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第552章 鏡妖之仇

……

「師父！」

猶自記得剛到青巒的那幾日，宿陌塵感覺自己收的徒兒很不靠譜，整天逮著機會就抱他……

「妖兒，不得胡鬧。」

白衣翩翩的仙人清了清嗓子正色，宿陌塵感覺自己身為師父的威嚴快蕩然無存了；來天山三日就被她抱了兩次，自從第一日聽過他推門的聲后，每次他進門都會被這小徒弟撲個滿懷。

「妖兒的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呀？如果不行的話，師父也不用勉強噠！」

小徒兒在床榻邊不安分地坐著，小嘴一咧露出雪白的小牙，鏡妖嬈表示自己是有素質的徒弟，對師父的醫術相當寬容；殊不知宿陌塵聞言早已額角微抽，敢情這徒兒是在懷疑他的能力，還相當貼心地告訴自己沒本事不用硬撐？

「為師的水準真有這麼差么？」

白衣的仙人風姿卓然，一舉一動彷彿把整個殿室都照亮了，宿陌塵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青花瓷瓶，摘了瓶封；玄仙大人表示很怔驚，兩千多年以來，這是第一次有人質疑自己的水平……

……

「妖兒……」

嗓音澀然，突兀的白衣顯得極其刺眼，奈何橋邊，如墨長發紛飛在疾風中，初醒的仙人傾身，清傲的手沉支於石橋之上。

永無天日的死亡之地，如今居然起了風，刀刮般的感覺刺在面上，伴隨著數以萬計的亡靈哀嚎……

妖歷十萬二千九百一十二年，鏡妖卒，於冥界；下界終於還是失去了一位王后，妖族也又一次歸順於魔族，魔神掌權，正式入主千妖殿。

「仙尊，妖兒用她的命換了你的……所以……您才能得以重回仙界。」

夢妖姬無雙幾乎耗盡了此生靈修才終於將元寧等人全部送到下界，然終歸是晚了一步，一切已成定局。紅衣女子落水的那一剎那，穆亦笙親眼見著有瑩白之光自那河底被人引出，直入玄仙眉心，仙界的尊者便回了陽。

「我看見了。」

只有四字而已，與玄仙死時妖后看見了魔神所為的一切相近，宿陌塵活時，亦是見著了冥王與妖后之間的交易。

天山弟子哭作一團，也不知是慶宿陌塵之歸來，或是鏡妖嬈之衰亡？總而言之，不論如何，鏡妖嬈的這條命都要算在上天界的手裡。

冥王乃帝君同胞，一個模子的尖酸，而當諸仙看見轉世雲時，那三途河都已經平復，元寧的一雙眼睛通紅。

「笨小白，你怎麼不早點回來……」

有史以來第一次，朗清像女娃似地對轉世雲表達不滿。雲落凡不語，鏡妖出事誰都不好受。

然不論再去說誰也已經晚了，幻化成童子的小小靈雲頭髮呈銀灰色，甚是圓潤，低頭認錯於半空中，更多的亦只是無奈罷了……

冥王從中作梗，破得妖后祭祀界河；鏡妖已去，三途河水親自要的人，就算是仙尊恐怕也無逆轉之法，畢竟，仙以救人為長，何況鏡妖已是神？

自此暗淡星辰的目光中少了一抹亮色，玄仙再沒說過什麼話，只看了眼冥王；魔神也再沒有出過下界，偶爾四妖去天山，會說道君不蒼整日整夜觀望於界河之畔，身形不動——

穆亦笙以為，魔神對妖兒的心應當是極致了，甚至可能比他還要愛她，亦或者說……更是勝過了仙尊？

而眾弟子本以為宿陌塵醒了，天山的掌控之人便能回來了，誰知就算是到了天山，白衣的仙人也無半分作為……

「雲小白，你們雲族有人和冥界有交么？」

抱著最後一點點希望，阮清秋曾背地裡問過他，得到的只是小男娃的一聲嘆息；若是有，他早就將妖精救出來了。

天山十二峰，青巒之上，浮生殿前，終於，這座殿宇的主人又回來了。荒蕪許久的內殿，依舊是灰塵靄靄，殿外之人卻始終沒有踏入任意一扇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