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殺人抉擇
夜幕降臨骷髏森林已經十幾個小時了，依然不見日出，只有頭頂皎白的月光冷冷地注視著一切。
「槍放下。」喻建的槍口對著蕭希希3號，威脅道。
蕭希希3號慌亂地瞥了他一眼，她的槍依舊瞄著蕭希希，只是槍口在抖，腿在抖。
蕭希希疼的直咧嘴，她強忍著扒開血肉模糊的傷口，發現子彈是斜著擦了過去，彈殼並沒有留在體內。
稍微定了定神，她抬眼看向蕭希希3號，語氣不咸不淡：「你和我還是不一樣，槍法要是這麼差，我絕不會這麼干。」
蕭希希3號沒有說話，眼圈瞪得通紅，時而瞄著自己的槍口，時而瞄著喻建的槍口。
蕭希希從地上孟覺勉的屍體手裡撿起一把槍，快速地拉栓上膛，對準了蕭希希3號，說道：「現在，我們兩個人，你一個，不管你朝誰開槍，另一個都會在下一秒打死你。」
她說的話蕭希希3號自然早已經想到，正因為這樣的顧慮才遲遲不敢開槍。
「這樣，我放你一馬，你走吧。」蕭希希突然說道。
蕭希希3號的眼神立刻一變，有了一些動搖，但立即又變了回來，反而警惕更高。
蕭希希看了眼流血不止的傷口，說道：「我不想跟你浪費時間，要麼你現在就開槍，要麼馬上走。」
蕭希希3號看了眼喻建，她知道這個喻建是完全和蕭希希站成一隊的，如果她朝蕭希希開槍殺了她，他立刻會以同樣的方式斃了她，結果可想而知。
要是真像她所說的那樣互相放過，還能有一線生機。
喻建也擔心蕭希希的傷心支撐不了多久，於是他說道：「知道你不放心，這樣吧，我們一起丟開槍。扔的遠遠的。」
蕭希希3號滿臉狐疑，沒有說話。
「我數321，我們三個一起扔掉槍。」喻建的聲音突然吊高：「你要是不珍惜這次機會，就別怪我們了……怎麼也能弄死你。」
喻建說著槍已經緩緩向上舉了起來，蕭希希也一點點放下了槍，蕭希希3號見狀手臂開始鬆弛。
「3,2……」
「1！」
喻建單手用力一拋，一個東西飛了出去，幾秒后遠處樹林里傳來落地的聲音。
蕭希希的槍緊隨其後，打在遠處樹榦上，著了地。
與此同時，蕭希希3號也做出了拋出去的動作，卻遲遲沒有后音。
蕭希希和喻建意識到她要使詐，剛想有所行動，然而下一瞬間，蕭希希3號手中的槍猛地亮了出來，朝著他們的方向胡亂開了兩槍，轉身撒腿就跑。
實際上，她會這麼干，完全在喻建和蕭希希的意料之中，再加上她胡亂放的沒水準的槍法，他們身體一閃就躲開了。
蕭希希再次看向喻建，只見此時的他眼睛幽黑迫人，死死盯著逃跑中的蕭希希3號，手上動作利落，已經從腰間掏出另一把槍，拉栓上膛，動作迅速而果斷。
「砰——」
這一聲終於打響。蕭希希慢慢地嘆出一口氣，這把槍是他從喻建2號的屍體上拿來的，她就知道他不會浪費。
到現在，眼看著蕭希希3號的身體在遠處倒下，她知道自己已經是森林中唯一一個蕭希希了，不再有任何威脅，別人也不再有其他選擇了。
她忽然感到一種殘忍地慶幸，她沒有時間多想自己到底是真是假，而現在更是沒有那個必要，她成為了唯一的蕭希希，不管是不是她，都是她。
轉頭間，她看到地上躺著的另一具蕭希希的屍體，心中不由得一悸，奪過喻建手裡的槍，朝著那屍體又補了幾槍，屍體僵硬地抖動了幾下，確定已經死透了，蕭希希才安了心。
他們的包里沒有多少醫用裝備，大部分都在冉苒那裡，喻建只能用有限的物品，幫她上點藥包上傷口。
「呵呵？」喻建的聲音，來自另一個方向。
他們警惕地看過去，又是受傷的那位，喻建3號。
喻建3號毫無忌憚地朝他們走過來，眼睛始終盯著蕭希希上臂纏著的紗布，皺著眉頭埋怨道：「你咋那麼笨呢，彈殼弄出來沒？」
他們誰都沒有理他，目光越過喻建3號看向他身後，依然沒有發現組合的人。
喻建3號也往自己身後看了一眼，笑了笑說：「看什麼呀，真就我一個人。呵呵，說正經的，你要不考慮考慮我？」
喻建端起了槍指著他，面色陰狠叫道：「趕緊給我滾，要不然，不管你幾個人，我都敢給你一梭子。」
喻建3號沒動，反而譏誚地笑了笑：「瞧把你能耐的，這槍里總共就剩一發子彈，你剛才放了一槍，現在這就是塊廢鐵。當時我看了之後都沒稀要，又不是撿破爛的。」
他說完，蕭希希愣了一下，接著看了眼喻建的臉色，看樣子還真讓喻建3號說著了，她著實有些無奈。
「滾滾滾！」喻建把槍丟在了地上，回身拎起背包朝身後走去。
「站著別動！」喻建3號突然扯長了音調，「要去撿槍是吧。」
一眨眼工夫，他手上已經多出了一把槍，槍口正對著喻建。
蕭希希一看不得了，立即起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喻建。
喻建3號一見她這個樣子，氣得幾乎翻白眼，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缺心眼啊？蕭呵呵！」
被他這麼一罵，一瞬間蕭希希竟然真的有點心虛，好像真的是自己搞錯了似的，她忍不住回憶起和喻建最開始碰上時的場景，可是現在心裡很亂，竟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原因就選擇相信了他。
喻建3號被蕭希希擋著無法下手，眼見著喻建快要拿到槍了，他只好快點立刻這裡，持槍對峙是最鬧心的戲碼。
臨走時，喻建3號對蕭希希說道：「那邊，兩個冉苒正打呢，你看看去吧，我得去找小孟。」
說完他十分憋氣鬱悶地走了。
「神精病一個！」喻建舉著槍跑了回來，望著喻建3號離開的背影罵道，轉頭他看向蕭希希的眼睛，不確定地問：「你不會真信了他的話吧？」
蕭希希白了他一眼：「你才神經病呢，我相信他幹嘛還攔著他殺你啊？」
他們朝著喻建3號指的方向半信半疑地走了一段，果然聽見有打鬥聲，他們立刻加快速度。
很快，他們果然發現兩人正在拳腿相向。
果然，正是兩個冉苒。
冉苒會跆拳道，此時又加上了匕首，正打的驚心動魄。但兩人力量相當，招式更是如出一轍，因此遲遲分不出勝負。
「住手！」蕭希希舉著槍，像是警察脅迫鬥毆的群眾。
兩個冉苒一齊朝她看了過來，同時停住了手。
「是你。」
「希希。」
「看你們身上這傷，打什麼呀，和平方式解決唄。」蕭希希批評她們道。
兩個冉苒都看著她，有些怔忡。
「過來坐吧，大美女們。」喻建朝她們擺了擺手說。
兩個冉苒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走了過去，眼神里都是執著而坦蕩。
冉苒1號問：「你們是從槍聲那邊過來？那邊什麼情況？」
喻建點上一根煙，吸了一大口道：「死的差不多了。」
蕭希希打量著眼前兩張一模一樣動人的容顏，說：「我們都沒有精力在這麼耗下去了，否則最後誰都熬不住，都得死。這樣，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給出的答案決定，留誰殺誰。」
兩個冉苒先後抬頭看了她一眼，但都沒有說話。
蕭希希繼續說：「冉苒絕對是以大局為重的人，你們都會同意對吧。」
冉苒2號說道：「你問吧。」
蕭希希點頭。醞釀了一會兒，她開口道：「冉苒，你弟弟是怎麼死的？」
兩個冉苒幾乎同時看向她，眼睛里很驚異，似乎絕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
接下來，兩個冉苒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蕭希希鼓勵她們道：「說啊，回答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其實本體與化體的記憶並不是完全相同的，可能記憶在複製的時候出現一些小小的紕漏，仔細留意就能發現。」
喻建雙手舉槍，對準了兩人的額頭：「快點，沒有太多時間了。」
兩個冉苒目光變得越來越深，都陷入了回憶，眼圈漸漸地紅了。
喻建的槍更加靠近她們，在兩個人之間威脅地搖擺，大聲吼道：「說啊。」
終於，冉苒2號開了口：「是我爸失手殺了他。」說話間，掉了一串眼淚。
蕭希希繼續追問：「當時是怎麼回事？」她看著兩個人沉痛的表情，感覺自己真的很殘忍，但她不得不這樣做。
2號的眼淚啪啪地落，聲音變得哽咽：「我弟弟和人打架被我媽撞見，她心臟病突發送到醫院已經來不及了……」
「好了。」喻建的槍口指向冉苒1號，說道：「你接著說。」
1號目光無比深沉，雙眼通紅，淚水止不住地流出來，卻沒有半點聲音。
「你說啊！」喻建吼道，用力頂住了她的額頭。
1號的嘴唇終於動了，卻不停地顫抖著，好似根本說不出來話，肩膀都微微抽搐著，眼睛里都是深刻的痛苦與悲愴。
蕭希希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慢慢站了起來：「事實已經很明顯了，假的必須，死。」
她看向喻建：「動手吧。」
喻建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槍身，啞聲道：「對不住了。」
嘣——
這一槍震得人心一顫，那冉苒應聲倒在了地上，額頭的窟窿又小又圓，不斷吐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