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宋唯簡直要氣炸了。

最近的行程安排得比較滿，她先是答應了馮裕芳要去秀雅給設計部做一天的培訓，中間卻因為秦水水的原因導致一天的課程沒有講完。原本打算第二天去把課程補全，結果出門時發現安安不見了。

白天，她沒有安安那樣敏銳的嗅覺和感應能力，苦苦尋找了一天無果。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覺察到安安回了家，她火急火燎地趕回來，卻看到秦水水和安安一大一小兩個人躺在她的床上已經睡著。

今天下午她跟某個明星約好了要為對方量身訂做晚禮服，謹慎地帶著縮小版的小安出了門，辦完事的時候卻發現小傢伙不見了。

宋唯不作他想，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沒想到果然在這裡發現了調皮搗蛋的小傢伙。

當然，看到秦水水同時也在場，她絲毫也不感到意外。

這小傢伙越來越不像話，宋唯甚至賭氣地想，這次回去以後一定要找個籠子把它鎖起來。

叫了一聲小傢伙沒答應也沒動，宋唯更是惱火，索性走過去要將它一把拎起來。

小傢伙卻靈敏地感覺到了什麼，身體轉了一圈，「嗖的」一下跳進了蹲著的秦水水的懷抱。

「啊！」

懷裡突然多了個毛茸茸的東西，秦水水嚇得低呼了一聲，卻沒有撒手將它丟出去，她緩緩站起，不知所措地看著宋唯靠近。

宋唯死死盯著秦水水懷裡的小傢伙，沉聲說：「把它給我。」

聽到宋唯的聲音，小傢伙瑟瑟發抖著往秦水水懷裡鑽，身體不安地扭動著。

秦水水有些不忍心，不落痕迹地退後了一步，「你別凶它，它剛剛被嚇到了。」

宋唯伸出去的手頓住了，不解地皺眉。

秦水水只好將剛才小傢伙以一敵二的英勇事件說了出來。

宋唯聽完之後眉心擰得更緊了，默然不語，表情令人捉摸不透。半晌，她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緩聲對著小傢伙說：「出來吧，我保證不打你也不罵你。」

小傢伙身體動了動，卻是腦袋使勁往秦水水懷裡拱。也不知道觸及到了哪裡，秦水水低吟了一聲，一張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這時她想將小傢伙丟開，可是小傢伙卻像是狗皮膏藥一樣黏在她身上。

秦水水羞於啟齒，只好向宋唯求助：「怎麼辦？它好像不肯出來……」

聽著她剛才那聲曖昧的哦吟，看著她面色潮紅的嬌怯模樣，宋唯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她有些想笑，垂著雙手並不打算幫忙的樣子。

小傢伙的腦袋還在往裡拱，秦水水臉已經紅得不像話，微低著頭，小聲說：「它怎麼還不肯出來？」

宋唯看足了戲，想笑又不敢笑，清了清嗓，說：「它可能餓了，想喝奶。」

秦水水猛地抬起頭來，當接觸到宋唯那雙帶著戲謔的眼時，她只感覺一股氣血上涌，卻是渾身僵直不知作何反應。

宋唯卻是一本正經地說：「我沒有開玩笑，它的確是餓了，你家裡有沒有牛奶之類的？」

秦水水聽她這麼一解釋，緊繃的身體瞬間鬆懈了下來，她長舒了一口氣，極不自然地說：「有……」

也真是巧了，昨天才到的牛奶，今天開封卻是為了喂一隻小寵物。

秦水水拆了包裝拿了一盒牛奶出來。家裡沒有碗，她小心撕開牛奶盒，這樣方便小傢伙舔舐。

小傢伙果然餓了，連她手指上沾染的牛奶也被它舔了個乾淨。

秦水水只覺得手心麻癢難耐，站起來正要去裡面洗一下手，卻見宋唯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心裡一突。

宋唯看似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圈房間里的擺設，下結論說：「這裡條件太差了。」

秦水水微赧，抽了張紙隨便擦了擦手，說：「房租便宜條件肯定好不到哪去，能住就行。」

宋唯不置可否，說：「你這人倒是不講究。」

沒錢誰還窮講究，秦水水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指了指房間里唯一一把椅子，「坐吧。」

宋唯卻沒有動，仍是站著對她說：「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你晚上難道不怕嗎？」

被她這麼提醒，秦水水馬上聯想到那驚悚的雨夜，但她不想在宋唯面前認慫，緩了緩神，乾笑道：「不怕。」

「真的不怕？」宋唯半信半疑。

這回秦水水被她問住了。

她是臨時搬了出來，一時沒找到好的去處。她並沒有打算在這常住，等公司那邊宿舍問題得到解決了，她一定第一時間搬回去。

宋唯見秦水水不吭聲，她抬起了腳，細高跟鞋敲擊地板發出清脆有規律的聲音。她彎下腰，纖長的手指拂過床面，輕輕往下一壓。

硬邦邦的床，睡在上面哪能舒服？

宋唯直起身來，一針見血地說：「你住這裡太不安全。」

秦水水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只是愣怔地看著她。

「下面的大門合都合不攏，使勁一推根本不用刷門禁就能進來，很多監控都是壞的，樓道里的燈也是壞的，魚龍混雜，這種地方你一個人也敢住？」

想不到宋唯知道得比她還多，秦水水搬來這裡半個月是發現了不少問題，可是每天早出晚歸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她目瞪口呆，面對宋唯的質疑，難為情地低了低頭，想著等下要怎麼回答。

宋唯等不及又說：「據我了解，你們公司職員宿舍標準間條件還不錯，你為什麼不住在裡面？」

「我……」秦水水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才說：「我跟舍友不合，所以暫時搬了出來。」

關於具體細節，秦水水並不打算解釋。

宋唯表情耐人尋味地看著她，從她躲閃的眼神里也看不出些什麼，沒有繼續深究這個問題。她將視線移開，看著角落裡吃得正歡的小傢伙，說：「每次都是因為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秦水水也覺得這事蹊蹺，為什麼安安和這小傢伙喜歡往這邊跑？

她看向宋唯，將心裡一直的疑惑問了出來。

宋唯臉上難得露出迷茫的表情，看著小傢伙津津有味地喝奶，她沉吟：「這個我也不是清楚。」

她之前問過安安，安安給她的解釋相當離譜。

宋唯曾經質問過安安為什麼偷偷跑出去害得她擔心。

安安理直氣壯地說自己要去找爸爸。

宋唯一聽這理由就頭大了，苦口婆心地說：「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你沒有爸爸。」

安安眼睛里瞬間噙滿了淚水，不服氣地說：「你騙人，沒有爸爸難道我是你撿來的嗎？」

「你本來就是被我撿來的。」宋唯頗有些無奈。

安安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哽咽道：「既然我是你撿來的，那我就去垃圾桶旁邊等，總有一天我會等到我爸爸！」

宋唯心軟，將她抱在懷裡，幫她擦淚，有些哭笑不得：「誰告訴你在垃圾桶旁邊就能等到爸爸？」

安安抽抽搭搭地說：「電視上就是這麼演的，小孩問她媽媽自己是怎麼來的，她媽媽就說是垃圾桶旁邊撿到的。」

宋唯完全不知道安安小腦袋瓜里想什麼，思維不同也不好辯駁。

她覺得安安還太小，所以對她隱瞞了很多事情。最近安安的身體有些異常，她年紀太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宋唯擔心她會在人前暴露，為此已經跟學校請了假不讓安安去學校。

是不是因為這幾天把她憋壞了？所以安安才不安分地跑了出來？

至於為什麼每次都是跑來這同一個地方，這一點宋唯就很是不解了。

沒有人說話的時候，房間里回蕩著安安吧嗒吧嗒舔舐牛奶的聲音。

宋唯打破沉默說：「它可愛嗎？」

秦水水其實還有些怕它，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違心地說：「可愛……」

「你不喜歡它？」

關於這個問題，秦水水實在不好回答。

宋唯想起她之前抱著小傢伙時種種緊張的表現，猜想她可能是對毛茸茸的東西心生恐懼，她忙換了個說辭，「你喜歡安安嗎？」

秦水水一聽到安安整個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地點頭，說：「安安很可愛，很乖，我想沒有人會不喜歡她吧。」

秦水水此話一出，正在專心喝奶的小傢伙瞬間停下來豎起了耳朵，小尾巴歡快地搖啊搖，它悠悠轉過身來，仰頭「嗷嗷」叫了兩聲。

秦水水因為那叫聲狠狠打了一個激靈，循聲望了過去。

小傢伙嘴角邊的毛毛已經被牛奶打濕，樣子看上去竟有些呆萌。

秦水水忍俊不禁。

但下一秒，她笑不出來了。

小傢伙身上突然發出幽藍的光，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像是有什麼要破體而出。

秦水水看到這樣驚人的一幕，嘴巴不自覺地張大。

她想要尖叫，聲音梗在喉間的時候，身體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倒。她重心不穩，膝彎撞到了床沿，最後後背重重貼在了床板上。

秦水水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看到宋唯的臉在眼前放大，緊接著宋唯壓住了她的身體。

秦水水掙扎著要起來，她仰頭極力想看清剛才那一幕，可她的頭部卻被宋唯固定住。

此時宋唯的眼神有些嚇人，陰沉，幽深，像是要把她給吞掉。

秦水水害怕地用手去推，可她一反抗宋唯就將她壓得死死的再也無法動彈。

秦水水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甚至不敢看宋唯的眼睛，支吾道：「宋……宋老師，你要做什麼？」

上次也是這樣，在車上宋唯突然靠過來將她壓住，固定她的頭不讓她動彈。這次在自己地盤，秦水水哪裡容她這麼放肆。

「你說呢？」宋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倆人貼得這麼近，秦水水呼吸有些困難，她定了定神，看著宋唯完美的五官，最後定格在她的眼睛時，輕聲說：「宋老師，你好美。」

宋唯沒想到她突然來這麼一句，有些愣怔。

秦水水抓住時機，她掙脫了宋唯的鉗制，翻身要爬起來。

角落裡的強光越來越強烈，秦水水駭然瞪大了雙眼，卻不想后脖子突然受到重重一記。她只感覺到一陣尖銳的疼痛，悶哼了一聲，兩眼一閉，身體直直倒下。

宋唯眼疾手快將她倒下的身體抱在懷裡，瞥了一眼角落裡現出身形的安安，又低頭看了看懷裡已然昏過去的女人，遲疑地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