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章：死人國

黃溪兒雙手合十，應聲響起，撲通一下跪在那副畫前，手裡面掐著一根粗香，口裡面念念有詞的。

不久。

黃溪兒就渾身顫抖，搖起頭來。

當她停下的那一刻，感覺空氣都靜止了。

黃溪兒背對著我們，跪坐在地上，聲音瞬間冷如陰風，「嘶嘶……」

在李小花眼裡黃溪兒就是在裝神弄鬼。這世界上就不存在什麼河女。但黃溪兒轉過臉的一剎那，我確定是河女附在了她身上，因為她嘴角勾出的那抹陰森的笑，和我之前見過的一模一樣。

「她是被上身了。」一直靠著木門的張毅開口說道，冷著臉注視著被上了身的黃溪兒。

「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我壯著膽問。

她一直勾著奇怪的笑容看我，「是……」

「你為什麼要嚇我？」

「死……」

不由得心裡一寒。

「不會真有河女吧，她……」李小花有些害怕，縮到林溪的後面。

張毅倒是非常大膽，走到了黃溪兒背後，冷聲問她，「守護死人國的河女，如果你有辦法讓我們見到黃婆，我願意和你交換。」

「有……」

她總是拉長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但當她把臉轉向我的時候卻說了一句整話，「她的臉……」

聞言，震驚。

她是想要我的臉！？

如此說來她一直跟著我應該就是這個目的。

絕對不行。

如果我的臉花了，張毅還會喜歡我嗎，那樣豈不是適得其反，就算接觸了蠱又有什麼意義。

「只要你幫我，我答應你任何條件。」

張毅幹嘛要向她承諾，難道，他捨得把我的臉給她。

「好……」她嘿嘿笑起來。

說完這句黃溪兒就暈倒了。

河女走了。

「她還沒說條件是什麼？」

張毅皺眉，林溪瞪眼，我看著他們十分困惑，河女剛才明明說了，她的條件就是要我的臉，難道他們沒有聽到嗎！？

後來我明白了。

河女應該是故意的。

我很憐愛地摸著自己的臉，很擔心，但我什麼都沒有和他們說。我只希望是自己聽錯，或者歪解了河女的意思。

黃溪兒醒了，就問我結果如何。

我們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因為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就現在來看，一切還都只是個謎。

深夜。

林溪在屋子中間搭了地鋪，和張毅睡在上面。

剩下的三個女生則擠在那張很小的床榻上，雖然施展不開，但卻覺得很有安全感。

因為屋子裡面潮濕，我們都無法適應這樣的環境，就有些睡不著。

閑來無聊，李小花好奇問黃溪兒，死人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黃溪兒說那是死了的人才會去的地方，所以她也不知道那裡到底什麼樣，但是聽鎮子里的老人說，死人國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地方，那裡的一草一木都是用死人的骨頭和肉搭建而成的。

正在聊著的時候，外面狂風大作。有一個很詭異的聲音傳了進來。

好在不光是我自己聽到了這個神秘的聲音，剛睡著的林溪也被吵醒。

那聲音空洞極了，就像是從水中傳出來的一樣。

李小花嚇得把黃溪兒抱住就不撒手，但黃溪兒倒是顯得特別的淡定，不久。她和我們說著是河女的聲音，她應該是在召喚我們。

聞言。

我們不約而同地走出去，並迎著聲音方向前行，來到了之前的那條河旁。

在河面上。

我又看到了那個穿著紅色衣服，帶著黑色帽子的女人。

不過我現在應該叫她河女。

她站在一艘漁船的船頭，手裡面握著一根細長的竹竿，把她顯得又瘦又高。

「上來……」

她的聲音不斷反覆著。

「真是神了，這麼靈驗，河女是打算幫我們了嗎？」李小花看著身旁的黃溪兒。

被誇獎了，黃溪兒翹起了嘴角。

「上去嗎？」林溪問。

「上。」張毅果斷決定。同時把目光投到我的臉上，「我想嘗試一次。」

「等等。」我實在不想打消張毅的積極性，但實在是有些擔心，自己的臉不會真的被河女拿去吧！？

「怎麼了？」張毅看著我問。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覺得應該試一次，不然你們就真的沒有機會了。」不光是林溪，就連李小花都這樣說。

最終，我還是妥協了。

「我想我奶奶了，我也要去。」

「你就別跟著添亂了。」李小花一直都不怎麼喜歡黃溪兒。

不過我也同意李小花，一路上可能非常危險，所以也不建議她跟著。但黃溪兒也非常的估值。一言不合就直接上了床，我們最後也沒有了辦法，也就只能由著她的性子。

船上。

張毅在靠前的位置，距離河女很近。林溪緊挨著張毅，我們三個女生則坐在後面。

船開了。

我的心越來越忐忑。無意間看向船頭的河女，發現她的臉竟然轉到了背部，還勾著那樣詭異的笑容看著我。

這讓我再一次想起，她說她想要我的臉。

河岸上靜悄悄的，沒過多久河面上就起了大霧，我也只能勉強看清楚黃溪兒和李小花的臉，而林溪和張毅就只是隱隱約約一個影子。

當大霧散去時，船上就只剩下我們幾個。

河女不知去向。

再看河岸，和之前大不相同。

此時的河岸上面長滿了荊棘，而河水也變成了深綠色，渾濁不堪。

我想起黃溪兒說過的話，死人國的一草一木都是用人的骨頭和肉建造的，所以心裏面就有一點的抵觸。

所以在我的印象里，死人國一定會有一個骨頭製作的大門，肉皮鋪成的地面。我們會通過那裡進入死人國。

可結果並不是這樣。

船在一片草地上停下，霧氣完全散去，我們看到的死人國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藍天。

綠草。

牛羊滿山坡。

這裡根本就沒有黃溪兒說得那麼恐怖，完全是一個安詳寧靜的世外桃源。

也許這裡根本就不叫死人國。

踏著草地向前走去，我們走過了草原越過了山坡，看到坐落在溪旁的一個富饒的小村。

村子裡面有很多的人。

確切地說應該是死去的人，他們和生前一樣，辛勤勞作，為了生活而忙碌著。但不同的是，在這裡他們應該不會再有生老病死。

「奶奶？」

村口坐著一個安詳的老奶奶。黃溪兒眼含熱淚奔了過去。

看到自己的孫女她臉上更多的是擔心和不解，不久就開始訓斥黃溪兒，是不是惹了事送了自己的性命。

黃溪兒忙著向奶奶搖頭，指著我們說，她是和我們一起來的。

目光相迎。我禮貌地笑了一下。

「你就是丁欣？」她看著我。

「是我，婆婆……奶奶您好。」我很禮貌地問好。

「哼，誰讓你帶我孫女來的？」她的脾氣好像是很不好，看起來有些古怪。

聽她這麼一說，李小花有些生氣，就辯駁說是黃溪兒自己要來的。我連忙把李小花拉了回來，我們來這裡是要求她幫忙，萬一把她惹怒可就不好了。

於是。

我走到她面前，很誠懇，「對不起奶奶，是我欠考慮。」

「奶奶……」黃溪兒拉長了聲音，「是我自己要來的，我實在是太想你了，我還以為死人國是個可怕的地方，還擔心了很久，現在才知道這裡原來這麼的好。」

「來了便是客，進屋吧。」

黃婆轉身帶著我們往裡面走，路上李小花很好奇地東張西望，自言自語說，自己死了以後能來這裡就好了。

聽到這句話黃婆又冷哼一聲，「來這裡是要付出代價的。」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捨不得的，我死了要是能來這裡要什麼我就給什麼。」

「呵呵。」黃婆笑起來，「比如說讓你變成醜八怪，你願意嗎？」

「這……」李小花猶豫了，之後。她又很好奇地問黃婆，「你給了什麼才進來的呀，是不是也是那個河女？」

黃婆猛地停了下來，目光陰冷，聲音嚴厲。「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一定是被自己這張嘴害死的。」

李小花被嚇到，就不敢再多言多語。但黃婆轉過身以後，她還是很不高興地在背後做了一個鬼臉，宣洩自己的不滿。

到了一間屋裡。黃婆就直來直去問我們，來找她幹什麼？

她一句話就把我們給問蒙住了，按理說阿婆應該和她交代過，但怎麼她還故意問我們。

「找您幫忙解蠱。」張毅回答。

「剛才她問我用什麼做了交換，我現在就告訴你們，是用我畢生所學的蠱術。」黃婆悲慘地笑了兩聲，又接著說，「所以我現在根本就幫不了你們。」

聽到這句話我心如死灰。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奶奶。」黃溪兒嘟著嘴，「你就幫幫他們吧，奶奶你以前那麼厲害。一定會有辦法。」

只有看到自己的孫女時，她才會露出一絲的笑容。所以很慶幸當時讓黃溪兒上了船，不然現在的境地將會更加艱難。

黃婆把目光轉到我們身上時，又變成了面無表情。

「我怎麼也要給老熟人一個面子，辦法倒是有，不過我現在用不了蠱術，所以只能靠你們自己。」

「什麼辦法？」我問。

「以毒攻毒。」黃婆一笑，輕聲和我說，「只要你們兩個圓一次房情蠱自然化解。」

就這麼簡單？！

可仔細想想並不簡單，我和張毅根本就不能靠近。又怎麼可能渡過漫漫長夜。

黃婆提醒我說這很簡單，只要能暫時控制住蠱毒兩個時辰以上就可以了。

只是……

她又陰著聲音說，「這東西只有陽間有，所以你們需要回去，不過，這種地方想來都是有進無回，想要回到陽間難，而且很快你們的屍體就會被人發現，按照黃溪鎮上的規矩會將你們拋屍河裡。」

啥！？

我們的屍體！？

「我們死了嗎？」

「真蠢。」黃婆聲音更冷了，「你們不知道這裡只有死人才能進得來嗎，從你們上船的那一刻起，你們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