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你應得的

「她們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不快給方醒見禮？」

葉尚書連連解釋著，盯著王姨娘重重的歪了一下頭，王姨娘倒是瞬間明白過來，拉著如煙如夢走到方醒面前俯身行禮。

「見過大小姐。」

「見過長姐。」

「你是如夢的娘親？」

方醒歪著頭單純的問道，全然忘記這三人還俯著身子。

「回大小姐，正是。妾身是如煙如夢的生身母親。」

「那快起來吧，以後都是一家人，在家裡不用這麼拘禮的。」

這是當然，公公走了誰還給她行禮，只是方醒現在的話，全然一副主人樣，王姨娘臉上和睦的笑著，牙關卻緊緊的咬住，生怕忍不住撲上去掌摑方醒。

另外三個姨娘也走來行了禮，方醒好笑的看著落單的葉如萱，李姨娘連拉帶拽的把她領到方醒的面前。

「萱兒小，大小姐別見怪，還不趕緊給大小姐行禮。」

...

「見過長姐。」

葉如萱板著一張傲慢的臉，不情願的把手往腰間放了一下，身子都沒有俯，葉尚書不滿的撇過頭，也是有些後悔平時太慣著她。

「葉尚書好福氣，有三個懂事的女兒，這位如夢小姐的年齡是最小的吧。」

高公公說話陰陽怪氣的，現在方醒回來了，尚書府明明有四個女兒..而李姨娘說葉如萱小？那葉如夢是怎麼做的。

「公公也累了，不如用些湯飯再回？」

方醒看出葉尚書有一絲不滿，這高公公到底是個太監奴才，在言語上卻根本不顧及葉尚書的臉面。故開口留他吃飯，高公公自然不會留下，心中卻深感方醒對他的客氣有禮，而葉尚書則是十分稱心，這句話不外乎是替他趕了人。

照往常，高公公一定走了，只是今日不同，在他眼中，方醒實在是個不懂心機的孩子，擔心一走她就立刻變得孤立無援，所以想著能多幫方醒一些。

「不急，請問尚書大人，嫡小姐住哪？奴才得看看，也好回去回稟聖上。」

「這..」

...

「你給我站住！！」

墨王府的書房門前站著一暗衛，這暗衛是專門負責探查宮中消息，指尖還未碰到房門，便被突然一聲大叫驚住了，側頭看著飛身而至的顏澈，也已習慣他這般..幼稚！

「你去忙，讓我來..一定要讓我來！」

顏澈推搡著暗衛離開，使勁繃住他這張亢奮的俊臉，還是在開門的一瞬間破了功。

白昱墨也是同樣習慣了，視線根本不曾離開手上的書，光線從門**進屋，又很快被房門擋住。

「阿墨..阿墨..阿墨！」

「何等好事？玄宸死了？」

「不..你猜猜..我要說什麼事？」

顏澈咬緊了嘴唇，不想這麼快的說給白昱墨，哪知白昱墨根本不理他，推著輪椅側過身，繼續看書..

「神醫..神醫..神醫！」

「就這事？本王知曉她走不掉的，是進了太醫院？還是..」

「不是！」顏澈仰頭傻笑了一陣，走到白昱墨前面蹲下，雙手按住他的胳膊，鄭重的說道。

「她是你的未婚妻啊！」

白昱墨枯竭多年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怎麼..會是方醒？

「公公慢走。」

方醒微微點頭。高公公朝葉尚書行過禮便乘馬車離開。方醒同葉尚書對視一眼，往回一前一後的走著，被周圍無數雙眼睛盯著。

方醒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真是有趣。尚書府的女人想她死還來不及，哪裡會有心思給準備院子。管家便只領著一群人在尚書府里兜圈子，賞賞花看看樹的..方醒憑著記憶繞到了王姨娘的院子，葉尚書是朝廷官員，他的院子自然不會鋪張。但王姨娘因著她的姨娘身份，反而格外在意外表是否光鮮，她執掌尚書府內院當家權利多年，外頭的鋪子也是一應由她管著，雖然她的院子不能說多少的華貴，但絕對比葉尚書同級的任何官員家都要奢侈。

可偏偏她只是個姨娘，方醒是嫡女，總不好當著外人的面，讓她回原來的院子住..正當王姨娘想著怎麼安排，高公公眼尖，瞧著了王姨娘為葉如煙裝修好的新院子，她如此疼愛葉如煙，先不說花了多少銀子，足足半月時間一門心思的盯著。只竣工了一天的時間，葉如煙還未來得及搬東西進去，就要被搶走了..

高公公不住的稱奇，說什麼葉尚書和方醒有血肉親情的感應..又說那院子體現了葉尚書對方醒多麼多麼的重視..最後葉尚書也就同意了。

「以後閑暇時多去你外祖家坐坐..」葉尚書提醒道。

「女兒懂得，收拾好便去給母親上香。」

葉尚書點頭，方醒此時歸來實在是絕妙。若說蘇家現在最讓人忌憚的，不是蘇侯爺，不是蘇大將軍，而是方醒的表兄，手握宮城禁軍的大統領，蘇柝。偏偏他跟侯爺將軍一樣，都是滴水不漏的性格，哪邊不站，哪邊不靠的。太子為了緩和與蘇家的關係，不惜每每冷落葉尚書，朝廷的官員更是見風使舵，自蘇家同葉家斷親后，葉尚書算是朝臣中人緣混得最差的。

這兩年，葉尚書自認也是後悔的。若是當初他聯合侯爺死命的維持住方醒的太子妃位置，再將葉如煙送進東宮，那方醒便如虛設，豈不妙哉..而此時的方醒，哪怕她是以原來行事潑辣，肆無忌憚，長相醜陋，不堪入目的模樣回來，葉尚書也定會好好的養在府里，更何況現在回來的人比之前不要好太多。

葉尚書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一眼方醒，方醒回以一笑。

是了。若說容貌，好好打扮絕不會差，醫術精湛，舉止得體，又得皇上的重視。好好培養，或許能助葉如煙..

「你記得你母親去世？」葉尚書捕捉到方醒言語上的漏洞。

「不記得，只是女兒那日受長公主之邀來到偃安城，恰巧是太子殿下大婚的日子，女兒看了一會，聽著有人議論，當時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口中說的女子就是女兒..」方醒微微一笑繼續道，「不過父親放心，女兒已非彼時的方醒，再不會做有傷葉府臉面的事情。」

葉尚書滿意的點點頭，看來是真的失憶，以前的方醒若是瞧見了太子成婚，必要在婚堂上再死一回。

「對了父親，您為女兒選的院子雖是極好，但過於奢華，恐府里的人會說什麼，女兒是晚輩，不如將院子讓給..」

「不用。」葉尚書直接否定道，「方醒，你要時時記得，你是父親的長女，你有你應得的，日後不必有此想法。」

方醒聽著差點笑出了聲，你確定？葉凡之。

「老爺請坐。」

管家將餐廳主坐的椅子朝後一拉，等葉尚書坐下后順手往前一推，王姨娘眾人才跟著坐下。葉尚書左邊坐著王姨娘，右邊向來是葉如煙，往下是葉如萱，只是今日葉如煙乖乖的把座位留給了方醒，可葉如萱毫不客氣的坐了上去..方醒對葉如夢親切的笑笑，絲毫不在意的坐到她的旁邊。

「咳..」葉尚書清咳一聲提醒著葉如萱，葉如萱只當沒有聽到，得意的看著王姨娘，彷彿在嘲笑，一個方醒就把她們嚇成這樣，不就是回來了，回來了仍是那個被太子退婚的方醒，有什麼好擔心的？李姨娘一旁看著干著急就是一點辦法沒有。

「如萱，若你再不知規矩，就去祠堂跪著，什麼時候知道你的位置在哪，再回來。」葉尚書冷冷的說道。

王姨娘嘴角一咧，活該。

「父親！」葉如萱難以置信的大叫道。

「好了，如萱，你是小的，不懂規矩也要有個度，平日里長姐什麼都會讓著你，但若你總是言語上頂撞父親，長姐定不能饒你。」

方醒這話說的真妙，王姨娘匪夷所思的盯著方醒，任誰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位置被別人搶了。剛才的一番話雖無震懾力，但葉尚書心裡別提多受用了。

「你以為你是誰？你能怎麼不饒我？」

葉如萱站起身挑釁的看著方醒，方醒根本懶得看她，倒是葉尚書直接氣急。

「管家，領著如萱去祠堂，看來她不餓，午飯就不用吃了。」

葉如萱回頭瞪著葉尚書，讓她去哪？因為這個身份不明的人？管家為難的看著葉如萱，李姨娘連忙起身拉住她，死命的抓著她的胳膊，搖了搖頭。兩個人退了出去。

方醒看著葉尚書的眼色，滿意的坐到了他的身邊。

午飯過後。王姨娘服侍著葉尚書午休。

「對了..老爺，那院子裝修好還沒住過人，恐大小姐住的不慣，妾身想著要不換一處..」

葉尚書猛地回頭瞪著她。王姨娘臉上一抖，竟沒想到葉尚書如此的在意方醒，其實如果沒有方醒之前的主動說讓，葉尚書的反應不至於那麼大。

「妾身也是為了大小姐好..那院子..」

「為了方醒好？她住不了那誰住的了？你不要忘記她的身份，一向看你是個精明的人，怎麼這麼傻。我告訴你，若今後方醒再出了一點事，別說蘇家不會放過葉府，就連皇上都會問責的。以後管好下面的人，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都警醒著點。」

「妾身知道了。」

王姨娘拿著葉尚書的外袍掛在屏風上，臉上劃過一道狠毒，如葉尚書所說，那就更加容不得方醒了，不然她一直覬覦的正室之位，葉如煙的太子側妃之位，都恐生出變故。

「房子也沒多好，至於嗎？」童謠嫌棄的擺弄著珠簾。

「今日讓你問阿九的事，可問了？」

「問了，阿九說墓地在城郊的矮坡，有一年多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