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扼息驚夢

第028章 扼息驚夢

纏綿后的第一夜,依偎在小王的懷裡,他的每一呼每一吸,我都能真切地感受到;用額頭貼近他的下頜,短而堅硬的鬍鬚扎到我的皮膚,這感覺挺奇妙。

暗夜之中,身旁的男人已然熟睡,可我卻怎麼也睡不踏實,時而昏然入眠,時而又恍然醒來,反反覆復,心底難安。就在這似醒非睡的輾轉中,一場夢悄然走近……

面前是一棵樹,好像是一棵李子樹,樹上墜滿了沉甸甸的果子,香氣誘人;我踮起腳,伸手去摘那飽滿的李子,一個、兩個、三個……陸續裝進口袋裡,心裡挺高興的。

突然,這棵樹探出了一條粗粗的枝蔓,迅速地向我抓過來,狠狠地纏住了我的脖子。我驚得一下子扔掉了剛採的李子,趕緊用手去松那勒住頸部的藤條。我用盡全力掙扎著、反抗著,想呼救,卻早已發不出一絲聲音。窒息感愈加強烈,恐懼與絕望籠罩著我;而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嘶啞而低沉:「不要說話!不要說話!千萬不要說話!千萬不要說話!」……

「思夢!你怎麼了?快醒醒!做夢了是吧!快醒醒!」終於,小王的呼喊把我從垂死掙扎的夢境中喚回了現實。我猛地坐了起來,雙手護著脖子,頻頻地喘著粗氣。

「別怕,孩子,是不是剛才做夢了?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不怕不怕。」小王抱住我,安慰著,輕拍著我的背。

喝了杯清水,稍稍定了定神,我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已是凌晨2點鐘了。

「是不是第一夜不習慣啊?換了地方,旁邊又多了個人,所以睡不安穩。」小王望著我的眼睛,輕輕地問到。「可……可能是吧!剛才做了個夢,自己差點兒沒被勒死,所以嚇醒了。」我心有餘悸地回應著。

「沒事,就是個夢而已,醒了就過去了,別自己嚇唬自己。放心有我在,我會一直守著你的。」

小王沒有馬上關燈,而是擁著我躺下,用手輕撫著我的背,就像大人在安撫一個剛剛受驚的小孩。我縮在他的懷中,抱住他,不敢鬆手,並把剛才的夢講述給他聽。

「是一棵樹啊!還是一棵會攻擊人的樹!嗯……應該是一個樹精吧!」聽完我對夢的複述,小王用輕鬆的語氣跟我聊著。

「你還小,還是個孩子,經歷的事情也少,疑惑或者害怕的事情就會比較多;比如,你原來就跟我講過,你不敢走夜路,因為怕遇見鬼。呵呵!這就是典型的小孩兒話,大人都知道妖魔鬼怪是子虛烏有,都是世人心中的疑影。蒲松齡的《聊齋志異》,你一定讀過吧,就是一個落魄書生的夜半意淫,自己杜撰出的魑魅魍魎。」

聽完這話,我不禁笑了笑,說到:「沒想到你也是個文化人,還看過《聊齋志異》啊!我還一直以為你沒讀過什麼書呢!」

「你個小東西,以為多讀了幾天書就了不起啦!我上大學的時候還沒有你呢!敢小瞧我!」小王捏住我的鼻子,故作生氣的樣子。「哈哈哈!我可不敢小看您,您的輝煌歷史我略知一二,來公司后又一直受您領導,現在又……」說到這裡,我覺得很不好意思,一下停住了。

小王馬上把話接了過去,說:「對!現在和以前不同了,我們更加親近了,你是我的女人了,你把最寶貴的東西獻給了我,我真的特別感動。」……

驚夢過後,午夜恢復了它的靜謐與浪漫,火熱的唇、溫熱的手再一次掠過我的每一寸肌膚;他的細膩與溫柔慢慢退去了我的緊張與羞澀,讓我緩緩地接受著來自異性的愛。閉上眼睛,舒展身體,再一次的親密交融,讓我們彼此都深醉其中……

自然醒來的時候,已是周日早上8點22分,小王已經走了,床頭柜上留下了一張字條:「寶貝,早飯已經準備好,放在客廳餐桌上;我去參加培訓會了,還是老時間下課,晚上帶你去吃法餐。」

這樣的清晨,是我最想要的清晨,有溫情的留言、有暖心的早餐,更重要的是有無限的美好期待。有句話說的好:什麼是幸福?幸福就是有人愛、有事做、有所期待!

洗完澡,拿了片火腿肉,我一面吃著、一面往客廳的窗邊走去。對面樓似乎很少有人居住,從上下的各個陽台望去,沒有一點生活的氣息;樓下,保潔人員正清掃著石子路。

「您好!請問現在方便打掃嗎?」此刻,門鈴突然響了,門外傳來了女服務員的聲音。我一時有些慌張,立在原地不動,不知是該回答還是不該回答。

「您好!請問現在方便打掃嗎?」緊接著,服務員又詢問了一遍。還沒等想好怎麼應付,手機恰好響了起來,我趕緊過去按掉來電聲音,可一失手又將茶几上的眼鏡盒碰到了地上,清脆的「啪」的一聲,這動靜可是不小。

門外的服務員應該是聽到了屋裡的動靜,便沒有再按門鈴;我躡手躡腳地湊近門口一聽,人家好像是乘電梯離開了;再從門上的貓眼往外一瞧,果然沒人了。我這才鬆了口氣,坐到了沙發上。

再看看手機,是我一個中學同學的來電,她近來在代銷化妝品,總會時不時地跟我們做做廣告、忽悠你買這買那;不接也好,省得又得磨不開情面地聽她嘮叨半天。

坐在沙發上,順手拿過包,把隨身的化妝鏡取了出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角眉梢都染著幾分歡悅,微紅的臉頰,上揚的嘴角,古代詩詞中描寫的兩情相悅之後女子的歡喜神態,應該就是現在我這樣吧!

正在這時,我無意中一轉鏡子,從裡面映出了沙發左側的一個景物。我立刻放下鏡子,轉身向左一看,正是那株枝葉茂盛的發財樹。

一瞬間,我回想起了昨夜那個可怕的夢,趕快站了起來,向後退了兩步。雖說是青天白日,但我心裡還是有陰影的,一邊保持距離地觀察著,一邊不禁琢磨著:這株發財樹該不會是害人的樹精吧!不會趁沒人的時候,真伸出手來把我給掐死吧!

我對「夢」一直都有一份誠惶誠恐的敬畏和無法抗拒的順從,再加上自從到騰飛集團后,有的夢確實指點了或乾脆證實了現實中發生的事情,這就使我對「夢」更充滿了如宗教信徒般的膜拜,雖然,它的很多隱晦指喻我還難以及時理解與參悟。

很顯然,稍有理智的人都會明白,面前的這株發財樹是根本不會如夢中的李子樹一般抽出枝條纏住我的脖子、把我活活勒死的;但在夢裡,有一個不見身形的女人反覆地說過一句話:「不要說話!千萬不要說話!」;而藤枝拚命地扼住我的咽喉,意圖也應該是不讓我發出聲、說出話來。

這樣的一個夢,到底是想告訴我什麼呢?它是在用樹來指代什麼人或者什麼事嗎?比如,借物喻人,是提醒我與姓中或名中帶「木」的人接觸時保持警惕?又或者是告誡我最近交際處事要低調,要寡言慎行、不可信口而談,以免招來害身之禍?還有可能,此時我與小王「特殊」地在一起,夢中的女人勸誡我於何時、何處、何人也不能聲張,從而避免生出禍端?可講話的那個女人又是誰呢?……

一時間,我腦洞大開,把對昨夜之夢的諸多可能解釋都在腦中過了一遍,就像警探破案一樣,根據現場情況分析推理,力爭解釋各種疑點、還原其真實的案發過程,這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中午的時候,我並沒有回市區,而是開車到四清區的中心商業區逛了逛,店鋪林立、人頭攢動,那熱鬧的場面絲毫不亞於本市繁華的中心城區。來到小吃一條街,各種特色美食令人垂涎欲滴;坐在雅緻的小店裡大快朵頤,四清人待客的熱情爽朗讓我倍感親切。

快要吃完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姐!老規矩!來兩份你們的招牌米粉,打包帶走!」

我轉頭一看,剛說話的正是同事田芳,怪不得聽得那麼耳熟,她正面朝著店口旁的收銀台,和老闆娘熱聊著呢;我正面沖著她,而她是背對著我。

我剛想喊她,田芳恰巧轉過身來,正好看到我。可就在此時,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和田芳碰面,今天是周日,我怎麼會留在四清區沒走呢?說是自己跑來玩兒,太牽強了,市裡那麼多地方不逛,非得跑幾十公里來這裡?除非是領導臨時要求加班,我才返回公司的。可如果是加班,我怎會中午一個人從公司出來吃小餐館呢?要是再往下聊,我該怎麼應對才顯得自然呢?

就在這焦灼的一刻,田芳快速地轉回了頭,她並沒有與我「相認」,而是很隨意地對老闆娘喊了一句:「我先出去買點兒別的,一會兒回來拿啊!」然後便走出了小店。

此時,我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田芳這麼做,無非只有兩種解釋:第一,她根本沒有看到我;第二,她確實看見了我,也迅速做出了分析,無論是否猜中了背後的真相,但為了避免當下的尷尬和日後的麻煩,她選擇馬上離開。很顯然,第二種解釋的可能性極大。

無論如何,田芳的警覺、機智和臨場應變,真是讓我佩服。相識數月,我覺得以她的洞悉秋毫、體察幽微,參透世事只是時間的問題。這樣的人,我該如何相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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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夢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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