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道安復講 臨漳修塔

六九、道安復講 臨漳修塔

後趙國如此重視佛教,使得後趙的都城鄴城變成了當時東方大地的佛教中心。

這天,神僧佛圖澄剛剛在鄴城中寺為十多個鄉親治好了疑難雜症,就見徒弟法常進來稟報說:「師傅,您看看這幾個故人,可還認識嗎?」

隨著在法常身後出現了三個僧人,一個矮胖敦實的,一個身材瘦高鬍鬚特長的,兩人都已年過六旬,另外一個年約五旬,精精瘦瘦的。

三人一見佛圖澄,一起拜倒,口稱:「見過師傅。」

佛圖澄趕緊拉起他們三人,細細端詳了三人一番,他才微微一笑,說道:「果然是故人。分別已經三十多年了啊!」他上前一步拉住了矮胖敦實的那位,說道:「你是天竺的佛調。」

然後過去拉住鬍鬚特長的那位,說道:「你比較好認,是康居的須菩提。三十年前就留了很長的鬍鬚,只是現在鬍鬚的顏色變白而已。」

佛圖澄又邁了一步,上前擁抱住了精瘦漢子,說:「你是我從天竺帶到龜茲的徒弟道進,辨認你真有點兒難——因為我來中原,咱們在龜茲分別時,你才16歲。一路上你受苦了吧?」

道進流著眼淚說:「總算找到您了師傅。一路上到處都是戰亂和飢荒,同時來的幾個師兄弟有的被殺死,有的被餓死,只剩下我一個了。後來這兩年幸虧遇見這兩位高僧帶著我,才躲過了多次的大災大難。」

佛圖澄說:「咳!災荒和戰亂造成的災難太深重了,你能活著來到這裡,真是萬幸啊。」

佛圖澄對佛調和須菩提說:「你們二位早就是天竺名僧了,就別稱呼老衲師傅了。」

佛調說:「不行。說實在的,我們二人在天竺雖然小有名氣,但是跟聖僧您比起來,那確實是小巫見大巫啊,差的還太遠。」

須菩提說:「所以我們倆才到處找您。開始聽說您在龜茲,去了找了多年沒找到,後來遇見了買香的法常,他告訴說,您在東土,我們又不遠萬里到中原來找您,就是想向您繼續學習啊……」

這時,徒弟法首進來稟報說:「外邊來了一個僧人,又黑又丑,吵著要來拜見師傅呢……」

佛圖澄打斷了法首的話說道:「為師是怎麼教導你們的呢?早就告誡過你們不要以貌取人。你們都不知道,這個吵著要見為師的人,正是為師非常期待的那個人啊!你們不要不服氣,他比你們所有人都有慧根,都有前途。」佛圖澄看著有些驚異的法首說,「趕快讓他進來吧,我要跟他長談幾個時辰呢。法常,你去安排佛調、須菩提和道進的食宿吧。」

法常將佛調、須菩提和道進領走之後,法首很快就將那個黑丑的僧人帶了進來。

然後法首就退了出去。

佛圖澄仔細一打量面前的這個僧人,確實是其丑無比。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年紀,面似黑鍋底,兩隻扇風耳,秤砣鼻子,苦瓜臉,一對兒鬥雞眼。

這人一見佛圖澄大師,急忙跪下叩頭,說:「弟子道安對神僧仰慕已久,今日得見,三生之幸。特來拜師,望聖僧收留!」

佛圖澄拉起道安,笑著說:「為師等你很久了,你來了,為師就可以輕鬆很多了。」道安驚喜地問道:「這麼說神僧答應收在下為徒了嗎?」

佛圖澄含笑點頭:「不收你為徒,還能再收何人啊?」

可見佛圖澄大師對道安的喜愛和重視。

道安,是東晉時期傑出的的佛教學者。於西晉永嘉六年(公元312年),卒於孝武太元十年(385),享年七十四(一說年七十二),出生於常山扶柳縣(今河北省冀州境)的一個讀書人家裡。由於世亂,父母早喪,從小就受表兄孔氏的撫養,其貌醜陋但極為聰敏,7歲開始讀書,讀兩遍便可背誦,展現出他過人的記憶能力。到十五歲的時候,對於五經文義已經相當通達,就轉而學習佛法。

十八歲出家(此據《名僧傳抄》之說,《高僧傳》等作「年十二出家」)。因為形貌黑丑,不為他的剃度師所重視,叫他在田地里去幹些粗活累活,而他一點兒也沒表現出不情願的樣子。

過了三年,道安向他的師傅提出要求閱讀佛經:「師傅,我來寺院三年了,我可以看點佛經嗎?」他的師傅隨便給了他一卷約五千字的《辨意經》(即《辨意長者經》)。

道安利用勞動休息時間,讀了這部經,而且背誦了下來。傍晚回來,便將這部經書還給師傅,要求另換一部。

師傅責問他:「昨天剛給你的,你就讀完了嗎?」

道安回答說:「昨天那部經,已經背誦下來了!」

他師傅雖然不太相信,還是又給了他一部近萬字的《成具光明經》。

第二天道安仍用田間休息時間閱讀,並且又很快背誦了下來。傍晚回來,將經書還給師傅:「這一部我也背過了,師傅。」

他師傅感到有些意外,說道:「那你當面給我背誦一遍。」

道安當即背誦下來,果然一字不差。

他的師傅大為驚異,這才發現這位徒弟原來很不尋常。

不久,師傅為道安授「具足戒」,使道安成為一名正式僧人;接著,就讓道安外出遊學,以便得以深造成才。從此,道安就開始了他出家以後的遊學生涯。如雷貫耳的神僧佛圖澄,讓他心嚮往之,於是千里迢迢,趕往鄴城慕名拜師。沒想到佛圖澄大師不用多說,就痛快地收他為愛徒,而且視他為高足弟子,師徒二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第二天,佛圖澄升座講法之後,特意向大家隆重介紹道安,並讓道安代替他復講。

開始這些佛圖澄的弟子們均以師哥自許,根本瞧不起這個出來乍到的黑丑小子。於是大家群起而攻之,紛紛出難題,以便讓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師弟丟人現眼。

沒想到這個黑丑和尚不慌不忙,有條不紊,有問必答,來者不拒,對答如流,且道安的回答讓這些師兄們心服口服,他們不得不為自己以貌取人和小瞧師弟的想法感到羞愧。

由於這道安長得其丑無比,漆黑一片,大家紛紛感嘆這樣的黑小子佛道如此高深,說:「漆道人,驚四鄰啊!」

大概是看到後趙一片繁榮景象吧,北鄰的鮮卑人一部主動提出並加入到大趙國。

索頭系鮮卑人之一部。建武二年(336)十一月,其大人郁鞠率部眾三萬人降附後趙。趙國石虎隨即任命郁鞠等十三人為親趙王,將其部眾散居於冀(今河北冀縣)、青(今山東臨淄北)等六州之境。當時晉人稱辮髮者為「索頭」(索,辮繩),鮮卑一般都喜歡「索頭」,所以以「索頭」稱鮮卑族,有的甚至賤稱為「索虜」。

這個時期後趙各地建造寺塔此伏彼起,甚至趙國的「元首」也不甘寂寞加入了進來,他發現臨漳有名的舊塔毀損現象嚴重,便主動命令手下加快修復,同時為了讓佛圖澄進宮方便,他還特意在鄴宮附近建造了一座鄴宮寺。

趙王石虎的兩員重要大臣張離、張豺大概是為了討好石虎和佛圖澄吧,都各自捐款獨立建造了兩座高大的佛塔,建成之後,還特意邀請佛圖澄前往參加各種儀式。

佛圖澄竟然嚴詞拒絕了。

石虎很吃驚,問道:「建造佛塔佛寺不是聖僧一向提倡的嗎?怎麼對張離、張豺兩位尚書這麼熱心地參與佛事建造佛塔,聖僧為何卻如此冷淡呢?」

佛圖澄告訴石虎說:「事佛在於清凈無欲,對百姓慈悲為懷。這兩個尚書雖然從表面上敬佛禮佛表現的積極主動,慷慨大方。但是他們為官不仁,欺壓良善,貪婪成性,遊獵無度,這些錢財都是榨取的民脂民膏。他們應該受現世之罪,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哪裡還能有什麼福報呢?」

石虎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石虎派人於臨漳(河北省邯鄲市下轄的)修治舊塔,各方面進行得很快也很順利,到後來卻發現缺少承露盤。

承辦這事的官吏告訴了石虎,石虎和文武大臣們面面相覷,誰也不知該怎麼辦好。

正在這時,忽聽殿下一聲吆喝:「大和尚到!」

原來是佛圖澄在太子和徒弟們的護持下,特意趕了過來。

石虎說:「今天不是朝會之日,大和尚前來,正好這裡有件難辦的事情,要請教你……」

佛圖澄微微一笑,說:「是承露盤的事情吧?老衲就是專為此事而來的。」

石虎並沒有表示出多麼驚訝——佛圖澄多次的未卜先知,石虎領教過。所以石虎說:「咱們只聽說過佛塔應該有承露盤,但是君臣上上下下都沒見識過,所以也就不知怎麼建造,大和尚可有什麼好主意嗎?」

佛圖澄尊者說:「這個事情不難,咱們也根本不用重新建造。臨淄城(山東省中部)內有古阿育王塔,地中就有現成的承露盤及佛像,不過在它上面林木茂盛,下面我們需要的東西都有,我畫一圖,叫人去挖回來即可。只是要靠大家賣一把子力氣,把它掘取出來。」

於是佛圖澄當場畫圖交給了石虎。

石虎派人立刻出發,按佛圖澄所畫的圖紙,找到了那片樹林。然後挖樹掘坑,果然發現地下埋著的承盤與佛像。然後匆忙運了過來。

於是臨漳舊塔得以完整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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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叢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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