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萌噠噠「我畫的」。

大概是她聲音太過沉靜，也許是別的。歐元停住了哽咽，「一開始是我媽不太正常，她說家裡有髒東西。我們家經商，父母都比較信風水，我爸就請來了一個風水師給家裡看風水，這之後一段時間我媽好了一點。」

他停了一會兒，「上上周，她從樓梯上摔了一跤，腿骨折了，一直在家養著。那天晚上她做噩夢夢見我被人殺了，然後……」然後叫了警察保護他。特權階層這種事兒歐元沒好意思說出來，「因為一個夢就找警察，打頭我也覺得大題小做……我開始覺得不對勁兒，是你給我的那張符紙，你也發現了，它變黑了，每次只要我一走進我家，它就黑一點。」

所以他這幾天從來沒敢放開那張符，不敢離開他媽，更不敢睡覺。

「趙禾，我真的看見了，我看見有黑影向我靠近」，歐元眉頭皺的緊緊的，「她說是我欠了她的，我們一家都欠了她。她要掐死我！我看見她身上有很多血！」

「你別激動」，趙禾說，「喝口奶茶壓壓驚。」

歐元咳了兩聲，連忙喝了一口奶茶。趙禾又給了他一張新的黃符，「你戴著吧，保平安的」，他如獲重寶，眼裡感激出了一汪淚水，趙禾笑的道骨仙風，心裡的算盤珠子扒拉的門清，一千加一千=兩千。

如果不是職業道德她還想再多廢幾張符紙。

趙禾現在看歐元的表情像是看一張貼在家裡的財神爺，嘴角的慈愛一直都沒消失。等歐元喝的只剩下奶茶底部的果珍，她才站起來，「去你家吧。」

「什麼？」

趙禾垂頭，戴上口罩和標誌性的小紅帽，只剩一雙大眼波光粼粼，「去你家看看你爸找的那個風水大師給你家看的風水到底怎麼樣？」

——

郝鄒在某方面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強。比起魏詹過於男人味的長相，郝鄒白白嫩嫩的，即便當了警察之後也是警局一枝花，這大概就是平常人老愛說的，不是一個世界的硬是要往一個世界鑽。

不管魏詹怎麼踹他這貨都鍥而不捨的黏在魏詹屁股後面，小丁不懂，「你怎麼能懂，每次出任務，只有詹哥寬大的後背才能帶給我無上的安全感。」她的確不懂，死皮賴臉的挨了幾腳擠在副駕駛，在她看來那就是欠的。

出勤車開的不快不慢，趙禾被郝鄒擠到了後座，三個人並排坐著。小丁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女警，在後座和歐元談心，不過大半路都是她在說，嘴皮子都磨幹了。

「你給我算算命唄」，歐元說，「好好算一下好嗎？」他是不想再聽臉太黑這樣的話。

趙禾說，「我算命很貴的。」

「規矩我懂」，再怎麼呆萌歐元也是上流社會裡的胚子，「錢不是問題。」

這是趙禾來到這裡聽到過的最舒心的一句話，她覺得她和歐元的友誼大概可以長久下去。

「你是大富大貴之人」，趙禾懂看面相，但這方面她並不全信，「你子女官深，不出意外會兒孫滿堂」，前面兩句還算中聽，「你父母緣淺，家道中落，沉淪一生。」說到這兒她搖了搖頭，歐元用獃滯的眼睛看著她。

她的表情似乎在說這麼一句話：小夥子，還是臉太黑。

歐元捂著臉盡量不讓自己啜泣出來，他都這麼慘了為什麼還要欺負他！

郝鄒把自己那邊的車窗開著，撣了撣煙灰，「小禾妹妹還會算命啊？給我也算算唄？」

「郝警官不信這個」，趙禾搖了搖頭，笑道，「不信則不靈」。

歐元仰頭，「我也不信！」

趙禾差點揉這孩子翹起來的呆毛，她說，「我給你講個故事」，歐元還呆著，「清朝年間有個著名的官：李衛。相傳李衛有次渡河遇到一方士，在他之前有一人因為過河渡錢的事爭吵不休。那方士說：都快要死的人了，還因為這小事而糾纏不休。

不久后船上果然起了風浪，捲走之前那個人，溺水而亡。李衛大驚，而後風浪太大，他也被捲入水裡，可是那方士卻救了他。」

「李衛下船后感謝那方士，方士卻說：前人之死乃是天命，大人命貴，不該絕，此亦天命，何須言謝？李衛受教，說以後盡聽天命，任人事，凡事不在反抗。方士又搖頭，他說為官吏者，當利國利民。要是有奸臣當道，只束手而認命，天下何必生此材，國家何必任此官？」

歐元……一臉懵逼。

「小朋友，語文還是要好好學的」，趙禾攤開掌心，「人的掌紋和面相都是天定，但有些東西事在人為。註定庸碌的人如果用庸碌來命定自己，那他肯定會庸碌，如果他勤勉克己，數年之後相隨人動。」

這口雞湯灌下去，歐小帥哥淚流滿面，「你說得對！」他要努力改變自己臉黑的現狀！

好忽悠！一車人都用憐愛的目光看著歐元。

郝鄒看了魏詹一眼，「其實小禾妹妹說的也對。要是算命有用，還要我們警察幹嘛，那些無辜的受害人難道活該被害？前些日子打拐，有家福利院那真是黑心透了，專門給心裡陰暗的人奸*淫幼女！」

他又問，「詹哥，你說說那些老傢伙那麼大年紀了還喜歡小姑娘，是不是大變*態！」

魏詹踩了剎車，「到了」。

——

歐元父母經商，家業不小，在風水方面尤為看重。幾經篩選才在郊外蓋了這麼一座稱為陽宅，旺財運，興子女的別墅。

不過與這家歐式圓頂風格建築不同的是大門口半人高的鏡子，歐元帶著幾個人一邊往家走，一邊解釋，「我媽也不知道聽誰說的，拿個大鏡子蹲在家門口能驅鬼」，他話還沒說完，別墅最外面一個圓形的窗戶突然打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站在那裡。

郝鄒和小丁都是專業的，「不好！她要往下跳！」連翻帶跑的往前沖，歐元很快也沖了上去，那步子居然跑的比警察還快。趙禾體力不好，到的時候人已經被攔下來了，歐元抱著她哭著喊媽，郝鄒和小丁氣喘吁吁。

「我說歐夫人，您沒事兒跳什麼樓啊？」

林文婧抱著兒子，身體還在發抖。她的嗓音很軟，又帶著一些沙啞，「我沒想跳樓，小元，她在推我！是她在推我！」她一頭捲髮披散在身後，脖子很白，即使這個時候都不難看出這曾經是個優雅的女人。

「媽，別怕，別怕，我回來了！」林文婧的右腿之前摔斷了，現在還打著石膏，歐元將她抱到客廳的沙發上。

「小元，這個家不幹凈！」林文婧說，「快給你爸打電話，我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

歐元也待不下去了，「先等等」，他看著趙禾，「你看出來什麼沒有？」

「我能進屋裡看看嗎？」，她問道，歐元點了點頭，又跟他媽說，「媽，那張符是她畫的。」

林文婧吃驚於趙禾的年輕，但她沒表現出來，「媽媽腿受傷了，你帶著小先生到處看看。」平靜下來之後，她又看這魏詹等人，「警官，要喝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