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又有好戲

「掌柜的好。」

方醒又是一人到了店裡，四個夥計無論手上忙著什麼，都會異口同聲的問好，簡直羨煞一屋子的人，倒不是羨慕有四個懂事的夥計，而是那句掌柜的，方醒這一天得掙多少錢吶。

「這是賬簿，昨日長公主府的鏡子已送去了，長公主還說謝過掌柜的...」

「恩，很好，將我之前說的那面鏡子包好，明日晌午一定送到尚書府，記得跟葉尚書說是給聖上的。」

「好，小的記住了。」

方醒點點頭，翻了會賬簿又想起了件事，沖著蘇府派過來的帳房開口說道，「對了，你明日將那玻璃棋盤給蘇府送去。」

「知道了小姐。」

在店裡坐著的太子和顏澈微微挑眉，這個方醒是中了什麼邪，那是父親，什麼葉尚書？那是外祖家，什麼蘇家..

「方老闆好大的手筆啊，昨日在下買了玻璃棋盤迴去，可一陣肉痛呢。」

「顏大公子說笑了，比起你的點妝閣，小小玻璃閣算得了什麼？」

方醒將皮球踢了回去，沒打算多呆，看也不看椅子上的太子便出門了，太子臉上一陣發青，直接追了出去。

「方醒，給本宮站住。」

太子追出了玻璃閣，發現方醒就站在門外的一側等他，嘴角揚起，帶著嘲弄挑釁的意味。

「你就沒有話同本宮說？」

太子蒼白的開口，氣勢也跟著弱了下去，他明明有話要問方醒，一時見到了這張臉又不知從何而起，在心裡默念著，他是東宮太子，方醒是被他退婚之人，放輕鬆..

「殿下在說什麼？」

「本宮問你，是否將本宮送的東西盡數轉贈給了你妹妹？」

方醒忍不住摸了摸額頭，終於..

「是啊，小妹很喜歡。」

「你..」

太子氣極，方醒自回來，唯獨一次對他有好臉的，便是送禮那次，當時她明明十分欣喜，害得太子一直以為，方醒在沖他使欲擒故縱的小伎倆..誰知，葉如煙不斷的在太子面前提起，簡直讓他頭大。

「你送便送，為何拉扯上如煙？」

方醒並不隱藏她臉上的笑意，看著過往的人摸了摸鼻子。

「恩，知道殿下在說什麼了，殿下是在說如煙妹妹變了，不似之前的溫柔可人了..」

「本宮何時這般說了..」

太子的著急否認，似乎更加印證了方醒的話，的確，太子是喜歡葉如煙，每每隔個幾日都會邀她賞花品茶。可自從方醒回來，太子發覺許多葉如煙以前根本不存在的缺點。

例如方醒出事，體貼的葉如煙怎會穿那般搶眼的衣裙，若說無意又不是她的。例如那次失火，太子一心想著救出葉如煙，卻在事後惆悵，他雖喜歡溫婉的女子，但也為方醒敢衝進火中暗自驚奇。例如千秋節，雖太子依然相信葉如煙的話，還是忍不住的生疑..

而太子最受不了的，便是現在偶爾同葉如煙出門，她總是因為太子送過一些首飾給方醒而喋喋不休，那不過是太子在謝方醒火中搭救他二人，可葉如煙看到的，是葉如夢不停的收到方醒轉贈的禮物，難道太子送了又送？她忍不住的想問，問過後又只能不停的後悔。

諸如此類相較之下，太子發現方醒居然比葉如煙對妹妹還要好。再說那些首飾，雖是方醒故意分來了一一送給葉如夢，導致葉如煙心中疑慮，可太子就算婚後約葉如煙出門，太子妃都不會說什麼，而方醒那不過一些禮物，就能打翻葉如煙的醋罈子，自然會令太子不爽。

葉如煙慶幸的是，太子將這些全數算在了方醒頭上..

「收起你的那些伎倆，若你敢對如煙做什麼，本宮不會放過你。」

「殿下能如何不放過..」

方醒臉上的笑容不改，這大街上的眼睛這般多，方醒是太后及疫病百姓的恩人，不信太子會教訓她，或跟葉尚書告狀？就葉尚書不痛不癢的幾句話，連塊肉都掉不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又如何，他為了維持這個位置顧慮自然多過常人，方醒喜歡現在的感覺，甚至希望小姑娘冥冥之中也能看到。

「你..」

「太子哥。」

白昱祁在不遠處緩慢的朝這邊走著，而白昱修眼尖，遠遠看著太子的臉色不好，趕忙跑了過來，他還是擔心太子會一言不合欺負方醒..

「修弟。」

白昱修的到來反而給了太子一個台階下，太子看了一眼白昱祁，心中更是惱火，不等他過來直接走開了。太子最討厭的人，方醒還算不上，而這位祁王殿下，不是第一也是第二。

「你是不是又惹他呢，你哪來的這麼大膽子吶。」

「跟世子殿下借的..」

「你可別這麼說啊..」

白昱修躲到近前來的白昱祁身後，他與白昱祁的關係要比太子好，這讓太子也十分不爽。

「今日倒巧。」

「祁王殿下。」

方醒退後一步拱了拱手，招來白昱祁曖昧的笑意，這人來人往的，不太好吧。

「殿下。」

顏澈在玻璃閣門裡朝白昱祁打招呼，指了指套几上的新品。

「本王正好想買點什麼，勞煩方老闆給介紹一二？」

白昱祁同顏澈一樣，給方醒起了個新的稱謂，也難怪，現在方醒在偃安城的名頭，玻璃閣老闆要比尚書府嫡女還讓人覺得驚奇。

「好的。」

方醒居然又一次，爽快的答應了..同白昱祁和白昱修一同回了店裡。

「方醒，你可偏心呢，皇姑母她們就不說了，聽說尚書府的妹妹你都送了，那本世子呢..」

原來這事也傳了出來..怪不得太子剛才那般反應。方醒環顧店裡一周，也實在想不出送他點什麼。

「你隨意挑，喜歡便拿。」

「真的？」

白昱修可不信，他雖自認為與方醒要好，但是說起來，似乎真的也沒那麼好..白昱祁與顏澈相視一笑，希望白昱修能挑個最貴的，也好讓方醒出出血。

「真的，不過要請世子幫個忙。」

「就知道..」

白昱修撅著嘴，眼睛已經開始不聽使喚的轉悠，玻璃花瓶也喜歡..玻璃酒瓶也喜歡..

「說吧。」

「明日午時，世子殿下若進宮，可否替方醒將送給太後娘娘的禮物帶去。」

白昱修出乎預料的扭過頭，方醒也不是怪物..怎麼做事就不按章程。太后對方醒好，方醒理應送這些個新鮮玩意給她老人家，可是親自去不好嗎？沒準還能得到太后的獎賞。而且讓白昱祁都沒想到，白送一樣東西給白昱修，竟是為了讓他幫這樣一件好事。

「這有什麼，正好明日正午依例都要去給皇祖母請安的，祁王哥也是想來買點什麼，帶著給皇祖母瞧瞧呢，不過皇上也在，你之前承諾的鏡子，好像還沒送吧。」

「早就備好了，葉尚書這兩日便會送進宮的。」

方醒此話，聽到的人都會讚賞她的孝心，與其說該親自去送太后的禮物，皇上那豈不更為重要，皇上一早就表示喜歡這鏡子，方醒卻將送禮這項殊榮給了葉尚書..

只是他們不知道，葉尚書早言明過，皇上的鏡子必須由他去送，可是他才吼過方醒不久，方醒又哪裡來的這般好心。

白昱祁拿著玻璃酒杯淡淡一笑，從方醒願意同他們進門，就知道一定又有什麼有趣的事..而這有趣是出在太后的禮物上，還是皇上的禮物上呢？

...

「皇祖母您看，多漂亮的大魚缸，孫兒用兩層棉被包裹，著人小心抬來的，一路跟著生怕有了閃失。」

白昱修坐在太後跟前賣乖，除他之外，皇上，太子，白昱祁等皇子也都紛紛前來，例行給太後娘娘問安。

「恩，修兒長大了。」

太后側眼看了看，魚缸長有一米多，方醒已在裡面放好了石頭壘成的假山，精心弄得模擬青苔，還有珊瑚等觀賞之物，看起來像是到了水底世界，養魚的水不能用井水，嬤嬤們乘來清澈的塘水灌入，又放置了幾條魚兒進去。這樣擺在殿里，當真比那些瓷瓶有生氣多了。

「這樣冬日皇祖母也可在殿內賞魚了。」

太子看著弄好的魚缸，真不知道方醒是哪裡來的本事，玻璃閣的東西他早買了，拿回去給東宮裡的老師傅們研究，竟然沒一人能說出製作的辦法。

而不管是玻璃閣的店鋪，還是制玻璃的作坊，那些夥計都會賣傻，一問三不知，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就是套不出..

「修兒，改日見了方醒那丫頭，替朕好好教訓教訓她。」

「啊？為何？方醒她..」

「該是父皇等鏡子等著急了吧。」

白昱修一聽皇上的話還真嚇了一跳，替方醒捏了把汗，白昱祁想到了昨日之事，故此開了個頭。

「噢..方醒昨日還提起呢，說給皇上您的鏡子早備下了，就在尚書府放著呢，是想讓尚書大人親自送來著。」

「倒是個懂事的。」

太后這話說的沒有一絲情感，似乎並不是真的認為方醒有孝心，而是故意說給皇上聽。

「那葉尚書真是慢，高力，你親自去一趟，替朕取來。」

「奴才領旨。」

白昱修本想同去，不過今日在太后這裡，他也不能說走就走，只好留下陪太后講笑話，白昱祁不時的符合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