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最溫柔的告別

111 最溫柔的告別

在闖進來的這些魔中,有一隻曾經攻擊過我的夜叉,手裡拿了把三頭槍,從高空朝我刺過來。

不過他剛有所行動,就被空中一個透明的防護罩給彈了回去,撞在石壁上卡在那了。

不止是他,偷跑進來的幾隻魔都遭遇了同樣的情況,我沉睡了好幾個月,閻晟和禹古十不知道布置了多少防禦陣法,能像幻魔這般無視防禦陣法的魔可沒有幾隻。

魔進來后,一些厲害的鬼和妖怪也趁機溜進來,但基本都覆滅在這防禦陣法上了,耗費幾個月,殭屍王和冥王聯手的防禦,豈是你們這些小蝦能破得了的。

雖然能夠走到洞里來的小蝦,拉出去都是能夠雄震一方的。

水潭裡的泡泡越來越密集,漸漸的,冰涼的潭水就跟煮開了一般,不但有翻滾的煮沸的泡泡,還冒起了熱氣,這讓禹古十都戒備了起來,一邊讓古九警惕四周,他則將注意力放在水潭上。

「別,別再浪費你的力氣了,」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強撐著想拿開禹古十的手,水潭的情況我也注意到了,要是再來一個像幻魔一般存在的高手,保存實力更重要,見禹古十不太聽勸,我便斷斷續續地擠著話,「如、果你打不過、敵人,我的情況會、會更糟糕,如果你、想讓你、你未來的老、婆,好好的生、出、來,就、就將來的這些傢伙統統、統統斃了!」

禹古十深深地看著我。直到譚水「嘩啦」一聲鑽出個怪物,他才慢條斯理地收回他的手,轉而看向那個身子特別長,還有一半在水中,另一半快頂到天花板的怪物,怪物看樣貌是個女的,乍一看滿頭飄逸的長發,再一看,每一根長發都是一條細細的蛇,還吐著蛇信子,正互相穿梭著繞來繞去,或揚起蛇身。

蛇通淫。此女是怪是魔,在幽冥之地有四大魔,幻魔是其一,她也是其一,但淫過於貶義,就被稱為銀魔!

銀魔怎麼笑都有股風場女子的妖媚,她舔了舔自己的手背,看著相比起她要矮太多的禹古十,邀請道:「你很不錯,我們也別打了,你跟我回幽冥之地吧,我會好好待你的!」

「你在幽冥之地的府邸里有不少美男子吧?」禹古十好似真的在考慮地微微蹙眉思索。「如果我去了,有我爭寵的餘地嗎?」

「如果你去了,其他的我可以統統都不要。」銀魔特別的能捨得,毫不猶豫地將陪伴她多年的後宮一兩句話里說丟就丟了。

禹古十撫額呵呵地笑了起來:「你這樣真讓我害怕!」

銀魔伸出舌頭舔了圈自己的嘴唇,她那些頭髮蛇感受到主人的性奮,也都興奮地游來游去。

「我有什麼可怕的,是我這形態嗎,我還有其他模樣,你喜歡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變出來。」

「那如果,」禹古十勾起的嘴角笑得陰毒,「我喜歡你死亡的形態呢!」

她頓住,笑容収起,那股子淫邪的氣息轉為殺氣:「所以,你這是不打算跟我走了,是嗎?」

禹古十笑:「當著我未來新娘的面這般勾搭我,我將來可不好解釋呢。」

「那你就不用解釋了!」銀魔沉浸在水中的下半身攪弄起來,水潭裡的水剎那間像是來自深海的水,呼嘯著掀起巨浪,往禹古十頭頂「拍」下,而禹古十的身後,就是我和古九。

古九一邊處理著一些漏網之魚,防禦陣法外的神魔怪進不來,但他們有辦法讓他們的法器或者寵物或者其他秘法。偷偷朝我襲來,古九就是在處理這些,浪潮覆頂而來時,他堅守在我身旁,試圖用自己的身軀,擋住所有水浪的衝擊。

不過浪潮並沒有真的將我們覆滅,奇異地停在了半空,看上去就是我們的頭頂上多了波光瀲灧的水做的天花板。

很顯然,是禹古十控制住了水浪。

於是,這邊的戰場也正式打響了。

而我的疼痛也在繼續,我能感受到肚子里的鬼嬰想要出來,卻好像受了什麼限制,又因為能量提供不足等原因,遲遲無法出來,她出於本能地開始掙扎,疼得我撕心裂肺。

如此折騰了好半天,我周旁的神魔鬼怪打得白熱化,我則是黑熱化,睡了好幾個月蓄積地精神,又在一點點地被掏空,不但精神不濟,我的體力靈氣也都在一一耗盡,我怕孩子再不出來,我就要撐不住了。

「啊」

又一聲慘叫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喊出來,但比起最初,連我都聽得出我此時的聲音,虛弱太多,很有後繼無力的感覺。

哪怕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仍不由自主地時刻注意著閻晟那邊的情況,在聽到我虛弱的叫聲后,他身體明顯滯慢了一點,差點被幻魔造成的幻影偷襲成功。

我趕緊咬住下唇,哪怕咬出血來也不敢再喊出聲,就怕影響到閻晟。

只是視線開始時不時地黑一下,下/身流了很多液體,我勉強抬起頭往下瞄了一眼,我的褲子全濕了,上面是紅色的液體……

我無力地讓頭躺回去,我,真的害怕……

外頭的天空,閃電不停地劃過天空,明明是宛如黑夜的墨色,卻時不時地讓白電閃得跟天大亮似得,而雷鳴時不時地轟到地面上,砸出一個個大坑,這樣的天氣太可怕,周遭城市的人,沒有一個敢走出家門。

如果有人敢抬頭往天空看。會發現烏雲的周邊,是一團團燃燒的火焰,就好像那些不是黑雲,而是漫天的黑色火焰,這種異像,大概最厲害的天文學家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

山洞外的林里已經空出了大片荒地,地面被大雨澆得泥濘不堪,流淌的泥水中夾雜著黑色、綠色和紅色的血,倒在地上或消散的妖魔鬼怪和人越來越多,生靈一條條地逝去……

死亡之氣在這片森山裡越積越多,形成宛若黑雲般的存在,然後。一口氣砸下了山洞,再流入我的肚子里。

「哼!」我無法忍受地悶哼出聲,肚子的鬼嬰接收到這股龐大的死亡之氣后,在我肚子里翻騰得更加劇烈,可喜的是,她也終於往外滑出,只是異常的緩慢。

我都怕就算我能撐得下去,她會不會因為時間過久窒息在我肚子里?

然而,圍攻我們的神鬼怪也越發瘋狂起來,形成了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山洞裡的某一處石壁,那石壁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所以很難發現石壁下面,像水跡蔓延出來的黑色影子。

那影子越拉越長,最後更是直接站了起來。

還是紙片般的影子模樣,看著就是人形影子立在那裡,包括他手中的斧頭也是影子,然而劈下來時,很輕易地砍掉了一隻擋在他前面的怪。

那影子怪直直地朝我走來,卻再即將靠近我時,被兩個同樣高度同樣胖瘦同樣模樣的雙生子給攔了下來,這雙生子是閻晟座下最重器的侍魔之二,他們一人一句地說道:

「你一個影魔,」

「不好好躲著出來做什麼!」

「估計是嫌自己的影子不像銀魔那麼長,」

「讓我們來給他拉一拉!」

影魔憤怒地咆哮一聲。抓著變大的斧頭砍向雙生子,不過雙生子雖然沒入四大魔里,但他們合璧時,卻足夠挑戰其中一隻大魔了。

和銀魔纏鬥的禹古十抽空冷笑一聲:「你們幽冥之地還真看得起我老婆,堂堂四大魔,一下子就來了三個,最後一個呢?對了,總得有個看守幽冥之地的,你們要不要把他也招出來,省得你們輸得太難看!」

銀魔嬌笑:「你還是想想你自己,要是被我抓到幽冥之地該怎麼辦吧!」

話落,她那頭長發蛇猶如刺蝟的刺那般「根根」豎起、拉長。然後一隻只細蛇張著蛇嘴,朝禹古十咬去!

戰況再次升級,在三大魔的極力破壞下,哪怕整個山洞有閻晟分了一部分心神在維護和支撐,也有搖搖欲墜之感,不少碎石像小雨一般紛紛落下。

但每一塊落到我身上的碎石,都會自動懸浮在我身體上空,我也顧不上這些,只專心地想把孩子「擠出去」,在我沒有累昏過去之前。

然而,現在妖、魔、鬼、怪甚至殭屍都越來越多湧進了這個山洞,又怎麼缺得了人類修士!

所以當郝家等幾大修士家族的精英也擠進這個洞穴。其中還有郝未身影時,我真一點都不驚訝!

郝家來了郝未和幾個長老,郝來也在,但他處在後頭的位置,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倒是郝未臉上的震驚展現無疑,完全破壞了他冰美男的那張冰雕臉。

……

黑匣子:

郝未是真的沒想到會看到安樂,那個即將生出鬼嬰,還是引來天地異象的鬼嬰,竟然是安樂!

她的特殊體質他是知道的,郝家幾個長老也知道,能夠興盛幾百年。又豈會愚蠢到看不出她當初進郝家時,那個陰陽兩氣的測試不太對勁?

就算當時想不明白,後面自然也會研究清楚,就因為郝未和郝家高層都明白了她體質有多特殊,幾千年都不曾出現這麼一個,才更讓人憂心。

放著這麼個安樂在身邊,相當於放一個炸彈啊!

可她具有的引靈天賦又讓人心動,所以,在郝家學堂,她屢次被爆出是廢物時,郝未仍將她留下甚至親自教導時,郝家高層並未反對。否則,一個堂堂家族,不収各方高層塞過來的子女做弟子,反而去収一個廢物,怎麼可能不引起反彈?

因為大家都在觀望,觀望這個不一樣的引靈者會帶給人驚喜還是災厄!

直到安樂擅自跑去陵桃鎮,她和魔有染的事情爆發,壓抑許久的郝家高層一下子爆發,說什麼也無法容忍安樂,這其中不乏有嫉妒安樂,和對安樂這種體質感到恐懼的,亦或者害怕安樂以後對郝家帶來災禍的。種種原因,安樂是不能待在郝家了。

所以他當時才那麼矛盾,在郝家家主的責任跟對安樂的喜愛中,難以抉擇,當葛無心來揭發,說安樂要對他下手時,他給了自己放手的借口和理由!

他也後悔過,也試著尋找過,卻沒想到再次見到她,會是這種時候,會是在這裡!

偌大的山洞打得不可開交,各種轟隆聲卻彷彿離他很遠,在他的眼裡,就只有那個艱難掙扎著要把鬼嬰生出來的女人。

洞穴開始搖晃起來,很明顯一下子擠進了人鬼魔中最厲害的霸主,這個凡間的洞穴已經要垮掉了!

「這位是郝家的吧?」

他腳下的影子突然就開口說話了,無論內心怎樣滔天巨浪,第一時間恢復冷漠的郝未,面上鎮定地沒有回話,他知道這是影魔的一點能耐。

「郝家在人界也算是個中楚翹,」他的「影子」自顧地對郝未繼續說著,「相信你們也不願意讓這鬼嬰降世吧?」

雖然鬼嬰今後很可能是冥界霸主,看起來好似跟人界無關,可要知道。一代帝王,可能造福一方,也可能生靈塗炭!要是殘殺暴虐,人界和冥界都會在冥王的統轄下,人界也不能倖免。

「你想說什麼?」郝未冷冷清清地說道,完全不受其影響,那清冷的模樣,似乎也對周遭的一切無動於衷。

「你看看現在,我們都已經互相牽制了,反倒是你們有了很大的機會,你去除掉那個女人,我們皆大歡喜。我也可以承若,今後百年,絕不對任何外出的郝家子弟動手!」

魔很少在人界出動,可也不是完全沒有,它們喜歡吃人,尤其愛好修士,這也是修士最痛恨魔的原因之一。

如果能得到這種承若,對很多郝家子弟來說,都是幸事。

但是……郝未冷冷地哼道:「魔要是能信,人和魔的仇怨也不至於從上萬年前就開始糾纏不清!」在古時候江湖甚至還有魔道的說法,就是對那些所謂作惡的邪道的阻止的稱呼。

「難不成,你要眼看著鬼嬰降世嗎?只是郝家修士而已,難道本大魔連這一點都做不得數嗎?」被人質疑,影魔有點氣大。

郝未冷著臉並不為所動,可郝未身旁的霍長老聽到了,卻道:「不管如何,鬼嬰不能降世,現在確實是我們的機會!」

霍長老脾氣比較暴,也比較衝動,他見郝未在遲疑不肯動手,就擼了下袖子說他來,然後不顧郝未阻攔就用飛身術飛起,想要越過水潭到水潭對面那塊巨石上。

郝未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當下臉色難看幾分,他不肯動手的原因很多。修士可以幫忙,可由他們修士來除掉安樂的話,使其懷上鬼嬰的冥王,是絕對不會放過郝家,冥王要是就此消殞也就罷了,要是給他個機會,郝家怎麼承受得住一代冥王的報復!

另一個較有頭腦的長老詢問郝未如何是好,郝未身為家族不能不管,他只好讓各位跟他來的長老按原來的計劃行事,而他自己緊隨在霍長老身後,到了那塊巨石上。

因為山洞越發晃蕩起來,整個巨石也猶如海上的扁舟,沒點功底地人站在這上頭,只怕要被顛下去。

郝未剛到那會,霍長老已經拿著長劍刺向了安樂的肚子……然後,阻止不及的郝未,看到了鮮艷的紅色……

……

我用手,直接拽住了長劍的劍刃,哪怕有靈氣護體,這把鋒利的寶劍,還是割破了我的手,我緊緊握著劍刃不放,鮮血就從指縫間、從掌心下方流了出來,流到劍上,再流到劍尖,最後滴落到我的肚子上。

一切都是本能的反應,我自己都不知道,痛得恨不得昏過去的我,為什麼再長劍刺來時,可以爆發出這麼大的力量和勇氣,徒手去接這把劍。

誰也不能阻止我的孩子出世,我紅著眼睛瞪著這個見過兩三次面的霍長老,一股殺意幾乎要控制不住的衝破我的身體!

霍長老想從我手中抽出長劍再刺一次,卻發現那劍就跟粘在我手上一樣,任他花再大的力氣都沒有用,如果不是我的血還在流,這一劍就像是假的。

古九趕了過來,黑長的指甲砍向霍長老拿劍的手,逼得霍長老不得不放開了手中的長劍,其後他就被古九纏上,被迫打到了巨石下。

可同時,我流出的血,讓在場的妖魔鬼怪都更加瘋狂起來,早在我下半身流出大量血液時,這個瘋狂的戰場就已經讓大部分的妖魔鬼怪失去了理智,是不是要除去鬼嬰已經不在他們腦子裡了,他們當前的意識里,只有殺戮。殺了眼前所有的生物。

但那裡流出來的血還夾了大半的羊水,總體來說失了一些成效,現在從我手中流出的血,讓他們再次把目光對準了我!

我沒空去理會那一道道恨不得吃了我的可怕目光,在霍長老被古九逼到巨石下后,就露出了他身後的郝未。

我仍然握著劍刃,直接用劍柄指著郝未,師徒再見,竟是這般光景,我諷刺地笑道:「接下來輪到你來下手了嗎,我的師父!」

郝未定定地看著我,我看不出他眼睛里深含的風暴代表著什麼。也無力去探索,我拿著劍的手在顫抖,對著郝未的劍柄在不停地抖動,我只是咬著牙在堅持著這一場對峙!

就在我額頭布滿汗水,眼前一片發黑,拿著劍的手一點點往下垂,就快落到地面時,郝未突然就動了。

我以為他要對我出擊了,想要再舉起劍去擋時,發現手酸脹得抬都抬不起來。

然後,只聽「鏘」的一聲,郝未用他瞬間石化的手臂,為我擋下了一支像是脫落的用作暗器的長指甲!

我驚訝地瞪圓了快合上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奔到我身側的郝未,他不是應該除掉我和寶寶嗎,為何反而幫我抵擋外來的攻擊。

郝未依然是那張冰雕一般沒有表情的模樣,但我好似從他眼底看到一抹溫柔,雖然他聲音還是清清冷冷的如冷泉:「我怎麼也是你師父,曾經放棄你,是我最後悔的一件事,你是我徒兒,我本就該好好護著你!」

話落,他就要起身迎接下一波對準我的攻擊,但他永遠也想不到。在他想要打開防禦擋住大波暗器術法妖道時,我會突然朝他出手,將他打落到巨石下面。

他驚愕地抬頭看我,我坐在巨石上,汗水和蒼白的臉色朦朧了我的神態,我其實只是靜靜地回望他,帶著洒脫和決絕!

他今天要是真的站起來為我阻擋,那就等於他從今往後站在了各方修士的對立面,別說郝家還能不能容下他這個「知法犯法」「勾結魔道」的人做家主,只怕整個修士界都難以容下他。

讓他為了我,做這麼大的犧牲,抱歉,我雖然很感激,但我實在不敢乘這個情,不過他今天為我做的一切我都會記在心裡,如果今生還有機會,我定會償還這份恩。

如果,我真的還有機會的話!

無數的暗芒,帶著各色流彩,和絕殺之氣,天女散花般無孔不入地朝我逼近,而我,連個簡單的防禦都施展不開了……

我在那一刻,只覺得格外安靜。安靜得只聽到我的心跳聲,緊接其後的,是閻晟地怒嚎!

那一聲,響徹天地,竟有破開天地之兆。

所有一切都靜止了,戰鬥中的妖魔鬼怪定住了,飛向我的各種暗器妖術定住了,紛紛往下墜落的碎石定住了,已經傾斜地即將塌掉的山洞定住了!

閻晟飛了回來,站立在我面前,他衣袂飄飄,長發飛舞,魔剎般存在的他,在這一霎那,竟只覺得他萬般美好。

我定定地看著他,看他蹲下身來,看他伸出手撫摸我的臉頰,看他看我時柔得能掐出水來,看他看我時那深深地不舍。

大人……

我張著嘴喚著他,卻什麼都喊不出聲,我心裡焦灼恐慌起來,此時的閻晟,就像是人死後靈魂回到親人身邊來告個別,我丟掉手中的劍,帶著滿手的鮮血想要去擁抱他,然而還未碰到,就先看見他的身體,覆蓋了一層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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