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直言相對
「真是天意嗎？不會是……人為？」「人為？思夢，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此刻，我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金傑，心中複雜焦灼。
「金傑，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但是有時候，人的野心也要適可而止。如果一再地妄求，會給自己招來禍患的！」「這話是誰說的？是你那個王總說的嗎？」他當即反問到。
「不是！我今晚所說都是發自肺腑的，不會摻雜一絲一毫的旁人言論。」「這些日子，我代替李寶元頻頻處理公司事務；我知道，大家肯定覺得我風頭太盛了！況且，我又是李家的准女婿，別人背後一定會諸多非議，說一個外姓人要來掌管李氏集團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頓時提高了聲音。「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和李寶元之前有什麼冤讎，請你不要傷天害理！不要對李家人趕盡殺絕！更不要像害李龍澤那樣去害李龍天！龍天從小沒了媽，已經夠可憐的了；現在，他好不容易長大成人，你就不要再狠心加害了！」
這一刻，我終於吐出了埋藏心底之言。
「我害龍天？我為什麼要害他？李思夢，你是眼瞎了還是心瞎了？現在，我都開始懷疑了，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你。」「看錯了我？恰恰不是你看錯了我，而是我看錯了你！也許他們說得對，你不僅深沉，而且陰毒。他說得也對，比起烏總，你要可怕千百倍。」
「我陰毒？你說我陰毒？誰都可以說我不好，唯獨你李思夢沒資格！我是怎麼處處維護你的！我是怎麼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護你的？你還講講良心嗎？整個騰飛集團，我對你最好！比那個卑鄙的、姓王的要好百倍！你是真糊塗啊！你以為他真愛你嗎？狗屁！如果他真愛你，他就應該馬上離婚，然後娶你；而絕不會這麼不明不白地拖著你，讓你整日惶恐不安，生怕他哪天突然就甩了你！」此時，金傑朝我大聲喊到。
「金傑！我們在談你的事，你不要扯上我個人的私事！正因為你對我好，我才不能不提醒你，不要再鋌而走險了！收手吧！」
「收手？收什麼手？我幹什麼了？」金傑冷笑了一聲。
「幹什麼了？好！我告訴你，我在龍鱗殿的廚房裡偶然發現了兩瓶粉末兒，一個是利多卡因，另一個是LSD。利多卡因雖是抗心律失常葯，但如果正常人服用了，就會造成心率加快等一系列心臟不適癥狀；LSD，一種精神毒品，一旦服用就會產生幻覺，輕者譫妄發瘋，重者自殘自殺。」
接著，我把自己是如何發現的藥粉，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金傑。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好半天，我們誰都沒再開口。
「金傑，李鳳鳴死了，李龍澤也死了；就算你和李寶元有仇，他也算罪有應得了。眼下，李龍天是他唯一的兒子了，你就不要再……」
「思夢，藥粉的事，你跟別人提起過嗎？」「沒有！我跟誰都沒說過！我發誓！」
「我問你，如果我告訴你，李龍澤是我害死的，你會去告發我嗎？」「我怎麼會……怎麼會置你於死地呢？別再幹了，只要你迷途知返，不再害李龍天，就讓一切都過去吧！我們繼續過平平靜靜的日子，好不好？」
「思夢，過平靜的日子，享受平凡的快樂生活，這一直是我的願望，我最大的心愿。」……
出了餐廳，上了車，金傑一下子抱住了我。
「思夢，我真的很累，我真的太累了！多少年了，在騰飛集團的每一天，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多少次，我都想離開這個地方；這裡，就是我的地獄，困住我前世今生的地獄！等一切都過去了，我就離開這裡，重新開始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這一晚的交談，雖然金傑沒有正面承認李龍澤的死與他有關，但我深知，他是願意看到李家遭遇變故的；我想問他為何對李家深惡痛絕，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回到家，小王正在寫著什麼。
「又寫書呢？」我一邊換鞋，一邊隨口問到。「沒有！就是隨便寫寫。」說著，他把幾張紙夾在了日記本里。
「晚宴怎麼樣？領導們對泰康還滿意嗎？」「滿意，滿意！」小王應和著。
「思夢，到客廳來吧！我有事跟你談。」
「什麼事啊？這麼嚴肅？」
此時，我本能地心頭一緊。
「思夢，我要請一個星期的假，去趟國外。」小王平靜地說到。「是去看你兒子嗎？」
「對！他最近身體一直不太好，他媽媽叫我過去一趟。」「好……好！」
「明天下班之後，我就直接去機場，晚上8點多的飛機。」「嗯！我會提前告訴王師傅的。」
「我不在的這幾天，你要替我多分擔；如果有重要的事，就和幾位經理商量著辦；實在拿不準主意，就去問問金傑，聽聽他的意見。」「好！我知道了！」
「你要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不要總吃速食麵、漢堡那樣的垃圾食品。還有，抽屜里我留了錢，想買什麼你就自己拿著用。」「你不用這麼叮囑！不就一個禮拜嘛，很快你就能回來了。」
「呵呵！你是個孩子，我放心不下呀！和你在一起久了，突然要分開，我心裡不好受。」「我也不好受！小王，我不想你走！你一走，我一個人很孤單！可是，我知道你必須得去，我不能攔你！你趕快回來，別讓我等太久。」
說著，我的眼淚落了下來。
「傻孩子！別哭啊！」「我也不想哭，可……可就是忍不住！」
「好啦！不哭了！」「你一定快些回來，我在家裡等著你！」……
這一整天，我過得非常失落；特別是下班時，望著小王的車漸漸遠去，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明明不想他走，卻又不能留住他；明明心中萬般不情願，卻又不得不理解他。在這份特殊的愛情中，我必須努力讓自己「通情達理」，而絕不能「無理取鬧」……
「他走了？」
到了停車場，我剛要拉開車門，這時，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我轉身一看是金傑。
「你怎麼在這兒？」我問到。「我怎麼不能在這兒？難不成這停車場只能你來啊？」說完，他微微笑了笑。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什麼時候站到我身後的。」我連忙解釋到。「你光顧看他了，肯定察覺不到別人的存在。」
「上我車吧！我帶你去一家新開的音樂餐廳。」
「我……我還是不去了吧！」我推辭到。「就當特意陪我去的吧！也省得你回去獨守空房、胡思亂想。」……
上了金傑的黑色賓士，車子穩穩地前行著。
「二小姐怎麼樣？最近一直沒看到她啊！」「她出門了，到一個特神的地方燒香拜佛去了。」
「二小姐真傻！神佛都是很忙的，根本顧不過來我們這些芸芸眾生。」我嘆了口氣。「她願意去就去吧！不過是求個心理安慰。」
「你和她以後打算怎麼辦？就這麼一直拖著？一直不正式結婚？」我接著說到。「先拖著吧！李家新喪，這時候辦婚禮也不合適。」
「那以後呢？半年以後、一年以後呢？你總歸要面對啊？」「世間人，法無定法，然後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行啊！金主任，沒想到你還通曉佛法！」「呵呵！思夢，我跟你說話最輕鬆了，一開口你就能明白，根本無需解釋。」
「看來，你真打算和李鳳宜不了了之了？」我轉頭望向他。「對！有些事根本不用當面鑼、對面鼓地說出來，只要雙方心裡都明白了，自然也就解決了。」
「她要是明白不了呢？或者，她對你就是一往情深，即便你百般冷落與忽視，她也還願意跟著你呢？」我追問到。「不會的！我跟李鳳宜的感情從來就沒這麼深，這一點，不僅我明白，她也一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