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阮淑琴怔怔地看着兒子，好像被兒子一語驚醒。

「可如今，這片天又沒了……我還是得坐牢……」她喃喃說，放在膝蓋的雙手，有些顫抖。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秦之岩無奈一笑。

他站起來，牽着我的手往外走。

「之岩！如汐！」阮淑琴追上來。

我愣了一下，想不到她會喊我的名字。

「你們幫我勸勸安菁，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好不好？」阮淑琴可憐巴巴看着我們。

我和秦之岩對視一眼，我點了點頭。

「如汐，拜託你了，你和安菁是姐妹，你替我求求她。」阮淑琴拉住我的手。

「好，我會和她說，但是最終，還是得尊重她的意願。」我點頭說。

阮淑琴哭着說：「鬧出來對她也不好呀，你一定勸勸她。」

秦之岩說：「好吧，明天她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希望你也能來給我們祝福，到時我們一起談談吧。」

「媽一定來！」阮淑琴趕忙點頭。

我們離開秦宅，一起回家。

過去的所有，我都想起來了，我依偎著之岩，和他回憶從前的點點滴滴。

尤其是磊磊，他錯過孩子成長的那些年，我都想和他描述。

「磊磊從前可能是單親的緣故，有些害羞，膽小。」我說。

「上次我和他們老師交流，老師說他現在開朗多了。」秦之岩微笑。

我轉頭看他，笑着說：「那是因為有了爸爸，他變得更開朗，更勇敢！」

秦之岩想了想，說道：「這個暑假，我要帶你們母子去戶外，教他一些野外的生存能力，讓他更勇敢，更有擔當！」

「好啊！我們的磊磊，以後要成為勇敢的男子漢！」

談笑之間，我們到家了。

王姐的小孫女依依不小心摔了，膝蓋磕破皮，正抽抽搭搭地哭，磊磊小醫生一樣，在給依依擦藥。

「依依不哭，依依最勇敢了！」磊磊給依依吹了吹傷處。

我笑了笑，這孩子說的話，不就是我常常和他說的嗎？每次打針，我都這麼和他說。

「我們磊磊是小醫生了！」秦之岩蹲下去，拍拍兒子的頭。

我也蹲下去，查看一下依依的膝蓋，好在只擦破一點點皮。

「你們回來了，那我和依依回去了！」王姐把依依抱起來。

「拜拜。」依依和磊磊揮手。

「拜拜。」磊磊蹦跳着，送她們到門口。

「媽媽，你們去哪了，這麼晚才回！」小傢伙回頭又撲入我懷裏。

「我們有事去了，」我笑着牽住他的手，「走啦，我們的讀書時間到了！」

「啊——我想困了——」磊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不行，每天一篇的，我們讀完就睡。」我看看時間，也不是很晚，磊磊他就是不太愛閱讀，若是說和他玩遊戲，或者下五子棋，他一定不要睡。

「那今天要爸爸讀！」磊磊嘟嘴，另一隻手牽住爸爸。

秦之岩笑着說：「今天我們換個方式，我們三個，分別扮演書裏面的角色，怎麼樣？」

「扮演角色？好耶！」磊磊立即來了興緻。

我們一起進了我們的大卧室，磊磊飛奔著，把他的成語故事拿過來了。

就沒見他哪次看書這麼積極過，我笑着小聲在之岩耳邊嘀咕：「還是你有辦法。」

「嘿嘿！」之岩攬着我笑笑，「改天我把童話書都改成劇本格式。」

「噗……」

「爸爸，我們今天演《完璧歸趙》好不好？」磊磊把書交給之岩。

之岩拿過書，仔細看了一會，和我們先講解了劇本。

「我演藺相如！」磊磊先舉手。

「爸爸演秦王！」之岩瓮聲瓮氣，還假裝摸鬍子。

「媽媽只能演龍套了。」我笑着說。

磊磊眼珠子一轉，拉着我說：「媽媽演和氏璧！」

「啊？哈哈，媽媽演和氏璧啊，這個主意不錯！」我和秦之岩都被他逗笑。

我們就這麼決定了，「秦王」端坐沙發，我和磊磊退到門口，然後磊磊牽着我的手，緩緩走到「秦王」面前。

想到我是美美的和氏璧，我昂首挺胸，噙著驕傲的笑容。

磊磊把我獻給「秦王」，「秦王」牽着我的手，裝模作樣地上下打量我，點頭笑吟吟道：「好玉！果然是絕世無雙的好玉！」

他一語雙關的話，讓我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磊磊過來牽着我的手說：「大王，這快美玉有點小毛病，讓我指給你看！」

「哦？在哪呢？」之岩放開手。

磊磊趕忙把我拉到身後藏起來，一本正經地背台詞。

他字正腔圓的，說得抑揚頓挫，可進入角色了！

我忍着笑，看着之岩也投入角色，和他正正經經地演下去。

等整場戲演完，我和之岩使勁鼓掌，評選今晚最佳表演獎，當然是我們的小磊磊！

「最佳女主角——陸如汐！」我瓮聲瓮氣地說。

「最佳男主角——秦之岩！」之岩附和。

「給你們獎勵！」磊磊過來，在我們臉上，每人一個親親。

「最佳表演獎的獎勵。」我們兩個，一齊親在磊磊臉上。

秦之岩馬上拿出手機，拍下我們甜蜜溫馨的時刻。

磊磊的小臉蛋都被我們擠得只剩一條縫隙了，照片po上去后，之岩的好友評論站隊了：心疼我們小石頭三秒鐘！

「如汐，現在公司里一派祥和，其樂融融，效率比從前更好了。」秦之岩告訴我。

「你也比從前更開心了吧？」我微笑。

「對呀，因為你們，我每天精神煥發，神采飛揚！」他把我們娘倆一起抱起來。

「哈哈，不鬧了，讓磊磊睡覺去吧。」我說。

「我想要個小夥伴！」磊磊嚷嚷。

秦之岩放下我，送磊磊去他房間，和他柔聲解釋：「媽媽的身體，不適合再生弟弟妹妹了，不過，可能你大姨在不久的將來，會生一個小白鼻。」

「真的嗎？那大姨的小白鼻以後要放在我們家！」

「也可以你去大姨家呀，你去當小哥哥。」

「我要當小哥哥！」磊磊歡呼。

我聽之岩在說：「那你要給寶寶換紙尿褲哦，也可能要洗粑粑。」

「啊？」

「不願意了？」

「我想想……好吧，我換紙尿褲，不洗粑粑好不好……」

……

清晨，我在玫瑰花的清香里醒來，我睜開眼睛，只見卧室裏邊，已是一片「花海」。

滿屋子的玫瑰花瓣，床鋪上面都有！

「起床了嗎？我的小仙女！」門推開，秦之岩西裝筆挺，捧著玫瑰進來，他身後跟着磊磊，學着他的話，撲到床沿，奶聲奶氣：「起床了嗎？我的小仙女！」

「去去。」我手指刮一下他鼻尖。

他穿着和他老爸同款的西裝，同色的小領帶。

父子倆長得那麼像，就像一個大號，一個小號，簡直萌翻了。

「起來了！」我開心起來。

「梳洗去吧，化妝師在樓下等你了。」之岩低頭，給了我一個早安吻。

婚禮並沒有太奢華，但溫馨浪漫。

他作為商界名流，並沒有邀請他那些圈子的人參加，只是請了公司的同事們。

大家熱熱鬧鬧地，幫着佈置，婉婉一早就到了，她幫着給我打扮，忙得不亦樂乎。

披上婚紗，戴上花環頭紗，我真的覺得，我就是仙女了！

每一個女人，都嚮往這一刻，何況郎君還是自己最心儀的人。

這麼多年的暗戀，這麼多年的默默堅持，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這一切會夢想成真。

「去教堂咯！」

秦之岩將我攔腰抱起，走往外邊早已備好的房車。

莊嚴的教堂，我和之岩站在神父面前，我們十指相扣，彼此凝望，臉上洋溢着濃濃的幸福。

「主啊，我們來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這對進入神聖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為一體，恭行婚禮終身偕老，地久天長；從此互愛，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賜福盈門；使夫婦均沾洪恩……」

神父開始頌詞，我們一臉虔誠，用心傾聽。

「你是否願意這個女子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之岩回答，目光溫柔凝視我。

「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我幸福地回答，和他相視。

交換戒指后，神父宣讀：「現在請新郎親吻新娘。」

掌聲響起，之岩張開懷抱，將我擁入懷中，俯下頭，溫柔吻住我的唇，我雙手攀着他的後背，攀着我心愛的男人，滿心的歡喜。

「耶！爸爸親媽媽咯！」

磊磊歡呼，和依依一起給我們撒花。

婉婉過來，擦了一把眼角的淚，把我的手和秦之岩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哽咽說：「如汐，我陪着你走過來這麼多年，你真的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我微笑，鼻子酸酸的，「因為愛情……」

「秦總，你以後一定要好好愛她，不然我饒不了你！」婉婉拍了秦之岩手臂一掌。

「必須一定以及肯定！」之岩笑道。

「這些年，也多虧了你，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撐過來。」我感激看着婉婉。

走出教堂，我往後拋出手裏的捧花，捧花不偏不倚，落在婉婉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