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石韜被害 聖僧預警

九四、石韜被害 聖僧預警

見太子石宣下了決心,並且亮出了底牌,楊杯、趙生、牟成等心腹這才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幾個人諾諾連聲,紛紛表示,一定要效忠太子,殺死石韜。然後打探消息的打探消息,召集人馬的召集人馬,分頭準備去了。

沒想到隔牆有耳,這幾個人陰謀暗殺太尉石宣以及天王石虎的談話卻讓太子龍騰衛士史科無意間在窗外聽到了。

過了幾天,太子石宣聽說佛圖澄大師雲遊回來了,便來到鄴宮寺看望佛圖澄。同時也順便試探一下這個老和尚是否已經看出了他要對石韜、石虎下手的心意。

石宣進入佛圖澄所在的東閣,見佛圖澄大師正在打坐。石宣跟佛圖澄寒暄了兩句,便坐下了。

這時,兩個人隱隱聽到了佛塔上有一鈴獨鳴。

佛圖澄問太子石宣:「你聽到塔鈴響了嗎?」

石宣回答:「聽到了,好像是塔上面只有一個鈴鐺響了吧?」

佛圖澄問道:「聽得懂它說什麼了嗎?」

石宣搖了搖頭說道:「那是平常人能聽出來的嗎?」

佛圖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石宣,突然說道:「它剛說了個『鬍子落度-啊。你能明白嗎?」

石宣仔細觀察著佛圖澄的神情,感覺到高僧雖老,但他眼睛里的精光直射,看得太子心裡直發毛,石宣立刻變了臉色:「不……不明白,它說的是什麼意思呢?」

佛圖澄故意不說實情:「老胡修道,不能隱居山中無言。華麗的車子,鮮美的衣服,難道不是『落度-嗎?」

石宣心中冷笑:這老傢伙已經真糊塗了,說的這話顛三倒四的,不聽還明白,越聽越糊塗,這是什麼東西?

這時石韜趕到。石宣石韜兩個人很不對眼,矛盾已經白熱化,所以誰也沒搭理誰,太子石宣便匆匆告辭走了。

走出廟門之後,石宣哈哈只樂。他自言自語地說道:「大和尚確實老了,說的每句話都是雲山霧罩的。不過他的眼光仍然很毒,像是一眼就能把人看穿一樣。他還說了個『鬍子落度』,似乎有所察覺,又不知所云……」

太子的心腹楊杯說道:「和尚念經,很難聽懂。」

石宣對趙生、楊杯說:「不是念經,我是關心的另一件事——看來大和尚已經糊塗了,他沒有看出我的圖謀和心機,我們可以下手了。」

石韜坐下之後,佛圖澄又莫名其妙地盯著太尉石韜看了很久。

石韜被他看得毛髮倒豎,冷汗直流,忙問:「大和尚,你這是怎麼啦?為啥這麼看我呢?」

佛圖澄意味深長地說:「咳!怪你的血發臭,所以才看你。」

石韜滿腹狐疑,如墜五里霧中——自己好好的啊,怎麼血會發臭呢?這話什麼意思呢?

石韜聽不明白聖僧深奧的雙關語,坐了一會兒,便走了出去。

石韜對他的心腹宦官郝稚、劉霸說:「按大家所說的大和尚的年齡,都一百一十六歲了,估計也清楚不了了。他說的話似乎有很多玄機,好像是越來越難以理解了。」

郝稚說道:「不是都說他是神僧嗎,聽說他會算卦,而且算卦特別靈。」

劉霸說:「那可不是一般跑江湖的算卦先生,人家是得道高僧。」

石韜悄悄對郝稚、劉霸說道:「今天這大和尚說話怪怪地,他使勁看了我半天,還說我的血臭,你們過來聞聞,我身上有臭味沒有呢?」

郝稚、劉霸湊過來,在石韜身上,上上下下認認真真嗅了好半天,才說:「好聞!只有香味,沒有啥臭味啊!」

石韜悶悶不樂地說:「這個臭和尚,自己臭不可聞,卻非要說別人臭。不可思議,莫名其妙啊!」

天王石虎與杜皇后也來看望大師佛圖澄了。

石虎說道:「大和尚這次出門時間不短啊,收穫不小吧?」

佛圖澄大師說道:「確實時間不短,時斷時續將近一年啊。收穫也不算小,建立佛塔(佛寺)二十一座。」

石虎說道:「大和尚都100多歲的人了,這次四方雲遊回來應該頤養天年,不再出去當苦行僧了吧?」

佛圖澄笑著說:「陛下說的對。老衲來到東土三十多年了,共修建佛塔(寺)八百九十三座。人老了,走不動了。如果走得動,還是要去四方教化,宣揚佛法的。」

佛圖澄接著說道:「剛才老衲見到了太子和太尉,發現陛下的這兩個兒子面色不太好,好像都有病啊。」

石虎和杜皇后感覺很驚訝,都說:「不會吧?我們剛才也遇見他們兩個了,他們正當中年,容光煥發,看上去都挺好的,沒看出有病來啊。」

沉默片刻之後,佛圖澄突然說道:「病有時藏得很深,不好看出來。陛下近日應該提防:腋下有賊,自佛塔以西到顯陽殿以東,會有流血,陛下小心不要東行。」

這話當然都是預言,而且是用隱語指出的。估計「腋下」應該是「夜晚」的意思。這個不能明說,因為天機不可泄露啊。

石虎跟杜皇后大吃一驚,兩人面面相覷,驚訝得半天合不上嘴。

兩人互相對視了半天之後。杜皇后說道:「從佛塔到顯陽殿都是大內宮殿啊,那麼大的地方也就只有宮裡的東宮、東明觀、演武台,還有宮裡燒香拜佛的臨時住所佛精舍這幾處宮殿了,這裡處處都是宮廷衛隊把守,哪裡會有賊呢?」

杜皇后說完就笑了。

天王石虎一聽也跟著笑了:「是啊,皇后說的對。皇宮大內,到處是衛兵,里三層外三層的,不會有賊的。不過,太史令趙攬昨天也提醒過本王要小心宮中有血光之災。莫非說的是同一回事嗎?」

佛圖澄沒法說得太清楚,只得叮囑道:「陛下記著,事情臨急千萬不可輕易東行。」

杜皇后瞋怪道:「陛下不要大驚小怪,宮中多少萬人的衛士,賊還敢去送死嗎?大和尚老胡塗了,青天白日,衛兵把守,怎麼會有賊呢?」

佛圖澄連忙改口:「眼耳鼻舌身意,六者所受,都是賊。哎,老了本來糊塗,假如年輕的不糊塗的話。」於是只說寓言,不再明講。

石虎跟杜皇後起身要走的時候,佛圖澄又想起了一件事兒:「陛下,一個月後,要從都城東邊二百里地的縣裡送上來一個特殊人物,陛下記著千萬別傷害他,他說話估計沒什麼人能夠聽得明白,最後記著讓他跟老衲見見面……」

石虎聽了個迷迷瞪瞪,只好含含糊糊地說:「嗯……好吧。」

兩天後,石韜因為和他太尉府上的大將軍鄭清、記室參軍尹武等同僚在東明觀夜宴,他們喝到大半夜,一個個只喝的是酩酊大醉、人事不省。他們的隨從人員只好把他們攙扶到附近的佛精舍里過夜。

一直窺探石韜行蹤的趙生,早就將這一消息報告了石宣。石宣乘機派楊杯、牟成等人爬著梯子溜進佛精舍,殺死了石韜,扔下殺人刀箭慌忙逃竄而去。確實像做賊一樣。

第二天天一亮,石宣派人向石虎稟報了石韜被殺的消息。石虎聞訊后悲驚交加,頓時昏厥,背過氣去,許久之後才蘇醒過來。

石虎感覺身體好多了,就要起身安排車駕到太尉府去參加石韜的喪事活動。

正當石虎要出宮的時候,司空李農趕來,勸他說:「殺害秦公石韜的人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兇手尚在京師,陛下的車駕不宜輕率出動。」

石虎一聽司空李農的勸諫,馬上就想起了佛圖澄大師的告誡:「事急之時不可輕易東行。去太尉府不正是要往東行嗎?對,不能輕率行動。」於是取消了親臨喪事的計劃,命令士兵嚴加戒備,只在宮殿之內布置進行哀悼活動。

石宣前往參加石韜的喪事活動,不僅不哭,還「呵呵」偷著笑。

他在「宣光殿」前轉了又轉,看了又看,自言自語地說:「咳!『石宣』沒死光你就死光了,真是可惜啊!你這人怎麼能走這麼快呢?」

他走到石韜的停屍房,讓在石韜屍體旁邊守著的人給他揭開了覆蓋屍體的被子,觀看了一下屍體。他看到石韜身體被裹得嚴嚴實實,但是頭部很明顯的傷痕纍纍,慘不忍睹,感覺非常過癮,然後「哈哈哈……」倒背著手大笑著走了。

太子石宣把出事那天晚上跟石韜一起喝酒的幾個同僚都抓了起來,包括大將軍鄭清、記室參軍尹武等人,對他們嚴刑逼供,準備將殺人罪強加到他們頭上,讓他們給他這個太子當「替罪羊」和冤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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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叢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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