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章：河女
「總覺得這地方陰氣沉沉的。」
一個聲音在我耳旁響起，嚇了我一哆嗦。扭頭一看原來是李小花，差點被她給嚇死了。於是我埋怨了她兩句，叫她不要在我如此專註的時候突然說話，起碼也提前給我一個預示，不然真會嚇出心臟病的。
李小花吐了吐舌頭，然後問我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岸上的人都怪怪的。
「和咱們無關。」我言簡意賅地回答。
這時林溪也走上前來，看著蕩漾的水面和那兩支小船，「咱們還是去干點正事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一會咱們去她家看看。」
「你知道她家在哪嗎？」
「不知道。」
「這裡這麼多人。咱們可以問啊。」李小花說著就在附近問起來，還真有人給我們指了一條路，不過一會我們就來到了黃溪兒家門前。
門是虛掩著的，但黃溪兒不在家。
「等等。」我攔住準備推門而入的李小花。「家裡好像沒人，咱們就這麼進去好嗎？」
「她都把咱騙了，還考慮這些幹嘛。」
李小花說著就把門推開了，一個破舊的屋子進入視線，裡面灰塵撲鼻，門樑上掛著兩條白布，屋子中間還放著一口棺材。
總而言之。
氣氛怪怪的。
「潮味這麼重？」
李小花在鼻子上擋了擋，又用手指擦了一下桌子上的灰，「我看咱們是白來了，她估計很久都沒回家了。」
我現在關心的不是她會不會回來，而是面前這幅棺材里裝的是不是阿婆的朋友，也就是那個蠱術高超的黃婆。
走到棺材前，打量，我也忍不住問他們，這裡面會不會是黃婆。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溪很大膽地推開棺材蓋，結果裡面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你們說她是不是沒有錢埋葬奶奶所以才去賭博的呢？」
「反正我覺得一個小姑娘去賭博肯定是有原因的。」林溪和李小花很有默契地想到了一起去，於是倆人也很有深意地相視一笑。
「我是這麼覺得的。」李小花走到我面前，看著我，「她都說了沒有辦法，所以找不到她都沒什麼用，而且咱們總不能白來一趟，鎮上的人不是說有個地方叫死人國嗎，咱們可以去那裡找黃婆。」
「別鬧了。」我也很正經地和李小花說，「他們不是也說了嗎，死人國是死人才會去的地方，你想讓我們這裡誰死啊？」
「呸呸呸，我可沒那麼說。」
「等等。」我注意到了掛在牆上面的非常古舊的畫，很是好奇就走了過去。
畫有些年頭了。所以上面的圖案很模糊。
「是個女人……」
李小花和林溪也走了過來，「沒有臉？」
我仰起臉看著畫中的女人，的確，乍一看真的好像是沒有臉一樣。但實際上只是過於模糊罷了。於是我走得更近，更仔細地畫中她那張白色的臉，隱約好像看到了一條細長的黑色眼睛，她的嘴也是一樣就像是一條線。
好詭異的女人。
「下面有字。」李小花一指，我順勢看去。就在畫的左下角，寫著畫中女子的名字。
河女。
李小花也念出河女二字，還有些不解是什麼意思。
「聽鎮上的人說是守護死人國的一種怪物。」
不知道為什麼，當自己說起怪物二字時。我竟想起這幾天里遇到的那個奇怪女人。
的確，她就像是怪物一樣存在著。
「我看咱們不如在這裡住下吧。」林溪提議，讓人覺得他有些荒唐和大膽。後來林溪和我們說，之前那家客棧他就只付了一天的房費，如果不在這裡住的話，那我們就只能去睡大街了。
看來也只能先這樣了。
下午。
我們把這裡打掃了一下，李小花溝通能力比較強，在我們四個裡面就數她能說會道。所以總算從周圍鄰居那裡借了一些魚竿，和張毅到附近那條講裡面去釣魚。
而我和林溪打掃了一下房間。
可惜的是這裡就只有一張床，林溪就說和張毅去車裡面睡。
「別。」
這房子讓我覺得非常不安，他和張毅都不在的話我真的很害怕。況且昨天夜裡我遇到了嚇人的事。所以對即將要黑了的天有些抵觸。
「你們就在我們旁邊打個地鋪，車裡面不是有睡袋嗎？」
「也行。」我現在去把車開過來。
林溪說完就走了，然後，這裡就剩下了我自己。
看著那副畫我越來越覺得不安，鼓起勇氣衝上前將畫摘下，然後……
門口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別動。」
她走過來將我剛剛摘下來的畫重新掛了上去，警告我說，這幅畫絕對不能摘下來，否則我們都得遭殃。
「黃溪兒！？」
當我叫出她的名字時，她的眼睛里又露出一絲愧疚。
她坐在家裡唯一一張破舊的桌子上，拿起茶壺搖晃了一下。都這麼長時間沒人住了。就算是有也變成餿水了。
剛好這時林溪把車開到了門口，我就從車上取下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她接了過去，但是沒有喝，似乎是難為情。
不久，黃溪兒很大聲問我，她騙了我，可我幹嘛還對她好。
「我覺得你並不壞。」
相逢就是緣，我坐了下來，「有什麼苦衷吧，可以和我說說。」
很久，黃溪兒說了句對不起，眼圈也紅了起來。
「我在這邊沒有朋友。從小他們就把我當成異類，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還有，一看到你我就覺得你像我姐……」她似乎覺得我不會相信她的真情流露就沒有說下去，確實，這樣的話難以讓人信服，就像是一個騙子在打感情牌一樣。
但是，我覺得她沒有說謊。
我摸著黃溪兒的臉蛋，「那以後我就是你姐。」
黃溪兒的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
「你怎麼這麼好，我會受不了的。」
「給我說說你一個小姑娘為什麼去賭錢？」我問她。
猶豫了一會她緩緩和我說，她家裡窮。奶奶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她才去賭錢的，沒想到賭場的人壞，給她下套。讓她輸了錢不說，還欠了那麼多的賭債。
越說她眼圈越紅，看得我都有些不忍心再問了。
「希望河女能好好照顧奶奶，也不枉奶奶供奉她那麼多年。」
說著黃溪兒就看向了牆上的那幅畫。
「對了。」
黃溪兒突然轉回身。「不如我幫你求問河女，看她有沒有辦法幫你們。」
這時李小花和張毅走了進來，手裡面還拎著兩條大魚。李小花還洋洋得意，在我面前展示她的戰利品。可一看到黃溪兒她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凶神惡煞地瞪著我身旁這個嬌小柔弱的小姑娘。
「騙子。」
黃溪兒嚇得躲到我身後。
「行了。」張毅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拉住了李小花，「你不是嚷嚷著餓了嗎。趕緊去燒火去。」
張毅把李小花拉走，黃溪兒鬆了一口氣。
「你剛才說……」
「求問河女。」她接住我的聲音說，「河女是我們這裡的守護神，很靈驗的，我奶奶生前一直供奉她，相信她一定願意幫我們。」
「可我聽鎮上的人說她是怪物。」
「才不是這樣的，她命很苦。」黃溪兒接著和我說，河女以前是鎮子上最漂亮的一個女人，有一年鎮上發生大洪水，鎮子上的人為了祈求平安就把她獻給了河神，丟到水裡面活生生給淹死了。
「那洪水停了嗎？」
「停了。」黃溪兒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可過了一會，她的表情又有些異樣，「她的屍體本來是順水漂走了，想不到洪水停了以後就又漂了回來，原本很美麗的她被水浸泡過臉變得慘白。眼睛只剩一條縫，就連嘴唇都癟了。」
我心猛地一縮。
眼睛只剩一條縫，嘴唇癟了……
這怎麼這麼像我昨天遇到的那隻怪！？
我帶著一絲驚恐看著河女的畫像，問黃溪兒，她當時穿著什麼衣服。
黃溪兒回憶著說，她當時穿著是一件紅色的衣服，而且還帶著一頂黑色帽子。
我驚得腳都有些站不穩。
「為了紀念河女的付出，鎮子上的人就封她為通往死人國的守護者，有點類似門神之類的。」
鎮子上的人封的，可信嗎？
另外。
如果是人死了應該是變成了鬼，鬼怕陽光也是眾所周知，可她竟然一點都不害怕。
這點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臉？」
黃溪兒看著我，有些驚詫。
「沒事。」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搪塞著。
夜幕降臨。
魚烤好了，也吃完了。
所有人都擠在這間屋子裡，和牆上的那幅畫和平相處著。但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又在深夜出現，嚇得我半死。
但在河女出現之前黃溪兒在我們面前做了一件同樣很嚇人的事，那就是她之前說過的向河女求問。
昨晚我還被河女嚇得夠嗆，今天黃溪兒就要替我們向河女求助，總感覺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