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暗喻難解
媽媽曾告訴我，女人一旦有了孩子、成為母親，就會自然而然地爆發出巨大的潛能，甚至擁有超越極限的驚人力量。
記得曾讀過一則新聞，一個幼童不幸被突然倒塌的重物砸中，其下身被死死壓住動彈不得，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驚動了母親；情急之下，一個瘦弱的女人用盡全力將重物抬了起來，使孩子得以快速施救。而過後，當旁人再讓這個女人去嘗試搬動那重物時，她卻怎麼也做不到了。她對別人講：「我也不知道當時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只是一心要救女兒！」
按照媽媽的話來講，比起緊急時刻的無所畏懼與力大無比，為人之母也許會擁有更神奇的東西，那就是直覺——對未知未到之事的預先觸碰與深邃判斷。
一個我與母親共進早餐的普通清晨，我把前夜的夢告訴了她。
「媽，我昨晚做了一個即有趣又奇怪的夢，夢見一隻小老鼠和一條蛇依偎在一起，很親昵的樣子。」媽媽聽完，面露詫異，沉默了一下，對我說：「小夢，你怎麼會做這樣一個夢，媽媽的直覺可不好！」
「哎呀！媽，您有必要這麼緊張嗎？一個夢而已，又不是噩夢，再說了，夢中發生的事往往就是不符合現實的啊！」我打趣地說著。「小夢，你小時候有一些經歷挺特殊的，其中有件事情我一直記憶猶新，以前媽媽沒跟你說過，正好現在跟你講講。」……
母親凝重的神色、低沉的話語，令我對她接下來的講述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在我三四歲的時候，母親帶我去姥姥家小住幾日，一來是可以接替舅舅照顧老人，二來也是帶我去姥姥家的大雜院和那裡的小朋友玩兒幾天。小孩子都是愛熱鬧的，白天和小夥伴在平房院子里追逐嬉戲，東家跑、西家串，玩得不亦樂乎，直說比呆在樓房裡高興。可是，只要一到子夜，我就會哭個不停，整晚都睡不安穩。
起初兩天，媽媽以為是小孩子換了環境不適應——擇席，所以才會夜寐不安，她就沒多在意。可後來，直到在姥姥家的第四天，一到夜裡我仍舊大哭，即使勉強安撫入睡，不久還會驚醒啼哭。此時，媽媽有些擔心了。
第五晚，媽媽特意陪著我早早睡覺，九點剛過母女倆就睡著了，這一睡，她做了一個夢。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婆婆，拄著拐站在我們住的院子里，對她說：「大萍（媽媽的乳名）啊！你知道你閨女為什麼哭嗎？哎呀！你們住的屋子以前是兩間房子，後來打通了合併在了一起；可這兩個房子之間有個小水渠沒被填上，這水渠裡面有條蛇，它纏住你閨女的腳哩！一到夜裡，它便纏得更緊了，所以娃兒才會嚇得大哭啊！你趕緊抱孩子走吧！」……
瞬間，母親被這個夢嚇醒了，她顧不得已是晚上十點多，當即辭別了姥姥，馬上帶我離開了大雜院。由於姥姥家離我們自己家比較遠，所以她便抱我去了姑姑家。那一夜，雖仍不是在熟悉的自己家，但我再沒有大哭，午夜沉沉地睡去，直到天明。……
此刻，一個二十多年前的夢，在母親的敘述下，淋漓盡致地重現在我的腦海里：白髮的婆婆、老式的房屋、凹陷的水渠、盤曲的蛇……
寵物狗肥肥的叫聲把我從思緒中拉回現實，我問母親：「您夢到了蛇害我，所以認為夢中的蛇是不吉祥的；我又是屬鼠的，所以蛇鼠同在的夢境，會讓您有不祥的預感，是這個意思吧。」「我也不能十分肯定什麼，但聽你說完這個夢，我還是有一絲憂慮的，怕你會遇到什麼不好的事。小夢，你說實話，最近有沒有碰上什麼特殊的事啊？你要是有事可千萬不能瞞著媽媽！」
「媽，您就別瞎操心了，我好得很呢！工作挺順利，同事們處得也不錯，家裡又有您和爸爸的悉心照料，我能有什麼問題啊！您就放心吧！」……
對於兒女的事，母親都是敏感而細膩的，不知我的話能不能真的使她安心。……
又到了工作日，坐在自己的辦公位上，我漸漸有了主人翁的感覺，覺得自己確實是企業的一份子了。
一早上班，蘇荷對我說：「思夢，去進修的陳小菲主管今天回來了，一會兒你進去跟她打個招呼，你倆還沒正式見過面呢！稱呼她小菲姐就行，我們都這麼叫她。」
在蘇荷的提醒下，我走進了409秘書室。
「您好！您是陳小菲主管吧，我是新來的總裁辦秘書李思夢，很高興認識您。」
陳小菲坐在桌前，並沒有起身，而是抬頭向我微笑。
「你就是李思夢啊！久仰大名，今天可見著了！」這話說得也算程序和客套，但給人的感覺總是有點古怪。「我初來乍到，沒有什麼經驗，以後還請您多指點、多幫助。」
「你客氣了，談不上什麼指點，我們互相支持幫助，一起把工作做好。一會兒，董事長辦公室有會，我先陪王總上去，等我回來咱倆再細談。」……
很快，王總和陳小菲便一前一後地從409出來，一起往電梯間走去了。望著他們漸漸消失的背影，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見完她了？感覺怎麼樣？」此時，蘇荷走到了我跟前。「初見還好。」我答到。
「跟你說實話吧，我就不喜歡她，人長得一般，穿衣服也沒品位，人品嘛也一般，你跟她共事得多留個心眼兒。」蘇荷的話充滿了感情色彩，毫不掩藏自己對人和事的主張與看法。
緊接著，萬冬梅開口了：「蘇荷，你別跟思夢瞎說了，人家是新員工，別總灌輸負面的東西。」萬冬梅的話表面上是對蘇荷的反駁，但實際效果上卻是對蘇荷言論的肯定。
坐回辦公位上，我沉默了一會兒，細細回想著剛才與陳小菲對話時的點點滴滴。
午休的時候，我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提醒她別忘記吃降壓藥，並告訴她我今天工作很順利，切勿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