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六、三立太子 天馬現身

九六、三立太子 天馬現身

天王石虎平常不講什麼「民主」,這次卻特意將立太子的事情交給大臣出謀劃策。那些文臣武將都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各抒己見,紛紛向主公獻計獻策。

太尉張舉說:「燕公石斌勇猛善戰,長於軍事統治,軍事才能方面佔優;彭城公石遵長於禮樂教化,文才方面有特長。那就看陛下選擇誰了。」

石虎說:「你的意見正合本王之意。」

戎昭將軍張豺則說:「臣不同意這兩個人選——燕公石斌,其母親出身低賤因縱容犯罪已經被殺,燕公本人又曾經有過過錯,會不會一直懷恨在心、耿耿於懷呢?彭城公石遵,其母親以前因為太子石邃的事情被廢除,如今再立石遵為太子,我擔心他對陛下不可能沒有絲毫的怨恨,願陛下慎重考慮!」

當初,石勒、石虎在洛陽跟劉曜進行最後一次決戰的時候,張豺俘獲了前趙主劉曜的小女兒安定公主。張豺見她姿色出眾,便悄悄送給了石虎,被石虎納為小妾,並深得寵愛,生下了齊公石世。

眼下張豺考慮到石虎年老有病,想立石世為繼承人,這樣母以子貴,劉氏便會成為皇后,石虎一旦去世,石世即位,劉氏就會垂簾聽政,這樣自己便能得以輔佐朝政,大權獨攬。

基於這種如意算盤和美好的「夢想」,張豺向石虎繼續勸諫說:「陛下以前兩次立太子,他們的母親全都出身低賤,所以才導致了朝廷禍亂不斷。如今應該選擇母貴子孝者立為太子了。」

石虎思慮再三,然後回答:「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太子該是誰了。」

心裡有了底碼,但是沒有亮出來——他要反覆掂量一番,這「接班人」的問題不可草率作出決定啊。

過了兩天,石虎又一次和群臣在東堂商議。

石虎說:「我要用三斛純凈的白灰洗涮我內髒的污穢和罪惡,否則為什麼老天爺讓我專生兇惡無賴的兒子啊!他們年齡一過了二十竟然就要陰謀殺害他的父親!如今石世年方十歲,等到他二十歲時,我已經老了,到那時,恐怕早就死了,即便不死,再被兒子謀殺也無所謂了吧?哈哈……」

石虎的笑里有太多的無奈,也有幾分悲涼。

這就等於石虎拿出了人選,等著群臣舉手表決,投贊成票了。

張舉和李農首先站出來表示擁護這一「決定」,這個問題便迎刃而解。

於是石虎便與張舉、李農作出決定,命令公卿大臣們聯名上書,「請求」立石世為太子。也就是「內定」之後,再走一下「推薦」的程序。

在張舉和李農的帶領下,其他大臣都很痛快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唯獨大司農曹莫不肯在聯名奏章上簽字。

石虎派張豺去詢問原因,曹莫叩頭拜首回答道:「替微臣告知陛下:治理天下這樣的重任,不應該選擇年齡幼小的人,所以我不敢簽名。」

張豺回來對石虎說明了曹莫的意思。石虎點點頭,說:「嗯,曹莫能說出這種話來,確實是忠臣啊,然而卻沒有真正領會本王的用意。張舉、李農他們非常了解本王的本意,可以讓他倆去向曹莫說明一下。」

等這些「程序「走完之後,石虎才鄭重宣布:確立石世為太子,以劉昭儀為天王后。

這事在東堂宣詔之後,張舉、李農等大臣從東堂出來,他們忽然看見有一匹馬在他們面前出現了,它不慌不忙地從他們面前經過。這些大臣都看清楚了:它的鬃毛和尾巴都有火燒過的跡象。

張舉隨即喊了一聲:「妖馬!」

李農說:「為啥說他是妖馬呢?」

張舉說:「這裡是什麼地方啊,皇宮大內禁地,什麼樣的馬匹能夠這樣自由自在地在這裡轉悠呢?這不是妖馬能是什麼馬匹呢?」

李農說:「有道理。你看它渾身的鬃毛還有尾巴,怎麼像是被火燒過的呢?難道它是從火里逃出來的嗎?」

突然他們都「啊!」了一聲,因為他們同時想到了太子是被燒死的,難道這馬是……他們想到了,卻沒敢說出來。

張豺說道:「這也許就是那個『麻衣乞丐』所說的天馬吧?」

李農說道:「咳!怪事,凈出怪事啊!」

這匹馬進了中陽門,然後出顯陽門,凝望東宮,看見了豬牛養殖場,大門緊閉,不能進去,便悲鳴一聲,向東北方向跑去,轉眼便不見了。

過了兩天,佛圖澄聽說了妖馬出現的事情,對弟子悲嘆道:「災禍將至,老衲也快走了!」

後趙出現宮廷事故的同時,前燕和東晉,「上層人士」也發生了變動。

先說前燕。

燕王慕容皝這一天在西部邊境狩獵,他一馬當先,把他那些隨從遠遠甩到了老後邊。這時他看見前邊有一條小河,他想渡河過去繼續打獵。這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位老者,身穿紅衣,騎著白馬,攔住了他。

紅衣老者向慕容皝揮動著手說道:「殿下不要過河打獵去了。這裡不是打獵的場所,你還是請回去吧。」

慕容皝不以為然,因為他正在打獵的興頭上,所以沒有聽從老者的勸告。

等那些隨從跟了上來,慕容皝也沒提紅衣老者的勸告之事。於是渡河,結果打獵的收穫意外的多,慕容皝洋洋得意。

慕容皝見到一隻白兔,在不遠處蹦蹦跳跳,慕容皝於是馳馬射箭,但是這一箭沒能射中白兔,他本人卻弄了個人仰馬翻。這一下他受的傷還真不輕,竟然從此一病不起。

回去之後,慕容皝才說出遇到紅衣老者阻攔一事。不久慕容皝便去世了。

臨死之前,慕容皝將王位傳給了兒子慕容俊,他對慕容俊說:「這副重擔就交給你了,以後咱們的燕國就看你的了。現在中原還沒有掃平,你要多多依靠才俊豪傑作為助手。慕容恪智勇兼備,陽騖[wù]志向高遠,這兩個人都可以託付重任。你要信任他們,善待他們……」

再說東晉。(作者哎呀可笑:本書在3G首發,已簽約並上架)

掌控東晉朝政的晉康帝司馬岳和琅琊王司馬昱,見桓溫的勢力因消滅成漢而逐漸坐大。為了跟桓溫抗衡,司馬昱開始有意栽培、重用殷浩,令其參與朝政。因此,桓溫和殷浩的兩股勢力開始令東晉朝廷內部矛盾激化。

殷浩因為征北長史荀羨、江州刺史王羲之有良好的名聲和才幹,於是提拔荀羨為吳國內史,王羲之為護軍將軍,作為他的助手和羽翼。

王羲之看到殷浩跟桓溫兩個人互相猜疑,勾心鬥角,便給殷浩去信說:「只有朝廷內外和諧相處,才能保持國家安定。」奉勸殷浩不要跟桓溫之間產生矛盾。但是殷浩不以為然,置若罔聞。

但是殷浩沒幹多久,他就因父親殷羨去世,離職守孝去了。他的父親殷羨正是那位受別人所託捎帶信件,卻把人家的信件丟到江水中的那個豫章太守。

於是朝廷讓蔡謨接替離職守孝的殷浩任揚州刺史,兼職錄尚書事,領司徒之職如舊。

琅琊王司馬昱也有兩個助手和羽翼,這便是他的那兩個清談老友王濛和劉惔。

王濛、劉惔很看不起蔡謨。他們兩個人曾去蔡謨府中去拜訪蔡謨。兩個人跟蔡謨談了很久,最後竟然直截了當地向蔡謨發問道:「讓您自己說說吧,您比王衍怎麼樣?」

沒想到蔡謨回答也很乾脆。他也直截了當地說:「我不如王衍!」

王濛和劉惔相視而笑,心想:「還算你有自知之明。」,但是兩個人並沒有見好就收,而是繼續展開了進一步的凌厲攻勢,他們咄咄逼人地問道:「那麼請問您什麼地方不如他呢?」

蔡謨很平淡地回答說:「很簡單,因為王衍沒有你們這樣的客人。」

王濛和劉惔聽了這樣絕妙的回答,一下子暈菜了。

兩個清談高手受了如此沉重的打擊,顯然不甘心就此收手,他們便一同來到了附近烏衣巷裡他們的好友、南中郎將桓伊的家中。

桓伊馬上備好了一桌酒席盛情款待好友王濛和劉惔,並且一再派人去請西中郎將、豫州刺史謝尚。

這時,謝尚是在他的叔父、尚書謝裒安葬后三天奉神主回祖廟哭祭之後,從他叔父的墳墓那裡剛回來。

這幾個好友想邀請他來宴飲。開頭派人去請,他並沒有答應。

後來謝尚回到家之後,剛把車停下,見這幾個朋友又派人來請,便立刻掉轉車頭過來了。

大家都到門外去迎接謝尚。他就親親熱熱地拉著王濛、桓伊的手下了車。進門后,僅僅來得及摘掉頭上的白孝帶子,剛帶上便帽就入了席。

幾個好友邊喝邊聊。

王濛問道:「謝將軍,你的寶塔快建好了吧?」

謝尚一驚:「快建好了——你的消息夠靈通的啊!」

桓伊問道:「你也修塔?人家佛圖澄修塔,是因為人家就是弘揚佛法的,所以人家成了建造佛塔『專業戶』,你個大將軍修塔幹啥呀?」

劉惔說道:「是啊,你修的是什麼塔呢?」

謝尚回答說:「我修造的塔叫莊嚴塔,建立的寺廟叫做莊嚴寺。修建塔寺的原因說起來還真有點兒邪乎……」

於是謝尚向大家講述了建造佛塔(寺)的原因。

這還是謝尚當年擔任鎮西將軍的時候,有一天夜裡他夢到他的父親謝鯤對他說:「西南方向有一股邪氣就要到了,對咱們家很不利,盲目抵擋的人一定會死。你應該建塔造寺來祈禱。如果來不及的話,可以在拐杖頭部刻上塔的形狀,見到有氣來就用這樣的拐杖指著它。」

謝尚醒來后就在杖頭刻上了小塔。後來果然有不尋常的一股氣從天而降,直衝謝尚家裡。

謝尚就用杖頭指著它,氣就掉頭消散了,於是全家都得到平安。

後來謝尚一直記著亡父的叮囑,在永和四年(348年)建造了一座莊嚴寺。

講完這個故事,謝尚喝了杯酒,喘了一口氣,這才突然發覺自己喝了半天酒了,還沒有脫掉孝服呢。於是趕緊脫掉孝服,又入席與好友們痛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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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叢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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