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圍觀了

待到張東升走得沒影了，林羽凡這才捏個法訣，將臉上的易容符給散了去，黑漆漆的眼眸盯著張東升遠去的方向，有些空洞。

遠處密林中的那對父女並未離開，看到林羽凡的模樣變化，都是輕輕的『咦』了一聲，那男子沉默了片刻之後，突然大笑起來，引得女孩兒不明所以

「爹，你笑什麼啊？」

「好小子，想不到玄天宗里，終於也有這等明辨是非之人了。」

「爹，你在說什麼啊？」

「我的笨女兒，你還想不明白嗎？那小子也是玄天宗的人。」

「什麼？不可能啊，他若是玄天宗的人，為何會救女兒？」

「所以爹才說他是明辨是非之人，你若不信，咱們可上前一問。」

男子說完，身形一晃，頃刻間已出現在離地近百米的高空，身影劃過天際，猶如一顆流星，女孩兒跺了跺腳，嘟囔著小嘴，也跟著飛了過去。

林羽凡正要離開，突然覺得四周靈氣擠壓而來，行動頓時便得有些遲緩，心下大驚，急忙打出法訣，將短尺置於身前，剛一側目，那男子依然是出現在跟前了，緊跟著女孩兒也掠了過來，站在男子身後，滿面笑容的看著他。

見到這兩人並無惡意，林羽凡也放下心來，沖著男子點了點頭，轉身便要離去

「小兄弟莫走，適才你出手搭救小女，我只是來道個謝。」

「我並不是救她，而是救我朋友。」

「哈哈哈哈，看來小兄弟也是爽快之人啊，不錯，若是剛才你不出手，那我便要出手，那你朋友只怕此時已變成一具屍體了，不過你那朋友卻不太領情啊。」

「他安全就好，領不領情無所謂。前輩若是沒什麼事，就此別過吧。」

「喂，我爹說你也是玄天宗的人，是也不是啊？」

林羽凡楞了一下，旋即笑了，並未回答，一拱手，不再逗留，直接往河東鎮飛了過去，氣得女孩兒滿臉的不高興

「真討厭，這都不肯說，爹那他倒地是不是啊？」

「呵呵，是，卻也不是，好了，抓緊辦咱們的事吧，教主還等著呢。」

「唉，這教主也真是，天下法器千千萬萬，幹嘛非對量魂尺念念不忘啊，就憑著六年前最後一絲感應，讓咱們從中九州一路尋到南九州，累不累啊。」

「那量魂尺是我教鎮教之寶，血瞳老祖耗盡畢生心血煉製，豈有放棄之理？」

「哼，說得好聽，還不是為著那句『量魂尺現，血宗上下皆俯首』嗎，爭名奪利！可是老祖失蹤都百年了，那法器長啥樣，誰也沒見過，這要找到什麼時候啊。」

「住嘴，聖教之事，豈是你一個小孩可以隨意評論的！你父親是教主座下四大護教真人之一，被聖教內的敵對勢力視為眼中釘，教主的位置若是不穩，你以為你爹我還能有好下場？這是幫教主，也是幫你爹！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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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凡在距離玄天宗山腳十里的地方落了下來，步行前往山上，剛走到山腳，卻看見了張東升和另一個靈院弟子在說著什麼，細細看去，那弟子赫然便是劉清源，他穩了穩自己的情緒，然後笑嘻嘻的走了過去

「東升！真的是你啊！」

張東升聞聲一看，頓時也樂開了花

「哈哈哈哈，羽凡！」

兩人狠狠的擁抱了一下，張東升自然是不知道林羽凡此刻心頭的那一抹苦澀

「羽凡，有一年多沒見了吧。」

「是啊，想不到今天能碰見你，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和清源師弟正商量些事呢，你下山做什麼？」

林羽凡轉頭笑著和劉清源打了聲招呼，他和劉清源本就沒什麼交情，何況劉清源也看不起林羽凡，若是在別處，他是不會理會林羽凡的，不過此時礙著張東升的面子，倒也點了點頭，然後將臉轉向了另一邊，林羽凡心有不滿，眼睛山下掃了一眼劉清源，很快便恢復了笑意

「下山逛逛，你也知道，現在清院都沒人管我，我也樂得自在。」

「嗯，自己活得開心就好，其餘的別想那麼多了。」

一旁的劉清源突然冷笑一聲，跳出來接過了話頭

「是啊，自由自在多好啊，有時候挺羨慕你的，沒人管沒人問，不像我們，一天到晚除了修鍊，還得完成宗門交給的任務，累也累死了，有時候想想，還是做低階弟子的時候好啊，真想像你一樣，一輩子做低階弟子。」

林羽凡假裝沒聽懂，張東升則是一臉尷尬，急忙打了個圓場，同著林羽凡又寒暄了一會兒之後，拉著劉清源走了，路上埋怨了劉清源幾句，劉清源則無所謂的哼哼了幾聲。

回到清院，林羽凡便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裡，從身上掏出一張符紙放在右手上，運起靈氣，蠟黃色的符紙立刻滴溜溜的在掌心上方旋轉，唯一的一張易容符用了，他得再做一張。

片刻之後，掌心散發出來的靈氣已經將符紙徹底包裹了進去，然後左手捏個法訣，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道白光立刻在符紙表面閃爍了起來，一炷香之後，白光暗淡了下去，林羽凡也收起了靈氣，大大的喘了幾口氣，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一張易容符做好了。

制符的方法是林羽凡三年前在一本古籍上學到的，作為『南九州第一宗』，玄天宗深厚的底蘊不是一般宗門所能比的，有關九州大陸的一切古書古籍，都能在這裡找到，什麼制符啊，煉製法器啊，培育仙草啊，煉製丹藥啊等等，只不過一般弟子很少去碰這些書籍罷了，因為以上的這些東西，無一不是需要龐大的精純靈氣支撐的，普通弟子哪裡會有這個閑心，也就是林羽凡這個沒人管沒人問的弟子，成天除了打掃衛生就沒別的事幹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在這幾年裡，玄天宗的這些書籍幾乎都沒他翻了個遍。不過煉製丹藥和煉製法器這兩樣，以他現在的實力還做不到，就連培育仙草都顯得十分勉強，所以他主要是制符，偶爾也嘗試一下仙草的培育。

靈符作為修仙者的輔助工具，用途多種多樣，有攻擊類的，防禦類的，特殊類的，易容符就是屬於特殊類，不過靈符的攻擊和防禦力都不是太大，所以才只是一種輔助工具，應急用的。至於仙草，是煉丹的必備材料，但也可以單獨使用，只是效果不怎麼明顯，主要是用於鍛造身體強度。

易容符剛剛做好，林羽凡便聽得門外一陣喧嘩，估摸了一下時間，發現並沒到慧明堂修鍊結束的時間，清院弟子的宿舍一間挨著一間，本來平日林羽凡都是等到眾弟子修鍊結束的時候，便離開宿舍，跑到後山去做自己的事，然後等眾弟子都休息了，他才回來，這樣就能避開他們，可今天這些弟子居然全都提早回來了。

『難道有什麼事情？』

林羽凡翻身下床，開門出去看了個究竟，只見門外弟子三三倆倆的結伴而行，一邊走一邊在討論著什麼，臉上神情倒是輕鬆，看上去不想有大事發生的樣子，正欲關門，突然被眼尖的弟子看見了

「咦？林羽凡？」

林羽凡在整個玄天宗都是名人了，更別說在清院內部了，只不過他平時刻意躲著眾人，所以大家也就根本想不起他，頂多就是茶餘飯後偶爾拿出來以作談資，甚至一些新近入門的弟子見都沒見過他，現在聽到有人這麼一喊，全都停下腳步，望了過來

「嘿，還真是林羽凡，稀罕啊！」

「啊？他就是林師兄？嘿，今天總算見著活的了！」

「喂喂喂，快來看啊，是林羽凡也！」

近百名弟子『呼啦』一下全都圍了上來，像是看什麼稀奇玩意兒似的，把林羽凡的大門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前面的弟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後面的弟子紛紛往前使勁擠，生怕看不見。

面對這種被圍觀的情況，林羽凡也是顯得很尷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不自然的擠出一絲笑容，然後退到屋子裡準備關門，突然聽到馬金堂的聲音

「都圍在這裡幹什麼呢？」

眾弟子一聽馬金堂來了，趕忙一窩蜂的散開了，跑得遠遠看著這邊。林羽凡抬眼一看，馬金堂已經闊步走了過來，想要關門是不可能了，只得愣愣的站在門口，將頭低了下去，眼睛的餘光看到馬金堂的雙腳停在了自己面前

「師...師父...」

林羽凡已經記不得上一次見到馬金堂是什麼時候了

「嗯，正好，三天後就是各院弟子的彙報表演賽了，你也準備準備吧。」

彙報表演賽，是玄天宗最為重要的一項活動，每二十年一次，全宗弟子都要參加，旨在向玄天宗最高層展示各院弟子的修鍊成果

「啊？我...我也要參加嗎？」

「怎麼？你不是玄天宗弟子嗎？」

馬金堂說完，不等林羽凡回話，便背著手走開了。等馬金堂一走，立刻就又有一些弟子圍了過來，這些都是以前和林羽凡關係尚可的人

「羽凡，師父也讓你參加嗎？」

「呵呵，是啊。」

「沒事，就是一場表演賽，到時候你如果遇上我們，我們不會為難你的。」

「嗯，謝謝你們。」

「別客氣，都是清院的，應該的。」

林羽凡何嘗聽不出來這背後的潛台詞：你輸得太難看，我們臉上也無光啊。

都不再是小孩子了，往日的那種純真已經消失了，每個人心底的一些惡，總會隨著年齡的增大和彼此間實力的懸殊而或多或少的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