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語驚人

翌日一早，二人早早起身，找老闆借了輛馬車，便匆匆朝皇宮趕去。

回到皇宮后，素清離先回了自己的住所墨香苑，還沒到門前，遠遠地就看見清風朝自己走來，看到素清離，她臉上露出欣喜地表情，激動地說道：「大人，您終於回來了！」

素清離淡淡地點點頭。

「大人，您沒事吧？」清風又關切地問道。

素清離冷哼了一聲：「拖你們忠王殿下的福，我很好，沒死。」

「大人……」清風突然不再說話。

「怎麼？無話可說了？」

「大人，不是的，忠王殿下只是……」沒等清風解釋，一聲洪亮的男聲從素清離身後響起。

「太傅大人，終於回來了啊。」

素清離回頭，看到的果然是忠王殿下。她並沒做聲，看到這副面孔，她只是覺得冷漠。

忠王殿下沒有在意，走到素清離旁邊，對清風使了個眼色：「清風，你先下去吧。」

清風看了看二人，緩緩地走了。

忠王這才打量起素清離來：「生氣了？」

「不敢。」素清離沒有看他。

「你是在怪本王。」

「我只是一顆棋子罷了，怎麼敢責怪主人的安排。」

「本王並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只是當時刀劍無眼，難免會有誤傷。」忠王如是解釋。

素清離眯起眼睛望向他，心中已經明了，原來她的命在他眼裏是那麼輕薄。素清離冰冷地笑了笑，聲音寒氣逼人：「究竟是刀劍無眼，還是殿下無心？」

忠王眼中突然一怒：「還沒有人敢這樣跟本王說話！」

素清離又笑，一臉從容地說道：「是嗎？反正也只是一條薄命，若是惹得殿下不悅，大可拿去。」

忠王逼近素清離，眼睛直視着素清離，企圖從她的眼睛裏讀出一絲畏懼，可他看了很久，也沒有發現，到底是誰給她如此大的勇氣，才這樣無所畏懼。

「你別以為本王不敢殺你。」

素清離不是不怕，只是她知道，他現在不會殺自己，因為她還有用處。就從景逸軒為她擋了那一箭就足以說明景逸軒已經開始慢慢相信她。

「對了，本王過幾天就要納側妃了。」忠王殿下突然改了個語氣，笑着說道。

「那李冶在此就先祝賀殿下了。」

忠王殿下皺了皺眉頭，冰冷地說道：「你就不關心是誰？」

素清離奇怪地看向他，他這是何意？莫非跟她有關係？

「無非是些名媛千金，只是李冶也並不認識。」

「不，這個人你不僅認識，而且還很熟。」忠王打笑着看向素清離。

這種不懷好意的笑容，看得素清離十分瘮人。素清離想到她認識的，還很熟的女子就只有……

「莫非是……」素清離試探地說道。

「你的妹妹，李嫵。」忠王將她的話說完。

素清離一愣，果然是她，素清離不禁眉頭一皺：「為何？」

「這是與尚書大人聯合的條件。」

「尚書大人？」素清離心中想着：『那不就是和二夫人暗中勾搭的男人，怪不得如此，原來是二夫人從中牽線。』

「怎麼？你這個做姐姐的有什麼表態嗎？」

素清離無感，反正是他自己的家世，她搖搖頭，無謂地說道：「只要殿下開心就好。」

「你就不反對？若是我沒記錯，你這個妹妹與你的關係似乎並不好。」忠王看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居然有一點生氣。

「對殿下有利的事情，殿下難道會放棄？」素清離好笑地看着他，他這是怎麼了，居然這麼在意她贊不贊成，就算她不贊成，他難道會放棄得到尚書大人這隻勢力的機會嗎？

「尚書大人勢力雖大，卻難以為我所用。你若是不同意，本王現在可以去回絕了尚書大人。」

素清離心中奇怪，怎麼他的家事，還要過問自己？難道是在考驗自己？思索再三，素清離緩緩說道：「殿下若是想要借納妃擴展勢力，倒可以先緩緩。」

忠王突然一笑，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那就先這樣。對了，這次你與璘兒進展如何？」

素清離想到這次二人的經歷，淡淡點點頭：「永王殿下似乎已經開始慢慢相信我了。」

「他就沒有對你做什麼？」忠王壞笑着問道。

素清離想到二人之間的那一夜，雖然只是抱着，什麼都沒做。可是素清離還是臉色一紅，但她裝作很淡定地說道：「沒有。」

「可是那箭上明明有情毒。」忠王不相信地看着素清離。

「我們只是抱着睡了一晚，並沒有做其他的。」

忠王平靜的心中被什麼牽動了一下，明明情毒是他安排的，可是那一夜，不和為何，他居然後悔起來。想着她此刻在他的懷中，他居然開始懊惱，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告訴自己，成大事者要不拘小節。

可如今聽說他們並沒有做其他的，他心中更多的居然釋懷，而不是惋惜。

「可有什麼發現？」忠王止住自己那些奇怪的想法，問道正事。

素清離搖了搖頭，她並不打算將景逸軒告訴自己的那些事告訴他，不知是反抗忠王，還是抵觸背叛，反正素清離只想為他守住這個秘密。

「也罷，最近你自己多小心，本王先回去了。」說完忠王便匆匆而去。

素清離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漸漸鬆了口氣。

忠王回到自己的府邸后，尚書大人已經恭候多時。

見到尚書大人，忠王眉頭一皺，旋即笑着說道：「不知尚書大人來訪，久等久等了！」

「忠王殿下是大忙人，怕是把老臣的事情都忘了。」尚書大人直接道出此行所來的目的。

「大人言重了，本王只是最近有事耽誤了。」

「哦？那現在可方便？」

「現在？」忠王沒有想到這個尚書大人動作如此麻利。

「進來吧，嫵兒。」尚書大人朝身後咳了兩聲，門外就緩緩現出一名紅衣女子。

來者正是李嫵，她化了精緻的妝容，身段婀娜，十分動人。

忠王定定地看了一下，確實與李冶有幾分相似。本來是準備找個借口回絕了尚書大人的，看到她眉眼那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忠王突然又改變了注意。

李嫵看到忠王定住的目光，心中竊喜，臉上更做嬌羞之態。

「怎樣？殿下可考慮清楚了？」

忠王思索了一會，淡淡地點點頭：「可以，等本王忙好了手頭一些事，再操辦婚事。」

「還是忠王殿下爽快。」

「尚書大人帶着您的侄女就先回吧，過幾天本王自會派人去提親。」

李嫵一聽到這裏，連忙開口柔聲道：「殿下，嫵兒家遠，想就暫且在殿下府中住下，請殿下恩准。」她可不想跟那個好色的老男人再相處下去，如今能有機會擺脫他，她求之不得。

忠王一愣，哪有還沒過門就住下的？不過看她似乎意願強烈，忠王不得已點點頭：「那就這樣辦。」

尚書大人看了一眼李嫵，不捨得地告辭了。

「明月，你先帶這位李姑娘去客房休息吧。」忠王殿下對身邊的丫鬟說道。

明月恭敬地說道：「是的，殿下。」

「李姑娘，請跟奴婢過來吧。」

李嫵臨走前偷偷瞄了一眼忠王，臉色突然一紅，少女的的心事啊，彷彿是夜裏的微弱的燈光，怕你看見，又怕你看不見，只能深深藏在心裏，等人發現。

翌日，素清離像往常一樣，早早的起床，準備上早朝，最近宮中不知為何突然瀰漫着一股奢侈之氣息，一直以來，皇上開朝所保留的清廉節儉之風俗也漸漸不知去了哪裏，興許是盛世繁華沖昏了皇帝的頭腦，漸漸開始奢靡起來。

朝中一些老官員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些，一些敢於直言不諱的忠臣這時候便開始像皇上諫言。

「皇上，恕老臣斗膽，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官員各司其職，皇上難免怠惰奢靡起來，若是這奢靡之風不治，怕是有所不妥。」說話的是宰相張九齡。

素清離看在眼裏，着實為他捏了把汗，在素清離的記憶中，張九齡是個忠臣，卻被小人陷害，最終失去皇上的重用，被貶去了宰相一職。

這時，吏部侍郎李林甫諂媚道：「宰相大人擔憂的未免過多，如今盛世太平，乃是皇上日夜操勞，兢兢業業的成果，皇上為國為民，難道就不該在勞累之時休息放鬆？」

皇上聽聞李林甫的說辭，十分欣慰，說道：「還是李侍郎懂朕。」

張九齡無奈，不得不放棄了諫言，再看向李林甫，他得意的笑着望向張九齡，眼神中儘是不屑。

「只是如今。流民數量巨大，嚴重阻礙了經濟的發展，各位愛卿可有什麼好建議？」

隨即殿下一陣喧嘩，開始討論起來，然後各位大臣都是絞盡腦汁想要表現自己，忠王殿下也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只是不論怎麼說，也只是表面上的抑制，並沒能有什麼實質上的好方案。

皇上聽了一個又一個大相徑同的說法，也沒有滿意，他突然將目光放在素清離身上，問道：「太傅大人可有什麼提議？」

素清離一愣，其實在她看過的歷史書中，她知道唐玄宗的一系列整頓朝政的政策，只是也只大致看過，並沒有記得很細，不過看來也只能試試了，素清離整理了一下語言，梳理好了思路，緩緩說道：「如今流民人數巨大，最好採取檢田括戶、抑制兼并的措施，皇上應下令在全國清查戶口和土地，安置逃亡人口，將籍外土地重新分給農民耕種。這樣就打擊了地主的兼并勢力，增加了國庫收入。其次還可大力興修水利，發展農業，如此一來，百姓富庶，國家強盛指日可待。」

她試探著說完這些，卻沒有注意到大臣們、永王忠王的目光都驚訝地看向她，而皇上聽聞她的建議，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直到素清離說完話，站在那等了幾分鐘。皇上這才拍案叫絕，直呼「妙！」

「太傅大人真是機智過人！朕重重有賞！」

而忠王打量素清離的目光意味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