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章

火光中的面孔總在腦海里浮現，好像有些畫面在重疊。

風破邊境，那個畫面她永遠忘不了，她的心在那一刻狠狠的揪了起來，演員並不是強者，但卻去體驗和感受所有的不可能。

那一場爆破戲，他從火中衝出，畫面中彷彿一團火撲面而來，熊熊烈火衝天高，但他卻像個強者無堅不摧。

孟苒當時緊攥著拳，當看到人已經走了畫面時，她才抬頭看去卻見不遠處的厲少南身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孟苒不是第一個衝上去的，但她卻不知道自己使出什麼力氣衝破重重包圍，緊緊的抱住他，聲聲喊著他的名字。

厲少南，厲少南，厲少南，不知自己叫了多少次這個名字，淚水已經濕了臉頰兇猛的不斷的湧出。

後來厲少南說她，眼淚太多，把他快要淹滅了。再不醒過來，估計會被淹死。

孟苒也終於明白，原來，這才是愛情。

過往是美好的，也是酸澀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走到這一步，也許，正如母親所說，女人在愛情里是盲目的，沒理智可言。

如果當初她能理智面對，也許，就不會演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羅馬，原來厲少南去過羅馬……

孟苒緊鎖著眉頭，披上外套下了樓。

悄聲的開了門，站在冷風裡，人沒那麼混沌，清醒了不少。

她打開手機，給另一邊已經是白天的母親撥通了電話。

母親那邊的聲音聽起來非常不錯，這讓她也很開心。

她最近在跟組，但並沒有說是誰的組，但這一次，她卻說了。

母親聽到厲少南三個字，沉默了。

孟苒屏息著，好像做錯事的孩子，等待家長的責罵或訓斥。

她不想讓母親難過，也懊惱自己的脫口而出，轉了個口吻，說到了季寧，她跟母親提過的五好男人。

掛斷電話，孟苒並沒有轉身回屋，雖然很冷，卻裹著大衣，在門前來來回回踩著雪，咯吱咯吱的聲音，聽起來能讓人心頭暢快。

這一夜，註定有人酣睡有人失眠。

孟苒很早便起了床，下樓時卻發現有比她還早的兩個男人。

一個剛從房間出來，一個站在門口抽著煙。

孟苒穿著家居服，剛洗漱過後臉上未施粉黛，臉色並不太好看起來有些蒼白。

「睡的不好？」季寧見她出來，便問她。

「許小妖踢我。」她把責任推給許驍驍。

季寧笑笑沒說話，端了杯清水給她，孟苒接了過來，道了謝。

孟苒進了廚房，準備了早餐，然後又上去把熟睡的夏天叫醒，庄薇便跟著醒了。

她回房間換了衣服，許驍驍也起來了。

吃早餐時與昨晚時大相徑庭，幾乎沒人開口說話。

夏天挺受不了這種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來氣。

「少南哥，你們一會直接回酒店嗎？」

「恩。」厲少南只恩了一聲。

「稍晚一點走，我和你一起回去。」

「最多一個小時，下午回劇組還有事。」

「孟小苒，一起走是吧。」夏天叫她。

劇組位置偏遠，搭他們的車順路且省時間，但她並沒有回應夏天的問題，卻是一旁的許驍驍率先接茬。

「季寧送你回去也可以啊，急什麼。」

見倆人又要杠起來，孟苒眉頭一緊，抿了抿唇。

季寧把把牛奶往她面前推了推，「等下我送許驍驍回學校。」

他沒有說讓孟苒跟他們一起走，也沒有否決。這四兩撥千金，直接把問題推開。

吃過飯，許驍驍叫上孟苒：「上樓，我有話跟你說。」

孟苒看了一眼帶著氣焰的人，末了，抬腿跟了上來。

關上房門，許驍驍開口：「你不覺得這樣挺過分的嗎？」

昨晚許驍驍和她回到房間里並未繼續之前與夏天杠著的話題，而是聊了學校和電影。

「我並不知道他們來。」

「那你的意思，如果知道他們來，就不會叫上我和季寧是吧。」

「對。」她答得很直接很確定，昨晚的場面不是她喜歡的，也沒那麼狗血弄出這種橋段，她沒那麼閑。

「你？」

許驍驍替季寧抱不平，孟苒知道：「下樓吧。」

孟苒沒理許驍驍的不滿，徑直走出房間下了樓。

許驍驍氣得跺腳，罵了句也沒轍。

下了樓，孟苒便跟夏天說：「你跟他們先回去，我晚點，季寧送我。」

夏天一怔，季寧也抬頭看向她，孟苒微微一笑，伸手戳了戳夏天的臉蛋：「我還有點事，你們先走。晚上回去一起吃飯。」

庄薇嘴角一抽，末了拿起衣服穿上：「那走吧，我來開車。」

送走了人，許驍驍有些不自在，畢竟這是他們三個人的私事，她是不是不應該責怪孟苒。孟苒這幾年笑容很少，可見，壓在心裡的事顯然與厲少南脫不開關係。

她好像突然才想到，解鈴還需系鈴人這句中國古話。

她有些自責的偷瞄孟苒，孟苒感受到她的目光，沖她笑笑。

收拾完鎖好門，先送許驍驍回學校，然後車裡只剩她和季寧。

季寧開口：「你不用刻意這樣做，不需要給自己壓力。」

「季寧，你說我們像什麼？」

「像什麼啊？」季寧笑了笑。

「像鬼啊。」孟苒突然轉頭，沖他做了個鬼臉。

季寧抬手捏了下她的臉蛋：「什麼鬼，搗蛋鬼。」

孟苒聳聳肩：「你說我倆會分開嗎？如果我大學畢業，離開多倫多。」

季寧轉頭看向她，「你會去哪？回國？佛羅倫薩？」

孟苒輕笑出來，搖了搖頭，其實她也不知道她該去哪。

「我們國內的網路上都流傳的四種分手狀態。小學的戀愛死於換座，中學的戀愛死於換班，高中的戀愛死於家長，大學的戀愛死於畢業。畢業后各奔東西，再遇不同的人，你說，感情就就這麼不經事么？」

「你的愛情死於什麼？」

「死於冬天。」

「……」

「凍死你啊，開車。」

季寧見孟苒張牙舞爪的模樣，噗哧一樂，換了檔位，啟動車子開了出去。

兩人說說笑笑，加上路上有點堵，本就陰著的天，到了酒店天色已經漸暗了下來，孟苒下了車，站在車旁：「一天都浪費在路上了，你回去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你也別太辛苦，有事打電話給我。」

孟苒點點頭，轉頭時看到門口的夏天，正望向她這邊。

她回身看向季寧：「夏天不是針對你。」

「我知道，快進去吧，別凍著。」

「好。」

孟苒跟季寧揮了揮手，然後向夏天走去，夏天見她，也沒理她，轉身進了門。

她一怔，小跑上去，透過酒店大堂的玻璃門，看到裡面的人。

厲少南和庄薇正往出走，身邊還有他們的助理。

她推門走了進來，庄薇看到她：「回來了。」

「是啊。」

「我們去吃飯，一起啊。」庄薇接過助理遞給她的圍巾繫上。

她搖了搖頭：「不了，我中午吃的晚。」

孟苒看向夏天，而後者依舊不理她，她是看出來，這丫頭跟她耍脾氣了。

「房卡給我，我上去歇會兒。」

夏天哼了一聲，沒給房卡倒是直接拖著她的人，往出走。

「欸，我不去。」

「孟小苒，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

「不就是沒跟你一塊兒回么，就沒人性了。」

「對。」

孟苒聳肩：「懶得理你。」

夏天沖她翻白眼，末子還是把把房卡拿出來塞到她手裡，然後轉身跟著厲少南他們一起走了出去。

昨晚一夜幾乎沒睡，孟苒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夏天回來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她聽到輕微的響動便轉醒。

「才回來？」

「去片場了，庄薇今天有戲，我也跟著去轉一圈。」

夏天換下衣服進了洗手間，沖了個澡回來直接躺在床上。

「醒著沒？」她小聲問道。

孟苒恩了一聲，算是回應。

「你愛季寧嗎？」

孟苒的瞌睡蟲被這個問題趕得一隻都不剩，她皺了下好看的眉頭，翻了個身，並沒有答她的問題。

「季寧挺好的哈。」

夏天突然轉變的畫風，讓孟苒有些不適應。按夏天的性格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是誰？庄薇？厲少南？

她看向夏天，夏天聳肩，沖她挑了挑眉。

「不是你性格。」

「那我什麼性格，吐槽他不好？你選擇的我支持，就像當初你選擇少南哥，後來我不是也跟他成為非常好的朋友了么。」

孟苒勾了勾唇角，沒開口。

夏天換了話題，聊聊國內她所知道的事，雖然有限但對孟苒來講，算是新鮮的。

原來，厲少南離開中深自己成立了工作室，庄薇便是他旗下的藝人，而且是很拿得出手的高逼格走國際路線的女星。

厲少南為什麼會離開中深，在那兒孟向遠應該不會慢待他，而且會給他創造更優越的條件。

不過，以厲少南的性格，是不屑那些資源吧！

那，厲縈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