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花花公子

第五十五章 花花公子

兩年後...

黃昏落日,點點斜陽,餘輝灑在郊外一家酒家屋檐上,木瓦新屋,房廊還透著淡淡木香。往來路人很少,大約又到了隆冬時節,泥濘小路蜿蜒,因此小店略顯冷清。

此時,一個青衣身影佩著大袋錢帛包袱推開了酒家屋門,此人黑髮盤於頭頂,玉質發簪乾淨清雅,沒有佩戴任何刀劍武器,看起來不是風流才子,就是霽月清風的王家公子。

這位公子進了店便就空桌坐下,偌大一個店內卻只有他一人和一個小二及店主掌柜,小二殷情地招呼到問他需要點些什麼,他笑笑,纖纖細手玩弄著鼻翼下那兩撇細細上翹的八字鬍,用清晰乾淨的聲音道:「我要上竹青筍綠粥絲,映紅白花鵝肝肚,然後再來一壺上好的九釀醇,下酒菜嗎,就來四蜜餞好了。」

小二一聽,有些傻眼,此人說的菜式,別說沒見過,連聽都沒聽過,唯有九釀醇倒是聽過,可在這窮鄉僻壤的上哪找去,小二略有點澀口:「公子,您說的這些我們這裡可是沒聽過呢。」

這位公子柳葉般的眉角微微一皺,煞是驚訝,隨即搖了搖頭,只道:「沒聽過啊,這在我們雷鳴城可是平常菜式。也罷,您就給我撿最好的上來便是。」說著,便是一代金幣丟給了小二,不再啰嗦。

小二接過一袋金幣,滿臉歡喜,歡喜之中又帶著一點不被人察覺的詭笑。不過卻被桌上的公子看在眼裡,眸里透徹明晰,他淺淺一笑,只當沒看見,提壺喝茶,讓小二退去。

小二退到掌柜跟前,悄聲細語:「來了位金主。」

掌柜眉毛稍稍一挑,湊在小二耳旁,悄聲說到:「那一定拿我們這裡最好的『百日醉』好好招呼他。」說著,就讓小二退到廚房去了。

而這小二退進廚房后,依掌柜之言,從柜子里拿出了寫著百日醉字樣的罐子,當罐子打開后竟是滿滿的像白色麵粉的東西。他提起罐子,便往菜飯里倒,不僅如此又往酒,又往茶壺裡也倒了些,生怕外面的公子吃不到一樣。

沒有多久菜便上齊了,小二還順道給桌上填了壺新茶對公子道:「公子,先前的茶涼了,我給您換壺熱的。」說著,給公子的空杯子里又添了一盞。

公子笑笑,將手放於茶杯之上:「有勞了。」說著,頓了一刻,笑著將茶杯遞到唇邊一飲而盡。

小二見此人飲盡茶水,心中像是舒了口氣,轉身便往廚房走去。可是,沒想到剛走了兩步,就聽身後的公子又道:「小二,你這湯怎麼這麼濃稠?」

小二瞬時覺得不妙,急忙扭頭看向那位公子,只見他還用勺攪著碗里的濃湯,若無其事地慢慢說道:「你蒙汗藥放得太多了,你瞧,這湯都不能喝了。」說著,眼神忽轉凌厲,就這麼似笑非笑地看著小二。

小二雖是心慌,但想著他已經喝下了帶有毒藥的茶水,就算現在發現都來不及了,而且自己的掌柜也不是善茬,於是面露兇相:「哼,你現在發現已經來不及了,誰讓你好路不走偏要走這條山路,什麼店不進偏要進黑店。」

「你真覺得我剛才喝了帶毒的茶水?」這位翩躚公子拿起茶杯在手中轉了又轉,一臉笑意,動了動頭示意小二轉過頭去看看掌柜。

小二順勢看去,不知道何時掌柜已經倒在了地上,嘴上還殘留著鮮血和茶漬,而且手裡捏著的杯子和公子手中的一模一樣。掌柜先前是在喝茶,可是讓小二想不通的是為何兩人的茶杯會交換了,這個公子什麼時候將自己有毒的杯子換給了掌柜。

再看這位公子,翩躚秀雅,眼眸透亮,長得美麗俊俏,明潔皓齒微微露出,那淡淡一笑,卻讓他感覺頭皮發麻,今日不是見了神仙就是見了妖怪,慌忙跪下稱道:「公子究竟是何路神仙,若今日放小的一命,小的一定回去給您燒香貢著。小的不過是聽掌柜之言行事,他說什麼我做什麼,並不是我本身想謀財害命呀。」

「呸,我又沒死,說什麼燒香上貢。」公子一聽微笑的臉上立刻失了表情,板著臉怒斥了一聲,說話間甚有女兒味,不過,小二已經被嚇得半死,哪分辨得出。只聽公子自言自語道,「不過,自報名諱嗎?我還真沒名諱,下山之前也沒好好想想。」

公子說著,也沒理地上跪著之人,白皙食指拄著下巴,細細想了片刻:「公子…我就叫什麼公子吧。只是什麼公子呢…對了,花花公子,這個名字不錯。」自顧自說完后,他又喜笑顏開。

轉頭,一隻細腳踏在長凳上,拄著頭,對小二說到:「我也不打算殺你,你快滾吧。以後,這附近山地殺人掠貨的生意都被本公子包了,你就放出話去,誰要在這裡做殺人的買賣就來會會我花花公子。」

那小二聽他說完,忙忙稱是,便爬著衝出了門外,留下嘎吱作響的木門還在來回晃蕩。而他走後,沒多久,又進來一人,那人和屋內公子穿得差不了多少,只是兩人站在一起相較起來的話,才發現先前進來的這位自稱花花公子之人顯得嬌小了些。

後面進來的人一踏入門就開口怨道:「師父讓我跟你學著點怎麼經營我們黑白海的生意,你倒好放跑了阻礙我們生意的人。」

這人走了過來坐在花花公子身旁,沒好氣地繼續說到:「這條山道是我們黑白海分舵的貿易支線,最近總遇到這些謀財害命的傢伙,變著法地害我們的商人,搶我們的錢財,你不思把威脅解決了,卻總玩這些花哨把戲。兩年來一點都沒變啊,蘭蘭。」

原來這位俏麗的花花公子竟是女扮男裝的衛蘭馨,兩年之後,原本就傾城之美的她更俏麗了,而另一個跟她說話的人是兩年前蕭辰天坐下的那位青衣弟子,名為易安珩。蘭馨笑笑,擺了擺手,毫不在乎:「安珩師兄,我哪有玩花哨把戲?」

易安珩只道:「你還不是花哨把戲,幹什麼亂說一些菜式試探他們,既然已經猜到他們是開黑店的,直接端了老窩便是,何必扮豬吃虎。還隔空換物,換了人杯子,是想試試自己幻系法術修為?」他與蘭馨說話輕鬆得緊,雖被稱為師兄,卻沒責備之氣,更何況,蘭馨並不是能隨意聽人責備的。

「師父不總教導我們要和陌生人試試身手嗎?」她依然如此嬌俏,伶牙俐齒,只兩手一攤,俏皮說到,「好吧,我承認我剛是無聊,又隨便玩了玩,但我可是把威脅解決了。」

易安珩壓了壓嗓音,埋怨道:「你都放人跑了!」不過說話間也透著無奈,想著若小二跑出去再為非作歹,豈不是白白浪費精神。

「我是放話出去了,不是放人出去了。」可蘭馨卻不是這麼想的,她頭腦很清楚,也清楚什麼手段更適合,人是跑了,卻是她有意為之,於是解釋道,「你想,這座山如此陡峭偏僻,難道就一家黑店,就算沒有黑店也有什麼山匪吧,我讓那人去傳,說這座山被凶神惡煞的花花公子包了,以後別說黑買賣,正常買賣都沒有人敢走這條路,這路不就專屬我們黑白海協會了嗎?」

經蘭馨一解釋,算是清楚了,易安珩不由再次欽佩這個小師妹,手段方法可謂穩准狠,雖然平日里調皮了些,可這大事上卻想得總比別人高一等,由衷讚歎道:「我算是明白師父為什麼這麼欣賞你了,你的想法和師父一樣怪異。也難怪兩年前臘冬之日遇見你,見你無處可去,硬要收你做關門弟子。」

說到這裡,他忽憶起兩年前,雷鳴城之事後再次遇到蘭馨的情節,那時深冬,他和蕭辰天在雷鳴山附近遇到了像鬼魂一樣到處遊盪的蘭馨,與初見之時判若兩人。那時身旁就一匹飛馬,形影孤單,彷彿快要凋零的寒日獨梅,而那個她心心念念、捨棄一起都要護著的幽魂王卻沒在她身邊。

想到這裡易安珩急忙小心翼翼地看向蘭馨,深怕勾起她的傷心事,可她卻好像忘了什麼一樣,臉上仍舊不改靈動,還嘟著嘴說到:「師父他老人家就是忽悠我做弟子的,說什麼他雖有言在先不能助我回去,但是可以教我回去的方法。結果呢,兩年了,我學到回去的方法了嗎?」

看她沒念及過去,易安珩鬆了口氣,只是這小丫頭,沒事就瞎抱怨,惹得易安珩又說教了一番:「幻系法術至高點可以扭轉空間,所以師父並沒騙你,只是你還沒學到那一層罷了。」

可蘭馨卻不停,仍舊嘟囔著:「等我學到的話恐怕百年之後了,現在四層法術就停滯不前,還往上學不是痴人說夢嗎?」

「主要是你體內木系法術太過霸道,畢竟第十層覺醒了,而且還是從六層直接跳了幾層,因此靈力紊亂,雖近兩年有所調息,畢竟還是時間不足,修為不夠。這種時候又開始學與之相衝的幻系法術,你怎麼能融會貫通,能學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是無古無今之人了。」

易安珩又嘆了口氣,心想著,雖然蘭馨確實天賦過人,可是卻是不安分,也難怪蕭辰天兩年來並沒讓蘭馨出過山,讓她潛心修習,主要也是為了打磨她的心性,否則以蘭馨那千年來少有的天賦,恐怕會走火入魔,也沒今日所成。

蘭馨也知道不能急,可是若幻系法術久久停滯,歸期無望,恐怕這一世就老死在這裡了。本就是異世人,兩年前又斷了那唯一的不舍,對這個地方早就沒有任何留念,也嘆了口氣:「要是能有什麼方法,可以破解本六行和外三行的隔閡,讓我快速地同時修行雙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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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譴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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