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落霞山莊的大日子（一）

「阿鏡，阿鏡。」

「別吵我，我不是阿鏡。」迷迷糊糊中，我推開搖晃自己身體的手，翻身睡去。

「你不是阿鏡，你是誰？」有人搖得更大力了。

「煩死了。」我忽的一下坐了起來，「有完沒完，人家困死了。」

「別睡了，今天山莊有大事，連老夫人都起來了。」小芳興奮的小臉都紅了。

「什麼大事？天才剛亮。」我揉了揉眼睛。做傭人想睡覺都沒有權利。

「今天二公子回來啊，剛才老夫人接到來信，二公子午時就到山莊。」

「二公子？」聽說二公子在外遊歷多年，在江湖上頗有名頭，我心想大公子溫文有禮，三公子平宜近人，二公子會是怎樣的人物呢。既然在江湖上闖蕩多年，一定是看上去豪俠仗義，風流瀟洒吧。

「發什麼愣，快起來吧。」小芳使勁拉我。

有錢人家地方大，規矩也大，擦完分配給我的地方，我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這裡根本就沒八小時工作制，早起晚睡的，折騰的我不比二十一世紀強。

「哎，什麼時候才能發月錢啊。」我捅了捅小芳，她正在擦那個光可鑒人的大花瓶。直服了她了，那麼乾淨了，還擦。

「小心點，碰倒了就糟了。」小芳專心致致地擦，「還有五天。」

「哦，上帝。我快解放了。」有這三兩銀子，我就拜拜嘍。

「你說什麼？」小芳瞪著眼驚奇的看著我。

「沒啥。」古人哪裡懂得上帝一說。我樂孜孜的想，三兩銀子省著花夠用一段時間，我要出去闖蕩江湖。

「阿鏡，你又在偷懶！」蘭若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小姐，我沒有。我的活兒已經幹完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忍！

「幹完？這裡，這裡，擦乾淨沒有？」蘭若拿手指指點點的。

我不服氣，「怎麼不幹凈了？」

「哈，你敢頂嘴！」蘭若伸手就來抓我。

我趕緊後退，她的武功我已領教多次，哪次不紅即腫，一個女人那麼凶，和我那後母有得一拚。

「呯，叭，嘩拉拉。」糟了，那個小芳苦心擦了半天的大花瓶，被我撞倒了。

「死丫頭。」我的耳朵被人毫不留情的揪住，「這個花瓶是二哥最喜歡的東西，你居然敢打碎了。」蘭若拖著我來到院中，看到挨打不可避免，我索性一言不發。

小芳臉色發白，木然呆立著。

「今天是二哥回來的好日子，我沒空跟你生氣。來福，帶她到柴房跪著，沒我的話不準起來。」

「是，小姐。」來福上前，拖著我往柴房去了。

有錢人家的柴房一般有兩個用處，一是真的堆放柴火，二是體罰僕人。我有幸來到傳說中柴房，不是搬柴，而是罰跪。阿旺和阿喜兩個奴才奉命看著我，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跪得腰酸背痛，快頂不住了。

「老夫最疼蘭若小姐，你敢得罪她，那還有好果子吃？」阿旺冷嘲熱諷。

「阿旺別說了，她也挺可憐的。」阿喜看不下去了。

「那也得跪啊，蘭若小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喜沒有說話，同情的看著我。看什麼看啊，我不幸落入封建社會被有錢人欺壓，嗚嗚。沒人救我，這個大日子裡，大家都忙著迎接二公子的歸來，沒人會注意我這個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