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本店只剩一間客房

第三十七章 本店只剩一間客房

二人在尷尬的氛圍中起床之後,從茅屋中走了出來。

深秋的早晨還是帶着些許涼意的,花草上掛着晶瑩剔透的露水,彷彿顆顆明珠。深山中煙霧繚繞,只可看清周圍一小片的景色,遠處升起的炊煙與霧氣相遇,更添朦朧之意。

「你覺得這裏怎樣?」景逸軒突然問道。

「與世無爭,平靜自然,挺好的。」素清離確實這麼覺得,只是似乎少了點什麼。

「只可惜我們都身不由己。」景逸軒突然感慨了一句,素清離詫異地發現他似乎有種悲涼的情緒,卻只是剎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素清離不願意做個任人宰割的羔羊,本以為逃脫了二夫人的追殺就可以保全自己,卻沒想又得罪了王妃。如果可以與世無爭,她也願意做個平凡人,就這樣隱居山林,也樂得自在逍遙。

「謝謝你,景逸軒,或者說永王殿下。」素清離看着景逸軒胸口的傷,十分懊惱,她的心情十分複雜,若不是景逸軒,這隻箭可就中在自己身上了,忠王殿下到底把自己當什麼?當初答應百里安,一方面是為了保全自己,一方面是為了報答百里安得救命之恩,可如今,她開始懷疑自己這個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

「還是景逸軒吧,永王殿下並不是我想要的身份。」景逸軒笑着說道。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也許是共同經歷了生死一場,也許是肌膚之親讓二人似乎更加親密,素清離放開了拘謹,終於決定問一個一直以來她最想問的問題。

「你想問我為什麼如此不務正業,四處風流嗎?」景逸軒邪笑着望向素清離。

這個男人果然有讀心術,一眼就看錯素清離的目的,素清離點點頭,補充道:「差不多,如果可以,我更想知道為什麼初遇之時,你為什麼要強娶我。」

景逸軒聽到她這個問題突然異常高興地低笑了兩聲,然後又擺出他那一副惡作劇的模樣:「就想娶你唄。怎樣,這個答案滿意不?」

素清離滿臉黑線,一手錘在他身上,沒注意到他的傷口,景逸軒頓時皺了皺眉頭,捂住了胸口,素清離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蠢事,連忙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對不起,我居然忘了你有傷在身……」

景逸軒看到她擔心的模樣,立馬又笑了起來:「逗你玩的,你幹嘛這麼緊張?」

素清離望着他的樣子,知道自己又上當受騙了,這個景逸軒怎麼這麼無賴!

「你真是閑的,不想回答算了。」素清離轉身欲走進屋去,景逸軒一把拉住她的手,低聲說道:「跟我去看我母妃,我就告訴你。」

手心突然傳來他的溫度,素清離一驚,望着他低垂的眼角,那裏的淺淺的憂鬱還是被她看在眼裏,似乎只有提到他母妃,他就才像一個孩子,再也藏不住情緒,這着實看到素清離心中深處的一隅被什麼牽動了。

她緩緩點點頭,「那我先進屋收拾一下。」這樣被他牽着實在太尷尬,素清離找了個借口,這才假裝自然的將手從他手中抽離,轉身朝屋內走去。

景逸軒注視着她的背影,眼神深不可測。

沒有多久,景逸軒便帶着素清離駕馬到了一處荒涼的墓地。二人下馬朝墓地走去。

素清離跟在景逸軒的身後,望着他的背影,無限悲涼。

景逸軒吃力地走到自己母妃的墳前,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素清離特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

「母妃,兒臣來看您了。」景逸軒平靜地說道,可是素清離卻能從他的嗓音中聽出他此刻脆弱的心在哭泣。

素清離起身才注意到墓碑上刻的字是:「愛母郭氏之墓。」

原來這座墓是景逸軒親手埋的,素清離怎麼也體會不了景逸軒當時是怎樣一種心情送走自己的母妃的。

「母妃,您最近怎樣?」

「兒臣最近很好,按照您說的好好的生活,可是兒臣還是好想母妃呢。」

素清離聽着他的訴說,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素清離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在想念自己,自己是在醫院的病房中,還是已經入土?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該讓自己的父母多麼悲痛欲絕!

素清離多想再見他們一面,告訴他們自己其實並沒有死,自己的靈魂還在遙遠的千年以前踽踽獨行,可是這萬水千山,滾滾的歷史長河註定她再也無法回到二十一世紀,再也無法過着她曾經的生活。

雖然父母猶在,可素清離實際上卻像個孤兒,從這點上,素清離很能理解景逸軒的心情,他和她一樣,是這個美麗世界中獨自前行的逆旅行人。

「冶兒,你知道嗎?我的母妃,是被人設計陷害而死。」景逸軒突然換了一種悲憤的語氣對素清離說道。

素清離皺了皺眉頭,聽着他繼續說道「只是因為母妃一時得寵,讓她們嫉妒,便起了殺害之心。可憐的母親喝着她們送來的慢性毒藥,身體日漸衰弱,直到母親病重,才知道自己上了奸人的當。」

「那你們為何不告訴皇上?」素清離聽得心中難受,這皇宮果然是女人的墳墓,自相殘殺,毫無人性。

景逸軒冷笑道:「父皇在母妃臨死之前都沒來看她最後一眼,他的後宮佳麗三千,而母妃早已失寵,一個失寵的妃子之死,於他而言早已經司空見慣。」

素清離一怔,這些皇宮之中看起來最尊貴的女人其實最薄賤,因為一旦失寵,她們的命將一文不值。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何如此不務正業,風流不堪嗎?」

素清離望向他,他的眸中突然變得冰冷:「因為在這個皇宮,你若是鋒芒畢露,就是給自己招惹殺身之禍。試想,一個頹廢不堪的皇子會被誰對付呢?」

「所以你就裝作花天酒地,沉迷女色,雲遊四野,不務正業?這樣來隱藏實力?」雖然早就聽到雪茗的說法,可是這些話從景逸軒口中說出才真正讓素清離為之震撼。

「至於為何要強娶你嘛——」景逸軒頓了一下:「也是因為那時我正在被皇兄懷疑,而又正好救下了你,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素清離眉頭一皺,原來自己也是他『沉迷女色的幌子。』

「怎麼?是不是突然覺得我很討厭?」

「確實有點,不過你也救了我一命,算是扯平了。」素清離撇了撇嘴。

景逸軒突然笑了,望着素清離笑的十分真實。

素清離不解:「你笑什麼?」

「你倒還真不客氣。論起救命,我可救了你不止一次了。」

素清離一愣,他說的好像是沒錯。彷彿自己在危難之時,他總會出現,難道他就是上天派給自己的守護神?素清離連忙在心裏搖搖頭,趕緊把自己這個可怕的念頭否定。

現在再看向景逸軒時,感覺他似乎變了,說不出是哪裏,只是給素清離的印象確實不再是個無所事事,貪戀女色的公子哥,而是一個深藏實力,智慧機警的——公子哥。

可是為何他要跟自己坦白這些?他就一點都不懷疑自己嗎?素清離想着,望着他的眼眸,她突然有種罪惡感,她隱藏自己的一切,打探他,博得他的信任,而他卻如此坦白自己,這隻會讓素清離更加於心不忍。

「那你這麼說,我確實要感謝你咯。」

「怎麼感謝?」景逸軒眯起眼睛,似乎來了興趣。

「這個,不如我唱一首歌給你聽聽?」

景逸軒臉色一黑,無奈地說道:「兩首。」

於是二人在素清離嘹亮的歌聲中漸漸離去……

一路奔波,好不容易行至京城,天色已經黑了。

「看樣子今晚是回不去了,我們先找家客棧休息吧。」景逸軒提議道。

「好提議。」素清離爽快答應。

「那麼,你有銀子嗎?」景逸軒望着素清離,眨巴着眼睛。

素清離嘴角一抽:「你這麼有錢問我?」她可是一個孑然一身的出家人,雖然好不容易有了個體面的工作,可她剛上任,工資都沒結,哪來的銀子?

「我的銀子沒了,可能昨天逃跑的時候掉了。」景逸軒無奈地說道。

素清離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連忙翻了翻自己的衣服,從頭到腳找了個遍,也沒找到任何值錢的東西。

「呃……我看露宿街頭也不錯。」素清離提議。

景逸軒臉色一黑,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玉佩,說道:「暫時先用這個抵押吧。」

二人走進客棧,景逸軒將玉佩放在桌上,對老闆說道:「來兩間客房。」

老闆一看到那塊玉佩,臉上立馬露出喜色,立馬將玉佩攥在手裏說道:「小店只有一間客房了,我看二位也像是夫妻,不如就湊活着住一晚。」

「你眼瞎啦?誰跟他是夫妻,要是夫妻我們會要兩間房嗎?」素清離立馬反駁,沒好氣地看向老闆。

景逸軒笑着不說話,老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客官,小的眼拙,小的眼拙。」

「給我弄兩間房出來。我這麼值錢的玉佩,你就想用一間房打發我?」素清離白了老闆一眼,霸氣地說道。

「可是小店真的只有一間房了,若是客官不願意,那小的也沒辦法了……」老闆不舍地將玉佩放在桌子上。

景逸軒終於開口說話:「那就這樣吧,玉佩暫時放你這,過幾天我派人來贖。」

素清離不再說話,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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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個道姑做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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