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初次交鋒

翠雲閣的佈置非常典雅，而包房的裝飾自然也是簡約而不簡單，凌雲峰站在門前看着房門的花紋發獃，他覺得這個蔡天麟簡直是老謀深算，將他能想到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猜到，讓他竟然無言以對。凌雲峰隨即又笑了笑，看來是他自己有些自大了，原因是之前一直順風順水，讓他有些小瞧了這個世界的人物。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而且人與人之間相處才是最為難以處理的事情，凌雲峰深吸了一口氣，讓他在蔡雅與李月嬋之間糾葛，就已經讓他累的不輕，再加上老一代，是要人命啊！凌雲峰做好了心理準備，伸出手就去推門，他可是明白，無論伸頭還是縮頭都是一刀，乾脆還不如死得好看一點。

凌雲峰如同慷慨就義一般的走入了包間，卻看到一位老人正在那裏倒茶，讓他略感詫異，明明已經做好了被盤問的準備，可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凌雲峰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知道面前這位就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蔡大都督，同時也是他這一年中需要服務的人。

「你似乎很奇怪！」蔡天麟抬起頭來，看着發愣的凌雲峰，笑着道。

「不……不是。老爺好，屬下蔡明，乃是蔡府的教書先生，不知老爺叫我，所為何事？」凌雲峰抹了一把冷汗，他從未見過如此犀利的眼神，忍不住乾笑道。

蔡天麟從外面看，就是一個乾瘦的小老頭，因為軍務繁忙的原因，年過中旬就已經滿頭花白的頭髮，經歷了風霜的皮膚看起來宛若老樹皮一般，可卻是那麼的充滿質感。蔡天麟外表與普通老頭沒有任何區別，可是一雙明亮的眼睛，卻是出賣了他的身份，那如同鷹隼一般的雙眼，刀子一般直刺人心。

「蔡明?這個名字可不怎麼樣。」蔡天麟嗤笑了一下，評價道。

「是啊！賤名一個，入不了老爺的耳。」凌雲峰連忙點頭稱是，一副受教的道。

「別跟我來這一套，這個名字一定是老蔡或者劉媽的傑作吧！」蔡天麟嘴角微翹，笑道。

「老爺明察！小生原名凌雲峰，可是在蔡府之中，我就是蔡明。」凌雲峰虛心的道。

凌雲峰可是知道，別想這樣就瞞着蔡天麟，他只是想要通過插科打諢，讓自己變得更加輕鬆一些，他現在就是醜女婿見老丈人的感覺，而且他清楚的感受到，那犀利的眼光在他的身上掃過。凌雲峰覺得自己就彷彿置身於刀山劍海之間，被層層切割，實在是苦不堪言，卻也無法避開。

「你的大名現在可是在江寧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一直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卻沒想到我蔡府藏龍卧虎，錯過了這麼精彩的一幕！」蔡天麟打量了一下凌雲峰，暗自點了點頭，誇讚道。

「老爺客氣了！我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哪裏是什麼龍，是什麼虎？在老爺面前，是龍就得盤著，是虎就得窩著，我頂多就是一條餓狼，是個不能吃虧的主而已！」凌雲峰哪裏敢真的自鳴得意，只能陪笑道。

「你說的沒錯，是龍，是虎，我都有辦法讓他們按照我的方式辦事，可是餓狼卻不行！」蔡天麟眉頭一挑，好笑的看着凌雲峰，不置可否的道。

「老爺！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凌雲峰有些尷尬，即便他真的這麼想，解釋道。

「好了！不必解釋什麼，做吧！我知道的。來嘗一嘗我泡的茶，上好的黃山毛峰，希望你能滿意，我知道你們讀書人對於這個，還是非常看重的！」蔡天麟一笑，覺得凌雲峰非常有意思，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

凌雲峰哪裏敢怠慢，同時一直在思索著，面前的蔡天麟，葫蘆里到底賣了什麼葯，可是又不能說些什麼，只能瞎猜，他也知道毛峰非常有名，素有十大名茶的美譽。可是，凌雲峰說實話真的對茶藝不是太精，當初也是為了追一個茶藝部的女孩，才天天去學，從而養成了喝茶的習慣。

「好茶！」凌雲峰只能給予這樣的評價，所謂言多必失，同時也覺得蔡天麟手藝真的不錯，贊道。

「我就當你說得是實話，年輕人不驕不躁，很是難得，當初我像你這麼大，還是只知道好勇鬥狠，你一定以為我是一個粗人！」蔡天麟很是得意，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這件手藝，對着凌雲峰笑道。

蔡天麟在大隋軍功赫赫，可卻是出了名的懼內，所謂懼內其實就是愛的表現，即便蔡夫人去世多年，也不曾再婚娶，而這泡茶的手藝，就是當初蔡夫人的得意技。蔡天麟以前喜歡喝酒，可自從蔡夫人去世后，早已經滴酒不沾，每當思念之時，就會泡上一壺好茶，細細品茗。

「怎麼可能？從蔡小姐的舉止上，我就明白，老爺必定是一代儒將，如今聞名不如見面，能夠得到老爺的召見，實乃三生有幸。」凌雲峰故作誇張的道。

「是嗎？沒想到我原來這麼的優秀，看來我原來是低估了自己！」蔡天麟用戲謔的眼神看着凌雲峰，微笑道。

「額！……確實如此！」凌雲峰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無可奈何的道。

「好了！別再說了，再說我自己都吐了！你是我見過最有趣的年輕人，怪不得小雅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你，而且還要我保舉你到京城參加殿試。」蔡天麟看着凌雲峰憋紅的俊臉，忍不住覺得好笑，調侃道。

凌雲峰瞪大了雙眼，他沒想到蔡雅對他這麼好，明明自己連舉人都還不是，卻已經為他想到了那一步。凌雲峰覺得自己似乎虧錢了蔡雅更多，對此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回報蔡雅的好意，心中也是暗自發誓。

蔡天麟觀察著凌雲峰，可以說是細緻入微，從剛才凌雲峰的表現看，讓他還是非常的滿意。蔡天麟故意透露蔡雅對凌雲峰的百般維護，就是讓凌雲峰知道，他這麼做，完全是因為蔡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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