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世外桃源

直到夜幕降臨，葉文還是那樣坐着。

楊小寶不敢上前去勸，勝男也想不出什麼辦法。直到華雲來了，問了情況，見他一幅靈魂出竅的樣子，先是動作安靜地在旁邊坐下。

葉文眼睛裏空洞無神，喃喃地問：「怎麼樣？」

「暫時沒有消息。啟明他們在跟進了。」

「繼續找。」葉文聲音似全部哽在喉嚨里，「一定要找到。」

華雲點頭，然後餘光瞄見擺在桌上的文件。他拿起來過了一眼，然後說：「這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小心讓她看見了之前的那份東西。她讓我不要說，我還以為.....她真的不在乎。沒想到，今天她竟然用這種方式。」

「不怪你。」葉文面無表情地回。

「你現在想怎麼辦？這份協議，你打算簽，還是不簽？」

葉文眼周紅似血，咬緊了唇邊，一語不發。

「文哥，你現在是真正的騎虎難下。」華雲說了句，「林美景這一招實在是太狠。她知道你是絕不會把現在這一切讓給葉英喬。」

葉文自嘲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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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五年後......

西南邊陲的一個小鎮，寧靜而祥和。這個小鎮全是古色古香的小四合院。其中一個就是林美景居住的地方。

她在這裏，一住就是五年。當時來到這裏的時候，她就被這裏的平靜深深吸引了。在這裏，只有藍天白雲和淳樸民風。她在這裏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也許在這個地方，她就能得到想要的平靜。

院子裏到處都養著花草，林美景坐在中間的休閑椅上，環著雙臂，神情嚴肅地看着跟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扎著可愛的丸子頭，五官標緻，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特別是那雙伶俐的大眼睛，既清澈又帶着股倔強，鬼機靈得很。

「小葉子。」美景拿出耐心來，盡量露出一個以德服人的笑容，「你能跟媽媽講講，為什麼會這樣么？」然後指向女兒腳邊上的那隻叫『肉包』的貓咪。

貓咪身上綁着繩子，繩子那頭在小葉子手裏牽着。在貓咪的身上，綁着幾個氣球，而貓咪身上的毛全被水浸濕，不只瑟瑟發抖，還不時發出喵喵的叫聲。讓人聽了着實是抓心撓肺。

「媽媽。」小葉子奶聲奶氣地開始解釋，「我想看看肉包能不能飛起來，但是肉包沒有飛起來，然後......然後就掉進水裏面了。」

看着面前這個小肉糰子還有那隻可憐的貓，林美景頓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那......小葉子有沒有問過肉包，它願不願意從屋頂上被扔下來呢？它會不會害怕呢？」

她當時見肉包從屋頂上直接掉下來，然後跌在院子裏養荷花的大水缸里，心臟病都差點嚇出來。

「嗯。」小葉子很確定地點頭，「肉包說可以。」

美景看着她這特別篤定的小臉蛋，語塞了一會兒。然後問：「你和肉包......是怎麼溝通的？」

小葉子伸出肉糊糊的小手來，邊說邊比劃起來：「我問肉包，想不想飛起來，如果想的話，就叫喵喵叫兩聲。」

腳邊上的肉包，在這時，喵喵叫了兩聲。

美景差點吐出血來，這喵喵兩聲叫就被她這女兒視為同意了？這分明是不願意。

「小葉子。你聽，喵喵，意思是『不要』『不要』。」

小葉子想了想。很明顯並不認同，從自己那小挎包里拿出一顆小零食出來：「媽媽，我還拿這個問肉包了呀。我和它說過了，它如果願意的話，就過來吃。然後......它就把這個吃掉了。」

美景心想，肉包啊肉包，你這都是貪吃惹的禍。

她把小葉子拉近自己懷裏，語氣很溫柔，但也很鄭重地說：「小葉子，你用綁氣球的方法，想讓肉包飛起來，這個想法挺好的。對，真的挺好的。說明，我們小葉子是個喜歡思考的孩子。

「不過我們下次要想得再全面一點。比如......怎麼更好地保障肉包的安全呀，怎麼讓肉包真正飛起來啊，對不對？你看，肉包現在多可憐啊，對不對？如果肉包受傷的話，小葉子也會心疼的，對不對？」

小葉子乖乖地點頭。

「嗯，對了。下次，小葉子可以把方案想好了，然後和媽媽討論一下。然後呢，媽媽再陪着你一起來實踐，怎麼樣？」

「好。」小葉子可愛地笑。

美景笑着在她小臉蛋上啜上一口，然後說：「你看肉包都嚇壞了，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我要抱肉包去它的床上，讓它暖和起來，然後把我的零食分給它。」

「去吧。」美景拍拍她的小屁.股，「不過......你的零食就別分給它了，好不好？你忘了醫生伯伯說過的？肉包不可以再吃你的零食了，不然它挑食了以後，就會生病的。」

她可沒有忘記，上次肉包突然病了，就是因為小葉子太喜歡給肉包喂零食了。

聽到這個話，小葉子嘟噥起小嘴，特別婉惜地看了眼肉包，說：「你也聽見了，不是我不給你吃，是媽媽不給你吃。」

然後，過去小心翼翼抱起肉包，往屋子裏面去。

美景看着她進去，然後笑着搖了搖頭。她的這個女兒，每天都有很多不同尋常的想法。而她已經感覺到，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回過神來，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像往常一樣打理她的純手工藝品店。桌子上的小籃子裏，裝滿了串珠和各形各色的吊墜。

不一會兒，院門被敲了兩下，就有人推開進來。

進來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雷宇峰。

雷宇峰衣着休閑，頭上還戴着頂大草帽，手裏拎着一個水桶。

「你這什麼裝扮？」美景扭頭看了他一眼。

「早上去釣魚了。」雷宇峰一邊說一邊往廚房裏面去，「小葉子不是說想吃魚么？」

美景視線保持在屏幕上，然後笑着對屋裏的小葉子喊：「小葉子！乾爹給你釣了魚喔，你快出來看看！」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小身影從裏面噔噔噔快速跑了出來，往廚房裏跑去，然後就有一陣歡聲笑語從裏面傳出來。

美景笑笑，然後就見雷宇峰把小葉子從廚房裏面扛了出來。

「魚在水桶里。」雷宇峰一邊逗小葉子。一邊對林美景說，「要我幫你殺好么？」

「好啊。」美景回答，「你殺得比我乾淨。」

「小葉子，要不要看乾爹殺魚？」雷宇峰抱着小葉子坐在林美景對面。

小葉子立馬搖頭：「不要。血淋淋的。」

雷宇峰一愣，然後笑說：「你竟然還學會血淋淋三個字了。」

「乾爹。」小葉子用小手勾着他脖子，小聲在他耳邊說，「你幫我跟媽媽說，讓我看一會兒電視，好不好？」

「這樣啊......」雷宇峰睜大眼睛，用餘光朝林美景瞄過去。林美景用眼神示意不可以。

「乾爹。」小葉子又叫了他一聲，眼神特別軟萌。

林美景刻意乾咳兩聲，然後問：「小葉子，你自己說的，約定是一定要遵守的。」

一聽這個，小葉子立即從雷宇峰腿上跳了下去：「乾爹，我去拿故事書，你念給我聽。」

「OK，去拿吧。」

小葉子興沖沖地跑開之後，雷宇峰迴過頭來，才發現林美正對自己虎視眈眈。

雷宇峰第一時間申明：「念個故事書，不算是溺愛吧？」

林美景也鄭重申明：「絕對不可以幫着她和我唱反調，聽見沒有？」

「你啊，要不要把她看得這麼嚴？看個電視而已......」

美景呵呵一笑：「你這個乾女兒可不是看動畫片，也不是看花仙子，而是看動物探秘還有科學時間。於是乎，她前幾天學會了血淋淋這三個字。就是剛剛，肉包險些真的變成肉包。還好，掉水缸里，只是變成了湯包。」

雷宇峰噗地一笑，調侃說：「基因啊，還真是騙不了人啊，也不知道是像誰。」

美景白他一眼：「肯定不是我。」

「怎麼樣？店裏的生意怎麼樣？」葉文笑着，轉了個話題。

「我這個店，還有我的錢都在你賬上啊。你不知道我生意怎樣？」美景笑，「能有你這樣的好房東，我還能把小葉子養活，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雷宇峰笑，想起五年前，自從他在那輛長途客車上遇到美景之後，命運就跟着發生了改變。

他一直跟着她，不願放她一個人去任何地方。見她每天以淚洗面，就建議她跟着自己來到這個小鎮。一開始，他沒有說這小四合院是自己曾經買下來的產業，直到後來她才弄清楚。

這五年的光陰，他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這鎮子上，在旁邊又置辦了一小間房子。除了回去處理靈犀必要的事情，他不再四處遊歷，而是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這個地方。

美景生小葉子的時候，雷宇峰就在旁邊。每一年小葉子生日。無論他在哪裏，也都會趕回來。他是小葉子的乾爹，也是這些年，這兩個女人的守護神。

「美景。」

「嗯？」

「生活在這裏，你覺得開心么？」

「當然開心。」美景一邊盯着屏幕，一邊回答，「這裏與世無爭的，小葉子和我在一起，健健康康的，我真的很滿足了。」

雷宇峰換了個姿勢坐。然後問：「但是，你還是想你父母。每年，只能偷偷摸摸回去一次，讓他們見見小葉子。」

美景鬆開滑鼠，抬起頭看過來，神情上掩不住失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她眼中閃過淚光，露出一個微笑。

「之前你說過，需要這段時間來作緩衝。現在呢？你徹底放下了么？」

這麼多年了，雷宇峰從未在她面前提起過以前的事。見雷宇峰的表情認真，美景倒真是有一點意外。「早就沒什麼了。」美景笑着回。然後故意躲開了這個話題，「對了，我爸媽下周要過來這邊旅遊。然後順便來看我和小葉子。我都忘了謝謝你，幫我給家裏面傳遞消息。」

「我們之間，謝什麼。」

「是啊。你也沒少在我這裏蹭飯啊。」美景反過來玩笑。

「是是是，吃人嘴短。」

美景笑，然後就見小葉子拿着本書，又噌噌跑了出來，喊著「乾爹。」，小臉蛋都紅了。

雷宇峰把她抱起來：「走！乾爹給你念書，讓你媽媽忙一會兒！」

......

晚上，美景哄著小葉子睡覺，小葉子都必須聽一遍關於爸爸的事情。

從小葉子開始會說話起，美景都會告訴她，她姓葉，叫葉子。她的爸爸叫葉文，是神秘花園的國王。有日，美景誤闖了國王的花園，見到了國王。國王將一粒種子放進美景肚子裏，然後就有了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小葉子』。

雖然講過無數次，小葉子還是會追着問：「媽媽，國王爸爸為什麼不讓媽媽和小葉子留在神秘花園呢。」

「因為媽媽不喜歡那個神秘花園啊，所以就帶着小葉子離開了。」

「那國王爸爸知道小葉子的存在么？」

「知道。」

「那國王爸爸是神仙么？」

「不是，他是人。」

「那國王爸爸喜歡小葉子么？」

「當然喜歡。」

「那為什麼他不讓媽媽和小葉子留下呢？」

美景愣了愣，怎麼十萬個為什麼又回來這個問題上了。「那，小葉子有沒有討厭的地方？」

「嗯。我討厭小胖子家，因為他們家有一隻大狗，總是想咬肉包。」

「那不就結了。媽媽如果把小葉子送去小胖子哥哥家玩兒，小葉子願意么？」

「不願意。」

「對。好了，睡吧，故事結束了。」

「那小葉子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呢？」小葉子完全沒有睡的意思。

美景拍着她的小屁.股，想了想說：「小葉子長成大葉子的時候，就可以見到他了。」

「喔。」小葉子似懂非懂地點頭，「但是，小葉子怎麼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呢？」

美景噗笑，溫暖的手撫上她的小腦袋：「等你長大了以後，你長什麼樣子，他就是什麼樣子。因為......你和他長得很像。」

「媽媽，為什麼你眼睛紅了？」

美景愣愣：「媽媽困了，小葉子不困么？」

「不困。」小葉子還很是精神的樣子。

美景笑笑：「小葉子，過幾天，外公外婆來看小葉子，小葉子一定要好好疼外公外婆，好嗎？因為外公外婆最喜歡小葉子了。」

小葉子咧起嘴來笑：「我也喜歡外公外婆。」然後打了個滾，滾進她的懷裏。

美景抱着這個小肉糰子，母愛全寫在臉上。

......

第二天早上。

美景剛起來，在廚房裏做早餐，就聽見有人叩響了院門。

她知道不會是雷宇峰，因為他從來都是不客氣地來去自如。

她洗了手，過去開門，看見爸媽的那一刻，像木頭人一般愣在了那裏。

林華和美景媽同樣是熱淚盈眶，還有些難以置信。

「爸，媽。」美景哽著聲音，在他們面前變回一個不爭氣的孩子，「你們不是要下周才來的么？」問著，衝上去，抱住了他們。

林華喜極而泣，伸手拍着她的後背：「實在沒忍住，就提前來了。」

「你爸說了，反正我們又不是真的來玩兒的，不如就早點去吧。我一聽，有道理，這不我們就來了。」

美景笑着鬆開他們，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傻閨女！」林華伸手在她腦門上一彈。

美景捂著額頭：「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們這兒，你永遠是個小孩子。」

「快，進來吧。」美景說着，去幫他們拎行李箱。

「美景啊，你這院子不錯，這完全就是世外桃源啊。」美景媽環顧四周。讚歎地說。

「那就多住一段時間。」美景挽上林華胳膊，「爸！來的路上辛苦么？」

「辛苦什麼。飛機來的，那個大客車走的全程高速，一點也不辛苦。」林華說。

「美景，你看！」下秒，美景媽就興奮地開始展示自己帶來的一系列東西，「你愛吃的，我全都給你帶來了！還有這個腌菜！還有還有，你最愛的這個！」

林華在旁邊小聲說：「你媽就差把家都搬過來了。」

美景噗笑，眼睛像燈泡一樣亮。過去摟住：「媽，你對我太好了！我好感動！」

美景媽笑着，輕拍她背：「你是我的寶貝女兒嘛，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

這時，小肉糰子就揉着眼睛，從屋子裏面走了出來。

只是一剎那的時間，美景只感覺到自己被往旁邊一推，轉身一看，爸媽就像見到國寶一樣，過去抱起小葉子，又是親又是哄的。

「爸，媽，我才是你們的女兒。」美景環起胳膊，走過去抗議說。

「你本來就是我們的閨女。」林華說。

「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吃自己女兒的醋。當媽的人了，還這麼幼稚！」美景媽也說。

美景獃獃地看着他們，不得不再次接受自己地位下降這個事實。

「我們小葉子小肚肚該餓了，是不是？」美景媽一邊哄著小葉子，一邊吩咐。「別愣著了，趕緊弄吃的。」

小葉子一臉茫然地點頭，奶聲奶氣地說：「外婆，外公，我要尿尿。」

「要尿尿啊。走走走，外公和外婆帶你去。走羅，尿尿去了。」

......

美景在院子裏面獨自凌亂了一會兒，然後噗笑出來，往廚房裏面去。

吃過早餐，美景帶着爸媽在小鎮上逛了逛。這個小鎮還沒有開發。所以比起他們家那邊的古鎮來說，要清靜得多。不過景緻也是古香古色，是另外一個世外桃源。

林華說，他們特意去旅行社諮詢過，還讓旅行社幫忙訂了這裏的房間。就是想着，如果有人查起來的話，只會以為他們老倆口是出來旅遊散心的。

美景知道，他們這是在為她考慮，所以忍不住有些心疼。見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女，都要偷偷摸摸的，這都是她的不孝。

還記得她當時不告而別，帶着還在襁褓中的小葉子偷偷回去看他們的時候，林華一整天都沒有和她說話。他一直以為美景和葉文去澳洲了，直到那案子的新聞上了報紙，很多鎮上的人莫名其妙的示好之後，他都還不知道這些事。

直到葉文來到家裏，他才知道那段時間，美景做了什麼，也才知道他的寶貝閨女不知去了哪裏。

從那之後，他沒有一夜睡好過覺。直到美景回家。

......

看着頭頂的明月和繁星，林華在院子裏，憶起這些，仍然覺得心有餘悸。

「爸。」美景沏了茶過來，擺在他手邊，還為他披上一件衣服，「這裏早晚溫差大，別貪涼弄感冒了。」

「謝謝閨女。」

美景笑着坐他旁邊：「爸，這裏好吧？」

林華微笑着點頭：「以前還擔心你是在安慰我們，然後不知躲哪裏過苦日子。現在算是放下半顆心了。這裏清靜。沒有那麼多的煩惱，是個過日子的好地方。」

美景挽過他的胳膊：「讓你們操心了。」

「還會說這種話了？」林華打趣，「當時為了你啊，爸爸這條命都不打算要了。」

「爸。怎麼說這種話？」美景撇撇嘴。

「現在事過境遷了，爸爸才說說，你也不要往心裏面去。」林華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是為了爸爸。這也怪你爸爸沒有本事，還要連累自己唯一的女兒去為自己平反。到最後，家也散了，還要自己帶着孩子當單親媽媽過活。早知道，爸爸絕對會把一切都帶進棺材裏面去，絕對絕對不讓你知道。」

美景一臉不高興：「爸爸，你這說的都是些什麼啊！我是你的閨女啊，我做任何事情都是應該的！再說，我不是也說過了么？是我自己選擇的，和那些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

「美景，爸爸現在什麼都放下了。」林華一臉釋然，「說句你都不相信的，你媽現在也放下了。我和那人之間的事，真的一筆勾銷了。來之前，我去看了看那個人。他挺好的，人也很精神。我聽說，再要個大半年，他就可以出來了。我和你媽商量過了，到時還要去接他。」

對此，美景並不意外。因為她的爸媽本來就是這世上最善良的人。她也曾經想過，這樣的結果，任何人都不再抱着仇恨或內疚，那就是各自的解脫。

「爸......那你對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