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一上午沒吃東西，秦水水感覺自己快要餓死了。在去食堂之前她先是給薛美瀅打了個電話，讓對方等等她。

薛美瀅一聽她要來食堂，忙提醒她：「馮副總今天也在員工餐廳吃飯，他剛剛還跟我打聽你來著，你下來的時候小心點別被他看到。」

馮旭東今天也去了食堂？真是稀奇了。

更稀奇的是馮旭東居然在找她，這樣一來秦水水就有些猶豫了。

雖然她至今還想不明白馮旭東怎麼轉了向對自己感興趣，但是一想起他那雙色眯眯的眼，還有夏青仇視的目光，秦水水瞬間打了退堂鼓。她想了想，說：「我不下去了，你幫我帶點吃的上來吧。」

薛美瀅很樂意幫她。

掛了電話后，秦水水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窩囊。馮旭東怎麼說也是公司副總，彼此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總這麼躲著也不是個辦法。

她看了看培訓室緊閉的門，心事複雜。

發愁也還是要做事，秦水水嘆了口氣，打電話到樓下咖啡廳點了咖啡。外賣很快送到，她自己先付了錢，一刻也不敢耽擱直接送了進去。

秦水水的闖入並沒有使培訓室里的討論中斷，她們像是見怪不怪，坦然接受秦水水的服務。

秦水水耐著性子將咖啡送到每個人的位置前，最後走到講台要送給宋唯時，宋唯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咖啡，說：「謝謝，我不喝咖啡。」

夏青站了起來，討好地說：「既然宋設計師不喝咖啡，那我讓她換別的飲料，不知道你平時都喜歡喝些什麼？」

宋唯放下手裡的文件，瞥了一眼夏青，「夏總監不用客氣，我喝白水就好。」

秦水水的手就這麼頓在半空中收不回來。

宋唯轉頭看向她，突然沖她淡淡一笑，「你自己留著喝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水水總覺得她笑裡帶著一點捉弄的意味，她遲疑地將那杯咖啡收了回來。

夏青見秦水水站著未動，神色嚴肅地說：「你出去吧。」

「為什麼要讓她出去？」秦水水還沒來得及轉身，一個清冷的聲音卻說。

夏青面不改色地對宋唯說：「她不用參加培訓。」

宋唯像是很不滿意她這個回答，蹙眉說道：「她難道不是你們設計部的人？」

秦水水的脖子上就掛著工作牌，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她的個人信息。

「她是……」

關於這一點不可否認，夏青還沒想好別的措辭，宋唯就淡然地說：「既然是設計部的，那就讓她留下來吧。」

秦水水直勾勾地看著宋唯，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青表情有些微妙，要讓秦水水參加培訓她心裡是一百個不願意。她完全沒有想到宋唯會幫秦水水說話，卻也不好辯駁，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對一旁發愣的秦水水說：「這裡沒有多餘的資料，你還不趕緊去複印一份？」

驚喜來得太突然，秦水水恍然回過神來，轉身要出去，宋唯卻拉住了她。

「你用我的。」宋唯拾起講台上的資料遞給了她。

秦水水卻沒有立刻去接，「那你自己怎麼辦？」

宋唯不以為意地說：「沒事，你拿去吧。」

話已至此，秦水水也就不再推辭，她接過那份資料，小聲地說：「謝謝宋老師。」

宋唯越發覺得這個稱呼獨特而有意思，她抿嘴笑了笑，指了指位置說：「坐吧，我們繼續。」

突如其來的培訓機會讓秦水水暫時忘卻了自己還沒有吃東西，自然也忽視掉了對面來自夏青和陳玲玲姐妹倆仇視的目光。她捧著那份資料小心翼翼坐下，還在暈乎乎就聽到了講台上傳來宋唯的聲音。

宋唯剛開口沒多久，夏青就打斷道：「不好意思，這個內容好像上午已經講過了。」

宋唯不得不停下來，眼神似有若無地看了一眼秦水水的方向，一臉無所謂地說：「有的人上午沒有聽到，我重新再講一遍。」

此話一出，培訓室里紛紛攘攘鬧了起來。

宋唯雙手撐在講台上，環視了一周，輕描淡寫地說：「當然，不願意繼續聽的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大家都知道宋唯是公司花了很大力氣才請過來的，各個也都想從她身上學點東西，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大家漸漸安靜了下來。

夏青見情勢不對，忙出來解圍說：「宋設計師，你繼續吧。」

宋唯見大家都沒了意見，這才慢條斯理地講課。內容無非是今天早上那些，她倒背如流，中間更是增加了不少上午沒有提到過的她的一些個人見解，大家覺得新奇，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

秦水水先前沒能好好閱讀培訓資料，她一面聽一面快速做筆記，忙得不亦樂乎。

宋唯不愧是國際知名的設計師，她提到的很多理念和想法都是超前而又極具創新，秦水水雖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學到精髓，卻覺得這次的培訓受益匪淺。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宋唯停下來喝了一口水。

秦水水趁此間隙趕緊埋頭補齊筆記，整個培訓室里只有她刷刷寫字的聲音。

宋唯已經喝完水，卻看著她的方向沒有馬上繼續。

大家感覺到一絲異樣，但宋唯畢竟大牌，沒有人敢催促她，只能靜靜等待。

「咕嚕咕嚕——」

培訓室里突然響起了一陣古怪的聲音。

秦水水動作一頓，感覺到好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自己，她難為情地將頭埋得更低，一隻手不漏痕迹地滑了下去按住了小腹。

那奇怪的聲音還在繼續，秦水水已經無地自容。她好像聽到不知從那個角落裡發出鼻翼的哼哼，好在肚子終於消停了，她假裝鎮定地抬起頭來。

宋唯「砰」的一下將水瓶擱在了講台上，斂了斂容說：「好了，今天的培訓到此結束，剩下的課程明天繼續，大家都去吃飯吧！」

這結束未免也太匆促了些，大家覺得蹊蹺，卻也不好發表什麼意見。

秦水水進來時手機沒帶在身上，所以她並不知道其實已經快要下班。

夏青看了看腕錶，站起笑盈盈地說：「今天非常難得宋設計師來為我們做培訓，大家都起來感謝一下吧。」

夏青第一個帶頭鼓掌，其他人也紛紛站了起來鼓掌表示感謝。

宋唯來時沒有帶助理也沒有帶任何繁瑣的東西，她提了包包走下講台時，夏青走過來說：「馬上就要下班了，不知道宋設計師肯不肯賞臉，我想請你吃個飯。」

「抱歉，我還有事，下次吧。」宋唯想也不想就拒絕說。

好不容易接觸到設計界的頂尖級人物，夏青原本還想今晚好好跟她交流經驗，沒想到卻被拒絕得這麼乾脆。

畢竟不是同一個層次的人，夏青也拉不下臉面來求她，只好就著她的話說：「那就下次吧！」

夏青退而求其次說要親自送她出門，宋唯卻讓她止步，一點情面也不給地說：「不用了，我現在要去找你們馮董事。」

夏青尷尬地笑了笑，「好，那你慢走。」

宋唯走後，培訓室里的人也陸陸續續離開。陳玲玲走了到夏青身邊，口沒遮攔地說：「這宋唯可真是夠拽的。」

「別胡說。」夏青狠狠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人家有資格拽，你有嗎？」

陳玲玲只好閉了嘴。

夏青心裡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卻只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

培訓室門外，秦水水混在人群中避過夏青成功溜了出來。還沒來得及喘了口氣，突然一個人影衝到了她眼前，狐疑地看著她說：「你一個下午都呆在裡面？」

「對啊。」

薛美瀅一臉怨念地說：「手機也沒帶，害我找了你半天。」

秦水水才想起之前讓薛美瀅幫她從食堂帶飯的事情來，她又是道歉又是感謝，拉著薛美瀅吐苦水說：「一天沒吃東西我快餓死了，快把飯給我。」

薛美瀅卻是看著培訓室的門口說：「奇怪了，夏總監怎麼又允許你參加培訓了？」

這事三言兩語說不清，秦水水餓得胃都抽搐了，她一把握住薛美瀅的手，苦著臉說：「明天再跟你解釋，一天沒吃東西我快要餓死了，你給我帶的飯呢？」

薛美瀅翻了翻白眼，說：「在你位置上。」

秦水水丟開她的手，迫不及待跑到了位置上。看到透明打包盒裡的食物時，她不禁咽了咽口水，轉身一個勁地對薛美瀅說道謝。

薛美瀅一派輕鬆地說：「你找個地方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

辦公室里不準吃東西，秦水水怕等會被夏青看到又來刁難她，就說要跟薛美瀅一起走。

她正準備收拾東西，不巧夏青和陳玲玲從培訓室里走了出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秦水水倏地轉過身假裝沒看到。

夏青卻快步向她走來，見她好像是要開溜，開門見山地說：「我今天交代你做的事完成了嗎？」

秦水水上午只做了一半，下午的時候根本沒有時間，她直起腰來，面不改色地說：「還沒有，時間不夠。」

夏青其實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她也不打算追究責任，冷著臉說：「明天一上班我要看到成品圖，至於時間怎麼安排，你自己看著辦。」

秦水水心底冷哼，索性對一旁等待她的薛美瀅說：「你先回去吧，我今晚留下來加班。」

薛美瀅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沖她擺了擺手，默不作聲離開了。

夏青瞥了一眼她桌面上的飯盒，不放過一絲打擊她的機會說：「公司規定不能在辦公區域吃東西，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秦水水悶聲不響，心裡卻把她罵了個遍。

……

飯堂晚上不開餐，飯菜已經冷掉，秦水水被夏青噁心得也不願吃冷飯。她像是跟自己賭氣，第一次奢侈地將飯菜掉進了垃圾桶，緩了緩氣，準備出去找點吃的。

天還未黑，秦水水慢悠悠地獨自走在街上，突然覺得有些凄涼。她在這時想起了住在郊外的秦世華，忙掏出手機想要給自己老爸打個電話。

她低頭尋找號碼時隱約聽到有人在叫她，秦水水倏地抬起頭來，循聲望去，遠遠地就看到了正從公司門口走出來的一個高大的身形。

認出那人就是副總馮旭東，秦水水臉色突變，她假裝沒聽到，將手機放在耳邊裝成在打電話的樣子。

當看到馮旭東.突然朝她大踏步走過來時，秦水水再也沒辦法強裝淡定，她收起手機，撒開腿朝著相反的方向飛跑了起來。

這種大人物，惹不起她還是躲不起的。

秦水水生怕馮旭東追來，只顧著拚命跑，一面跑一面頻頻回頭留意後面的動向，卻一時沒注意前方突然拐出來一輛紅色跑車。

紅色跑車正以40碼的正常速度駛過來，剛從馮裕芳辦公室出來的宋唯坐在駕駛座上，她遠遠就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正衝車子飛奔而來。

宋唯原本以為那人會躲閃，就在這時前面奔跑的那人臉擺正過來，她終於得以看清對方的臉，怔了一下，她將車速放緩，急踩剎車。

突然間，前面的人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面露懼色驟然止步，眼睛一閉，在離車子五米開外的地方身體轟然倒下。

剛好宋唯的車子停了下來，她看著前方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一幕，手握著方向盤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車子明明沒有撞到可那人卻突然倒下，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碰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