能惦記着打敗莊主呢?

然而,很快地,少年的心性就將這莫名其妙的想法壓了下去,她又為自己即將面對的未來興奮起來了。

也是從那一日起,楊謹再沒見過金二的人影,彷彿這個人在山莊中憑空消失了一般。

楊謹覺得奇怪,卻沒敢向任何人提起過。

她慢慢地長大了,她不再是曾經的那個懵然無知、身中奇毒的嬰孩兒。隨着年齡的增長,對於挽月山莊,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比如,莊上的僕從稱景硯為「夫人」,這顯然是「莊主夫人」的意思。就是說,她是宇文睿這位「莊主」的夫人。可是,不是只有男子的妻子才是「夫人」嗎?莊主是女子無疑啊。

又比如,挽月山莊里侍奉的男僕人,許多都是那種保養得極好的,根本就不像她見識過的那些粗獷漢子,一個個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他們的鬍子都剃得極乾淨,根本看不出來的那種。楊謹猜想這應該是挽月山莊的規矩大,管得嚴吧。

再比如,她也見過平常人家過年時候祭祖的樣子。無論是大家小戶,都要辟出專門的地方來,供奉祖宗。各家的祖宗有沒有畫像不一定,但必定是有牌位的。且那排位上名字的姓氏,必定是當家人的姓氏。然而,這事兒放在挽月山莊中——

楊謹隨在宇文睿的身後,看着她捻了香,對着繁複華致的供案上的牌位拜了三拜,方將那香插.入牌位前的香爐內。而那牌位上只簡簡單單地寫着兩個字:天地。

大過年的,拜的不是祖宗,卻是天與地,這難道不夠奇怪嗎?楊謹心想。

驀地,她呆住了,才意識到一個頂頂重要的問題:她竟然都不知道莊主姓什麼叫什麼!

而且,似乎,她也沒機會弄清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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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華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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