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芯芯，我沒有別的女人。」季帆聽佟芯這麼一說，可著急了。連忙站起身來，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有也只有你一個。」他想拉住佟芯的手臂，卻被她巧妙地避開了。

這柔聲細語像翻滾的波浪打在她的心上，但佟芯面上還是保持平靜：「管你有沒有，我還要做飯，就不送你了，自便。」

佟芯說完，瀟洒轉身，朝廚房走去。

季帆看著她決絕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但很快就重新燃氣鬥志。他這次無論如何，必須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那種。

他轉過身跟甜星說再見，然後灰溜溜地離開。

佟芯在廚房切著菜，聽到「嘭」的關門聲，心情有點複雜，似是鬆了口氣，但又覺得失落。

第二天是周末，甜星不用上幼兒園，天寒地凍的，兩母女就窩在床上睡個懶覺。

誰知道七點剛到，天還沒有亮開，門鈴就響了。

她們回B市不久，之前還一直被季帆「監視」，還真沒認識什麼朋友，更沒人知道她們住著這裡。當然，除了這間屋子的主人。

季帆是有這裡的鑰匙的，但當初搬進來的時候，佟芯就明確要求，讓他千萬別自己開門，這樣很難跟甜星解釋，為什麼一個外人會有自家的鑰匙。

被列為「外人」的季帆當然很不悅，但好不容易要挾到佟芯留下來，當時只能妥協。

佟芯不知道這人又在鬧什麼，此刻實在不想出去開門，但他大有一種「我就一直按門鈴按到你開」的氣勢。

門鈴一直在響，甜星也被吵醒了：「媽媽，是不是有人在按門鈴，要不我出去開門吧？」

甜星欲起來，卻被佟芯按住了：「你乖乖躺著，媽媽出去開就好。」

被吵醒的佟芯，一臉不爽地打開大門。按照季帆那性格，讓他等了這麼久，佟芯以為他肯定得朝她發火，誰知道他卻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你沒事吧？」

佟芯餘光喵到他手上的兩大袋行李，莫名其妙：「你才沒事吧？」發什麼瘋，拎兩袋行李跑過來。

季帆剛剛按了這麼久的門鈴都不見佟芯出來開門，又想起她貧血，擔心她暈倒了，偏偏他今天忘了帶鑰匙出來。

現在她還會膈應他，那證明沒事。

「你沒事就好！」

季帆說完就拎著那兩袋行李往裡走，佟芯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哎……你幹嘛拎著兩袋行李過來？」佟芯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朝季帆的背影喊。

「老宅要重新裝修，所以先搬到這邊來住。」季帆把行李擱在客廳的茶几上，轉過身跟佟芯說。

「你為什麼要搬到這裡，我不信你季帆在B市就這套房子。」佟芯趕人的意思很明顯。

季帆還沒有出聲，就聽見甜星小傢伙的聲音：「季叔叔，你要搬到我們家嗎？」

季帆看見甜星簡直像看見救星一樣，雖然小傢伙時不時給自己插一刀，但關鍵時候還得她幫忙。

「甜星，季叔叔家年久失修，最近有點漏水，沒地方住了，想暫時在你們家借住一下，你說好不好？」季帆走到甜星面前蹲下，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甜星心地善良，點了點頭，說：「好啊！」

「謝謝甜星！」季帆笑著感謝甜星，但瞬間就委委屈屈地說：「可是你媽媽好像不同意。」

佟芯哪止不同意，還想給這個人頒個「影帝」。什麼年久失修，什麼漏水，這種鬼理由也敢撤出來，還真當她沒在季宅呆過似的。

甜星聽后，抬眸看著佟芯，一副小大人的口氣，說：「媽媽，你不是教我要樂於助人嗎？現在季叔叔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應該讓他留下來住的。」

佟芯俯下身摸了摸甜星的腦袋瓜，耐心地解釋：「甜星說得很對，但季叔叔是個大有錢人，他有很多很多房子，根本不需要住到我們家，你知道了嗎？」

甜星被這兩大人搞暈了，一臉不解地看看佟芯，又看看季帆。

季帆似是早就料到佟芯有此一招，不急不忙地說：「除了老宅，我在B市所有的物業都出租了，都簽了合同，一時半會要回來，不容易。」

最後，佟芯被季帆這隻老狐狸跟甜星這個豬隊友堵得無法辯駁，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讓季帆住下。看著他雄赳赳地拎著行李朝客卧走去，佟芯只能對著他的背影甩拳腳。

寄人籬下的季帆還是很會做人的，拎過來的兩袋行李，一袋是自己的衣物，另外一袋，裝滿了燕窩、花膠、人蔘等等名貴食材，美其名曰，伙食費。

當佟芯看著他把這些食材塞進廚房，她就知道，這人不但成功蹭住，還成功蹭吃了。

不過，住進去的第一天，季帆沒敢要求佟芯給自己做飯，而是提出請她們母女到外面吃大餐的提議。

佟芯當然不願意去，但甜星這個小吃貨卻因吃被拐跑了，作為吃貨的媽，佟芯只能跟著去。

甜星這個年紀的小朋友，當然喜歡去老麥老肯這些西式快餐店，但季帆知道佟芯不喜歡讓她去。今天已經成功賴進家裡，當下也不能太放肆，以免把佟芯逼急了跳牆。

冰天雪地，最適合吃火鍋。季帆在甜星面前吹噓了一番之後，甜星便對即將要吃的火鍋充滿期待。

當季帆把車子停在老舊的衚衕面前，佟芯先是一愣，緊接著，深藏在她腦海深處的記憶，如潮水般的湧出來。

「還記得這裡嗎？」季帆把車停好，轉過身對後座的佟芯說。

佟芯有一會的怔忪，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別過頭說：「沒印象。」

怎會不記得呢？

小時候，季帆雖然喜歡欺負佟芯，但對她也是極好的。他知道她喜歡吃火鍋，冬天就喜歡讓司機送他們到位於這條老衚衕的一家四合院改造成的火鍋店。

這裡是一家有多年歷史的重慶火鍋店，老闆是重慶人，湯底正宗，材料正宗。雖然身處隱秘之處，但酒香不怕巷子深，還是有很多食客慕名而來。

佟芯跟在梅姨身邊，沒吃過什麼好吃的，這家的火鍋絕對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食物，沒有之一。而且，季帆很大方，每次都點很多東西，讓她吃個盡興。

那時候的她，曾經幼稚地想，如果以後能夠嫁給季帆，那麼得讓他天天帶她過來吃火鍋。

後來，她真的嫁給他了，但是火鍋卻一次都沒有吃過。

季帆看佟芯那表情就知道她口是心非，此刻也不揭穿她。三人下車后，便朝裡面的四合院走去。

當佟芯踏進四合院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這裡竟然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同樣的庭院擺布，同樣的餐桌，同樣的碗筷，在老闆的悉心打理下，雖然老舊，卻依舊光亮。

他們三人在咨客的帶領下，到了季帆早就預定好的包廂。佟芯也由此看出，季帆這傢伙，搬進她們家，肯定早就在謀劃了。

季帆讓佟芯跟甜星兩人點菜，佟芯說讓他點就好。他也不勉強，直接點了個鴛鴦鍋。因為佟芯喜歡吃辣，但甜星還小，不適宜吃刺激性這麼大的湯底。

緊接著，季帆開始點菜：「毛肚、牛肉、豆腐……」

他根本沒有看菜單，更像是在背書，把刻在心裡的東西一一羅列出來。

他每說一樣，佟芯的心就被敲打一下，她知道，他現在點的東西，都是她曾經愛吃的。

她突然有點受不了當下的氣氛，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縈繞著自己，她想出去透透氣，於是跟甜星說了聲：「媽媽要上洗手間，你要去嗎？要是不去，就乖乖呆著季叔叔身邊，別到處亂跑。」

甜星表示自己不上洗手間，乖乖應下后，佟芯才離開包廂，身後還不停響起季帆點菜的聲音。

季帆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景，心裡又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稍稍接受自己一點呢？

佟芯並沒有去洗手間，而是去了外面的花園透透氣。

花園裡依舊種著各種名貴的花草樹木，修剪別緻，佟芯一路走過去，腦海里不斷出現她第一來到這裡的情景，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纏著季帆問個不停。

季帆當時雖然一臉不耐煩，但還是認認真真給她講解說明。

略過一株株名貴的花草，佟芯走到了錦鯉池旁邊，她又想起了以前跟季帆在這裡餵養錦鯉的情形。

走了一圈，到處還是他的身影，佟芯感到煩躁不已，怒自己不爭氣，踱步又往回走。

這裡的包廂隔音效果挺好的，但佟芯還沒走近他們的那個包廂，就遠遠聽見甜星清脆的笑聲，還有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聲音。

不用想，此刻包廂裡面的情景肯定很溫馨，如果甜星能夠擁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爸爸，一個愛她們母女倆的爸爸，那肯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可是，人生並沒有那麼多完美跟團圓。

佟芯帶著一頭的思緒朝包廂走，她的腳剛踏進門口，就聽到季帆跟甜星說：「我跟你媽媽是青梅竹馬。」

佟芯的心咯噔一下，青梅竹馬，多麼美好的名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