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暗箭明發

不知不覺中，我已在騰飛集團供職快三個月了。行政專員田芳告訴我可以準備申請轉正了，只要王總認可，其它環節就都是走程序了。比起人事專員王麗麗的正式通知，田芳的預先提示讓我覺得十分暖心。

雖說總裁可以一錘定音，但我還是想儘可能周全一些；在做好各項工作的基礎上，無論共事夥伴是中層領導還是基層員工，我都不忘勤謹自律、與人為善。

可就在我認為萬事俱備、只待佳音的時候，節外還是生枝了。

這天一早，剛開始工作不久，一個提著公文包的男人闖進了409，一進去就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不多久，我就聽到裡面傳出了爭辯的聲音，但具體內容聽不清。

正猜想屋裡的情境時，王總發來了一條簡訊：「我在泰康給業務科室開會，一會兒還要接待重要來賓，中午可能還得辛苦你給我買飯並送到老地方。」

剛回復完信息，這時，座機響了；不是別人，正是陳小菲，說是叫我進去有話要問。

「今天到訪貴賓參觀產業園要用的電瓶車，是你昨天向集團行政部申請預定的吧！」陳小菲面帶厲色地問到。「是……是我預定的，乘車人數、時間、地點、路線等信息，我都是一一仔細核對過的，並且嚴格按流程申請。怎麼，出什麼問題了嗎？」此時，我有些緊張，小心翼翼地回答到。

「仔細核對過的？那怎麼還出錯了呢？龐睿剛問了，集團行政說今天根本沒安排電瓶車；一會兒領導們到了，你預備讓他們全程走著走嗎？我告訴你，今天的來賓非常重要，集團董辦都出面了，要是真弄砸了，上頭怪罪下來，是你擔著還是我擔著啊！」

此刻，我被說懵了，一時語塞。

「你別沖人家喊行不行？看人家小孩兒嚇得！沒事啊，思夢，你告訴我昨天你是幾點走的流程、提交的用車申請？」此時，一旁的男人開口了。「昨天下午，王總讓我寫發言稿，改完大約……快4點鐘了；然後，我就按小菲姐布置的，填寫用車申請單，4點20分的時候成功提交，OA（企業電子辦公系統）裡面都有記錄。」我如實回答著。

一早衝進409、現在問我話的男人，正是陳小菲口中的龐睿；他頭型很酷，應該打過了不少定性髮膠；個子不高，白胖白胖的，肚子很大，說話速度挺快。

「那思夢我問你，集團行政部有新規，第二天用車無論什麼車，需要在第一天下午4點前提出申請，之後提交的一律不予支持，這事兒你知道嗎？有人事先告知你嗎？」龐睿繼續問到。「沒有！」我連忙搖搖頭，照實回答。

「我就說嘛！她不懂規矩，也沒問我，所以把事情辦砸了，早知我就親自做了。」陳小菲順勢添了一句。

「她不知道，她新來的！你不知道，你也新來的嗎？她第一次預定用車，你是她的主管，有義務把注意事項都告訴她！別什麼屎盆子都扣在人家頭上！我昨天還跟你商量來著，看咱倆誰來負責這事兒，你說你來，我就沒管；多虧今早問一句，要不真出了麻煩，咱倆都得滾蛋！」說著，龐睿把手裡的公文包使勁摔在了桌上。

氣勢洶洶的龐睿讓陳小菲招架不住，她尷尬地陪著笑臉，沒再辯駁什麼；我站在他倆中間，覺得很不自在。

「陳小菲，你是不是還跟原來一樣，一點兒沒變啊！在我那兒時，你就……」龐睿突然收住了口，看了我一眼，然後說：「沒事了，思夢你先出去吧，車的事不怪你，以後多注意就行了！」

我轉頭看了陳小菲一眼。

「行了，小李你先出去忙吧！」這時，陳小菲的語氣明顯和緩多了。……

說實話，此時此刻，我心裡挺感謝龐睿的，要不是他的理解與保護，我肯定要倒大霉了。

我出來後半個多小時，409的大門才敞開。從裡面走出來時，龐睿手裡拎著的公文包一下掉在了地上，包里的東西立刻散落了一地。恰巧看到這一幕，我趕忙走過去幫他收拾；鋼筆、手機、面巾紙、香煙、錢包等等，一件件撿起來裝進包里。龐睿也蹲了下來，有點喘，一邊收拾一邊對我說：「謝謝思夢，我自己來吧！」

起身後，他喘了口粗氣，說：「思夢，我是龐睿，生產事業部總裁辦的，今兒頭一次見面就大吵大鬧的，不好意思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就在你樓上。」……

龐睿離開后，田芳輕輕地走到了我身邊。

「剛才那個人是龐睿，生產事業部總裁辦主管，辦公室就在你樓上——509。他來集團的時間可不短了，能量挺大的，你以後會時常跟他打交道。他這個人……怎麼講呢？雖說有點兒牛哄哄的，但也還算義氣。」田芳的話一針見血，三言兩語就把一個人的輪廓勾勒得極為簡約清晰。

「看他穿著打扮挺講究的，是不是層次挺高的啊！」我接著問到。「層次高不高不好說，得看是什麼具體情況了；不過，他消費確實挺高的，抽好煙、戴名表，你看見他手裡的提包了吧，國際一線品牌，限量版的呢！」……

田芳說起提包，我又想起剛才幫龐睿撿東西的場景。突然，我腦中閃過一個畫面：打開公文包，發現裡面少了一樣東西……

我努力回憶著，希望快速地把這畫面補充完整。對！就是這樣一幅畫面：我打開公文包，發現裡面只剩下了一枚印章，而原本放在包中的銀行卡卻不見了；而這情景就出現在我昨夜的夢裡。

今早突發的事情、同事偶然的話語，勾起了我對夢的清晰再現。突然鑽入我腦海里的夢，難道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它究竟想告訴我什麼呢？

午夜之夢怎容我白日細想，很快我又被陳小菲叫了進去，這次是直接喊名字，沒有撥打座機電話。

「小李，剛接到董辦通知，一會兒貴賓參觀完泰康之後，王總直接到九層參加事業部總裁級會議；我有事走不開，到時你拿著王總的筆記本電腦先上樓，到九層的小會議室，連接好投影儀，王總要第一個用PPT向董事長做彙報。10點半會議正式開始，準備工作要提前做好，一定不能耽誤！」

我剛要接話，她又繼續說到：「到了九層，要登記簽到，門口保安確認后你再進去，他會告訴你小會議室在哪裡、怎麼走；小會議室里有會務秘書，女的、名字是李曉丹，她會幫你把電腦連接到投影儀上。王總到后，會議一開始，你就可以離開了。」

這次，陳小菲的任務布置得既清楚又完整。立刻，我心裡開始計劃著：按照董事長辦公室的部署，參觀活動10點前結束，10點半九樓的會議正式開始，10點20分前準備完畢是最妥當的了。那麼我10點鐘準時到九層，20分鐘的準備時間應該比較充足了。

一看手機，9點45分，我進到總裁辦公室，檢查電腦的狀況，一切正常；9點55分，我跟陳小菲打了個招呼，隨後便提著電腦去乘電梯了。

3號電梯順暢地從一樓升到了四樓，走進去，電梯里就我一個人，我按下了數字鍵「9」，電梯開始平穩上升。

可是，當到了九層，電梯門緩緩打開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卻讓我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