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Game over

12.Game over

他們在法國呆了很長時間。——兩個月,也就是說。

第一個星期里,Xanxus極度不適應突然安逸下來的生活,就好像在狂野公路上瘋狂飆車的賽車員突然踩了急剎,而且停下來的地方還是一個危險的不得了的大轉彎。按照Xanxus的性格,要麼狠狠的反擊回去,要麼……沒有另一個選項了。他永遠都是最激烈、最熾熱的那團火,生命里不存在退縮。

可是薩菲羅斯什麼也不說。第一次Xanxus提出要不然繼續走下去的時候,這個銀髮的少年雲淡風輕給了兩個選項:服從,或者反抗。那時候Xanxus想著說不定還有別的意圖——更深層次、更有利於彭格列和他們性命的那種。於是暗紅色的眼睛鋼刀一樣颳了幾眼,按捺下惱怒、轉身離開。

第二次Xanxus實在受不了數天窩在一個房間里——這臨時租來的公寓質量還勉強,公正的說——但瓦列安首領什麼時候這樣憋屈過?這不是變相的囚/禁嗎!而且那混賬小鬼真的切斷了所有聯繫方式!所有的!!連同他自己。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啊,大渣滓!!再加上始終被蒙在鼓裡、隔絕了所有信息來源,怒氣值爆表的Xanxus砸碎了一整間書房的傢具,就連破碎的木片劃破手掌也半點不在乎。這個陰沉著臉、宛如困獸的男人在房間里焦躁的踱步,止不住的殺意從眼底一點點蔓延開,嗓音沙啞,喘著粗氣。薩菲羅斯就歪歪斜斜的靠在門框上,抱著手臂,饒有趣味的看著、一聲不吭。

直到Xanxus忍無可忍揮拳揍上來,他輕描淡寫的踩斷了這個男人的腿骨。

這一次Xanxus養病用了一段時間。沒有晴屬性的火焰加快癒合,他只能仗著自己身體年輕又久經鍛煉,硬生生的抗了過去。

沒有人遵從他的命令,沒有人順從他的意志行事。——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還有另一個無論在哪方面、都高高在上凌駕於他的混蛋小鬼。

這件事,再一次在心底加深了這樣的烙印。

平日里,薩菲羅斯其實是很安靜的。

冷冷淡淡的看看書,有時候托著下頜、目光虛茫的發會兒呆,那雙清潭一樣的眼睛就泛起淺淺的鱗波來;極少見的、心情好的時候,會露出一點笑,可那笑容大多數也是譏諷、嘲弄、帶著種旁人難以看出來的惡意的。他只見過那麼寥寥幾次真心實意的、愉快又溫柔的微笑,不知不覺,就記在了心裡。

Xanxus知道自己或許應當什麼也不問、安分的好好活著,才有最後回歸彭格列的可能——可是憑什麼啊!!!老子又不是被綁架的人質!!話說不是這混賬接下了保護老子的任務嗎?!哪有這樣對待保護對象的??!托那混蛋所賜,他身上受的傷絕對比真·綁架要重上好幾倍!!這是虐待啊!該死的!——偏偏自己還打不過他!

他氣的心肝肺都疼,剛換上新繃帶的手掌抬了起來、在床頭柜上猶豫了兩秒,最後還是——竟然——放了下去。

老子堂堂彭格列暗殺部隊的首領,竟然要受一個十六歲小鬼的氣!!!!

他牙齒咬的咯吱作響,餘光卻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單手托腮、倚在長沙發上閉目的銀髮少年。

睡著了……嗎?

Xanxus惡狠狠地瞪了兩眼,把手收了回來。

後來他們就這樣磕磕絆絆的在法國住了下去。

Xanxus在發現自己問什麼問題薩菲羅斯都只有兩種反應——要麼無視、要麼見血——之後,就選擇了大部分時間的裝聾作啞。

為什麼他的死氣之火莫名消失?為什麼彭格列要把瓦列安首領託付給一個外人?為什麼他不能和彭格列聯繫?為什麼這段時間來襲擊的人變少了,或者說,持有匣武器的人變得更少?為什麼,他要老老實實跟在一個小鬼的後面?……等等,最後一個問題不算。

Xanxus忍不住手下用力,把牛排整個切成了兩半。

而薩菲羅斯只是抬了抬眼睛,淺色的眼睫下沉浮著波光似的綠;他笑了笑,只有看上去溫柔的那種:「或許,你想嘗嘗這道菜?」

他們在法國不知道哪兒的鄉下用餐。每天早上開輛車,隨隨便便選個方向就走,開到哪兒算哪兒。如果有餐廳最好,沒有就開瓶隨車帶著的紅酒,運氣更好碰上準備偷襲的黑手黨那就算意外驚喜,不僅能發泄下怒氣,還有身外之財可以拿。

Xanxus咧開一個滿是血腥味兒的笑,拇指下意識的按了按掌心——不到二十分鐘前,他剛把匕首按進一個不長眼渣滓的脖頸里。他瞥了眼被食客袖口摩擦的烏光油亮的桌面,無聲的表達著鄙視。

他們來的時候正巧碰上餐點。整個不大的房間都瀰漫開糖漬鴨和松露雞蛋的香味兒,豬肉和野兔肉的餡餅按堆擺放、上面貼心的插著小刀,素菜是一道把荷蘭芹、西芹、胡蘿蔔和火腿一起烹飪的菜,溫熱馥郁的肉汁澆在菜心中央;飯後甜點是蘋果餡餅、焦糖奶油和紅酒煨梨,從硬到軟的乳酪也擺了一盤子。

薩菲羅斯每道菜都品嘗了一遍,微微挑起眼角,就是比微笑更真實的愉快表情。Xanxus嘴上挑刺,看著薩菲羅斯心滿意足的樣子,不知不覺也吃了不少。

他們用不知道哪個黑手黨家族的錢結賬,對視一眼的時候,都有些並不作偽的笑意漾開。

薩菲羅斯並不懂法語,這段時間就一直是Xanxus在和人溝通。其實他自己的標準法語碰上法國各地的方言俗話也很惱火,不過看著那始終傲慢的混蛋安靜等在身後,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有些止不住的得意。

……要是他當真想逃走——不,離開。其實這一路上都有的是方法。

他想,就算一個人的單兵作戰能力再怎麼強,又如何抵得上一個盤踞黑暗世界多年的家族?

他可以趁著薩菲羅斯不懂法語、向外傳遞消息,可以悄無聲息的留下瓦列安專屬的記號,可以再狠點兒心,在飲食里下點毒……

他沒有這麼做。莫名其妙的,他甚至還主動提出要教教那小子法語,趾高氣揚、幸災樂禍的樣子。

而薩菲羅斯真的答應了,螢綠色的眼睛安安靜靜的凝視著他。

Xanxus嘟囔了聲,瞥著纜車窗外澄澈如洗的藍天:「這樣也挺……的。」

薩菲羅斯疑惑的「嗯」了一聲,語調上揚,眼底倒映的全是他線條緊繃的面孔。

結果他莫名有些氣急敗壞,氣洶洶的瞪了回來:「我說,這樣的生活,老子勉勉強強就認了!」

他咆哮完就趕緊扭過頭,感到薩菲羅斯的視線一直不冷不熱的落在自己身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突然覺得有些驚慌。

不是話未說出口之前的忐忑,而像是……

嘖。Xanxus在心裡嗤笑自己,覺得紆尊降貴一句認可還不值得他再三思索。再說了,這可是瓦列安首領的認同!別的黑手黨早該感激涕零了,結果這小子還不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哼!

……

然而,他的一生之中,總歸是不好的預感,才會當真發生。

全身肌肉緊繃的男人被摔在地面上,四肢折斷,臉頰上剛結痂不久的傷疤又開始向外滲著血,一身狼藉。然而那雙泛著血色的眼睛仍然像是暴烈的雄獅,只是剛剛負傷,還帶著沒能掩去的驚痛。

銀髮垂落小腿的少年拿著針筒,冷漠的望過去。

「你知道的,這是恢復死氣之火的解藥。」他說,聲音裡帶著些許興味,而眼神卻是了悟的。

「我只是不明白——」

他問道。

「你為什麼,要拒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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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薩菲羅斯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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