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上)

友永的攻擊隊只有不到十架飛機能成功發動攻擊，而戰果則是擊沉驅逐艦一艘（鰹魚號），擊傷防空巡洋艦一艘（張家口號），就投彈總數與戰果相比，日本人顯然有足夠自豪的理由，但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且沒有達成最主要的作戰目標——明軍航母！倒是由於兇猛的防空火力造成相臨戰艦之間的誤傷有不少，部分戰艦的上層建築受到一定的損傷，好幾艘戰艦的雷達天線和通訊天線都遭到部分破壞。另外友永攻擊波總共造成明軍損失戰鬥機十六架，受傷十一架（另外明軍水面艦艇的防空火力誤傷了四架），與之相對應的的，友永攻擊波無一能安全返航，這其中固然有明軍防空火力及空中掩護戰鬥機的功勞，但也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日軍飛機是在返航后因無法找到可供降落的母艦而無奈損失的。至於友永丈市和菅波政治兩人則沒有出現在之後的明軍戰俘名單上，不用說應該是在這一場海戰中陣亡了。

看著空中揚長而去敵機——不用問肯定是明軍偵察機——以及正氣急敗壞進行徒勞射擊的防空兵們，山口多聞少將的臉上一片慘然。到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這場海戰機動部隊是輸了，而且還輸得很慘。根據前方傳回來的消息，排除一定的水分之後，很顯然友永攻擊波沒能取得什麼象樣的戰果，也就是說，對手近乎得到了完勝。

原忠一少將的第五航空戰隊現在正承受數以十計的明軍戰機圍攻，雖然暫時還沒有什麼大礙，但顯然是難逃厄運了。現在，連飛龍號和蒼龍號也被明軍發現了，相信不用多久大批明軍轟炸機和魚雷機就會飛臨自己的上空——顯然自己的第二航空戰隊前景也是大大不妙！八幡大菩薩，難道您要拋棄您的信徒了嗎……不過，無論如何也要讓明軍嘗嘗大日本海軍的厲害！山口長長吸了口氣，竭力讓自己振作起來，然後轉身回到海圖板前。

山口看了看海圖板，撫摩著下巴仔細考慮：光第二十一特混艦隊那幾艘航母，他相信是絕對不可能湊出那麼多的艦載機的，因此應該存在另外一支明軍艦隊，且其位置很可能就在邱海波艦隊的附近，距離不會遠……邱海波艦隊基本上是不用考慮了，那個艦隊現在正處於高度戒備狀態，憑他手頭上的兵力難以突破其防護圈，至於另外未明的明軍艦隊，唔，可以做一次大膽的嘗試。問題就在於那個新出現的明軍艦隊的位置到底是在哪裡？目前這種狀況是不可能派出偵察機去偵察了，殘餘兵力本身已不宜浪費不說，最主要的是時間上根本就不容許他這麼做——說不定連半小時都不要明軍攻擊機群的炸彈和魚雷就會降臨到他的頭上。

這樣的話，看來只能賭一把了……山口的眼睛在海圖板上仔細觀察，同時心裡默默地計算著：距離、時間等等一些重要因素。然後他的眼光停留在海圖板上的某一點上。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他咬了咬牙：就干一下吧，至少這樣還能留下一絲擊沉明軍航母的希望……

十一架九九式和九架九七式——沒有零式戰鬥機護航，山口把自己手頭的全部兵力都壓上了，帶隊長機是蒼龍號的江草隆繁海軍少佐——江草少佐在之前由草鹿導演的那場災難中得以逃脫。不管是幸運也好還是實力使然或兩者兼而有之，總之有日本海軍俯衝轟炸頭號專家之稱的江草隆繁至少在軍銜和資歷上當仁不讓地成為了機動部隊末代攻擊波的指揮官。

當然了，就以往的表現來看，江草隆繁少佐帶領的俯衝轟炸機隊成功實施攻擊的平均命中率達到了78%以上——這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效率！所以，包括山口在內的眾人相信江草有足夠的才能完成艱巨的任務。

沒有什麼儀式，二十架飛機在悲壯的氣氛中起飛，但成功升空的沒有二十架——一架九七式在離開母艦的飛行甲板之後一頭栽入了大海。但艦橋內沒有人去關注那架九七式上三名飛行士的命運，眾人只是默默的注視著正在空中進行編隊的十九架飛機。雖然那十九架飛機上的油箱是滿的，可所有人都明白：江草攻擊波的航程是單向的——從另外一方面來講，江草攻擊波的攻擊範圍比原先擴展了一倍！

經過徹夜的緊急修復，原本情況危急的武夷山號總算脫離了險境，甚至還恢復了部分的動力，使母艦能用12節以上的航速持續航行，但想要完全恢復作戰能力就必須要進塢修理。因此在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兩艘驅逐艦的護航下朝霍尼亞拉基地進發。現在正是與日軍艦隊激戰正酣的時候，無論如何他是抽調不出多少兵力護衛武夷山號返航霍尼亞拉基地的。由於北面的海域基本上是被明軍控制了，想來武夷山號定能安然無恙地抵達霍尼亞拉基地吧。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邱海波還特地聯絡了霍尼亞拉基地，請求基地派出陸基航空兵接應武夷山號。（霍尼亞拉是明海軍重要的前進基地，海軍工程部門特別在該基地建立了一座維修塢，能修理包括輕型航母在內的中型以下戰艦。因此武夷山號可以就近修理而不必去較遠的臘包爾基地——該基地是南太平洋明海軍的核心，擁有對大型戰艦的常規修理能力。當然了，大型戰艦一旦遭到重創，就只能返回大明本土進行修理。不過，臘包爾基地正在建設中的四號維修塢一旦按計劃於今年年底建成，那麼該基地就將具備了所有戰艦的完全修復能力。）

倒霉的武夷山號，本來在兩艘驅逐艦的護衛下準備返航霍尼亞拉基地的他們可以說已經脫離了戰場——與日本艦隊的距離大大超過了已知日軍艦載機的作戰半徑，可以認為來自空中的威脅基本消失了，最大的威脅變成了美軍的潛艇。

武夷山號上的雷達在先前的戰鬥中被炸毀，而護航的兩艘驅逐艦上則沒有裝備雷達——明帝國還沒有富裕到每艘軍艦上都裝備雷達這種昂貴的電子設備的地步，除了主力艦之外，只有少數驅逐艦或部分輕型巡洋艦裝備有雷達以用來承擔艦隊的外圍預警。因此，這三艘戰艦的小編隊只能採用傳統的方式——派人對空觀察。顯而易見的事情，即便是藉助望遠鏡這樣的光學儀器，人類肉眼的觀測距離和效率還是無法與雷達這樣的電子設備相比的。更加糟糕的事情就是長久以來依賴雷達成為習慣之後，對空觀察兵這樣的崗位在許多艦隊已經被取消或只是讓其他崗位的人兼任了，加上在脫離日軍航母的攻擊半徑之後心理上的鬆懈……所以，等到日軍飛機進入攻擊航線之後才被明軍發現也是合理的。

缺乏防空準備的一個小編隊，加上日本機群的決死攻擊——就是連機帶彈一起撞向明軍軍艦（按照現代的理念，可以視作為有人駕駛的導彈）——重創未愈且被作為攻擊重心武夷山號是無法承受如此打擊的。

通過無線電呼叫救援是肯定來不及的，求神仙保佑也是白日做夢，那麼剩下來的就只能依靠自己了。三艘明軍戰艦所有能對空射擊的武器都拚命朝空中發射，但倉促組織起來的對空射擊無法阻擋住瘋狂的日本人，只有三架飛機被擊落，其餘的八架撞上了武夷山號，有兩架撞上了護航的鯢魚號驅逐艦。

當天空恢復平靜時，倖存下來的鮶魚號驅逐艦已經無法靠上武夷山號了，因為這艘輕型航母已經變成了一堆巨大的篝火，不時有一個個人影或火團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從「篝火」上跳入海中，但現在武夷山號周圍的海面也是燃燒著的——大量泄露的重油漂浮在海面上，且被引燃了。即便海面上的重油沒有燃燒，對海上的水兵們也是致命性的——重油是又粘又稠的……

結果鮶魚號驅逐艦總共只救上來201人，要知道武夷山號上在這次出航時的艦員人數為923人，而鯢魚號上則有189人！加上鮶魚號上的傷亡人數，這個三艘戰艦的小編隊損失居然超過了袁邱兩個主力編隊傷亡之和！

戰後，明海軍的內部檢查人員並沒有發現或者是根本就沒有去關注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山口多聞派出的這個攻擊波擁有十九架飛機，可對武夷山號編隊發動攻擊的僅有十三架……那麼其它六架去了哪裡？沒有人去重視這個問題，因為戰爭中出現意外的情況實在是太多了，何況還有更加值得關注的問題，那就是：江草攻擊波到底是怎麼發現武夷山號編隊的？

從俘獲的日軍記錄上來看，山口給江草在海圖板上指示的位置距離武夷山號編隊的實際位置有一百多海里的差距，按理說在缺乏有效偵察和情報支援的情況下江草是不太可能發現近兩百海里之外的武夷山號編隊的。由於江草攻擊波全員陣亡或失蹤，具體情況到底是什麼樣，後人也就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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