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等你回來(二十三)

活着等你回來(二十三)

一原本趙老頭一家與族長的關係並不是這麼水深火熱。

大家常年都在一個村子裏,抬頭不見低頭見,見面打個招呼問聲好,也都是和和美美的。

後來出了虎子那個事兒,趙老頭一家就去找過族長,前前後後的把李竹數落個遍,當時的族長與趙老頭一家的關係還可以,不會為了李竹這麼個外人,就去放棄與趙老頭一家維持那些表面的和氣。

實在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這麼些事兒。

人都是越遠了越親,常年在一起偶爾發生個口角,時間長了關係肯定就搞臭了。

趙老頭一家與族長也是這麼個情況。

本來見面少問候的也少,打交道的時間就更少了,所以談不上什麼深入。

聽過不少的留言,但只要不長期交往,基本上也就分辨不出,什麼人是什麼脾氣。

但這段時間因為虎子與虎子媳婦的事,趙老頭一家與族長,來往過於頻繁了,打了好幾次交道的後果,就是雙方各自都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了。

如果要是兩家不相干的人,知道了對方是什麼樣的脾氣,慢慢的減少來往或者不來往就好了。

但是,族長是一族之長,族裏大大小小的事,他都稍微需要過問一下。

而趙老頭與虎子一家又是這段時間事情的主要牽扯人,與族長的關係也不能說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的。

結果,深入了解的時間過於長了,趙老頭的脾氣先爆了出來,對着族長就恁了過去。

族長這麼些年來就沒吃過虧,看到趙老頭一點臉面都沒給他留的恁過來,會給他好臉色才怪。

結果,兩個都不好惹的人,湊到一起便爆發今天眾人圍上趙老頭一家的後果。

趙老頭與妻子圖謀的大事兒便少了最主要的推動人。

族長不止不與他們扯關係了,反而徹底站到虎子媳婦兒那方的隊伍里。

若是他們還按照原定計劃,年後去衙門告虎子媳婦不孝忤逆,想讓官府判定由趙老頭做主,在虎子沒出現之前,休了李竹這個,虎子三媒六聘正大光明娶進門的媳婦。

若是他們家有些錢,直接給衙門裏的人塞些錢,那麼這個事也好說;關鍵是,他們沒有多少錢,而且也並不想因為李竹那事兒,給衙門裏的人送錢。

那他們去告的時候,衙門肯定會過來傳喚李竹,要傳喚李竹之前肯定要通過族長這一關,畢竟上面的人肯定要給一村之長或者一族之長留些臉面。

要是按他們家之前與族長家的關係,那族長不會阻攔衙門裏的人帶走李竹,也會對衙門裏的人說他們家的好話。

這樣一來他們所希望的事肯定能成。

但要是按現在的關係來看,族長恐怕不止會阻攔衙門裏的人將李竹帶走,反而會向著虎子媳婦說話。

要真是這樣的話,他們所希望的事不只會雞飛蛋打,說不定他們都還會吃不了兜著走。

對於只希望得到個仨瓜倆棗的趙老頭一家人來說,這種事是不划算的!

虎子奶奶的心思轉的快,趙老頭的心思也是不容小窺,聽到老妻這麼那麼的給他說了一通,已經明白事情的結症到底出在哪裏。

都是壞脾氣惹的禍。

但他活到這麼大,就沒壓抑過自己的脾氣,一時半會兒讓他壓,他也壓不住。

再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管后不後悔都沒辦法更改了,他們現在想的只有一樣,那就是——補救。

關鍵的是——

還能補救回來嗎?

太陽漸漸的已沒落到山的那邊,天色暗了下來,趙貴走到院中,朝灶房的方向喊了一句:「飯啥時候好。」

「快了快了,再等一下」灶房裏傳出賈氏的聲音。

趙貴聽她的回話也沒多問,直接就回了東屋,吵吵鬧鬧的一整天過去了他一歇沒歇,這會累得腰酸背痛,比夏季農忙時,到地里幹活也沒差別了。

趁著這會兒飯還沒好,他想去炕上躺一會兒,謝謝腰。

灶房裏,趙喜妞在給爐灶添柴火,聽到她娘回她爹話,朝鍋里望了一眼,問道:「娘,這米不才剛下鍋嗎?這麼快就好啦,那這柴我還添不添。」

賈氏正洗著菜呢!聞言將濕漉漉的手指頭從水裏拿出來,往趙喜妞的腦袋上一點,道:「添不添柴你心裏沒個數,鍋都還沒開呢!那麼大年齡了也不知道好好學學灶房裏的事兒,等以後出嫁了,你婆婆要是拿這事兒拿捏你,你看你有沒有得哭。」

聽到這話,趙喜妞連看都沒往鍋上看一眼,就知道她娘剛才說的話一定是敷衍她爹的。

她也是傻,還真把那話當真了。

不過想起她娘剛才說的婆婆那事兒,趙喜妞的臉一苦,道:「什麼婆婆不婆婆的,哪有婆婆呢,娘你說村裏那小紅跟我一樣大,孩子都已經會跑了,我到現在還沒嫁出去呢,娘我這事你也不上些心,以後我要是嫁不出去,那都怪你……」

聽到自家閨女的話,賈氏氣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閨女大了,她能不犯愁嗎?

媒人也找了好幾個,親戚也託了好幾回,也真有人到家裏相看過,可就沒有一次成的,那些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都瞎了眼,她家裏一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那些人還不趕緊著提着聘禮上她家提親,反而次次都找些其他的借口,不是孩子定了其他的親事,就是祖上有給定的娃娃親,一聽就知道全都在放屁。

要是早就說好了親事,幹嘛還托媒人四處尋訪有姑娘的人家相看。

可這事她又不能指名道姓的罵出來,畢竟她家姑娘還沒嫁出去呢!

趙喜妞看賈氏光瞪她卻不說話,就以為她娘沒將她說的話放在心上,心下有些焦急,撒嬌的,又喊了聲「娘」。

賈氏也被趙喜妞的親事煩得夠嗆!現在看到自家閨女沒點眼色不說,心下也不知道羞,便不耐煩地回了句:「知道知道,好好燒你的鍋吧,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羞,天天就尋思個男人要緊。」

趙喜妞被賈氏說的臉一紅,不由反駁道:「還害羞!我還什麼羞,我都這麼大了還沒嫁出去,你與爹要是好好的與別人說道說道,那我現在的孩子跟小紅的孩子都差不多大了,也不會出個門被人家笑話是個老姑娘了。」

賈氏又瞪起了眼,豎着眉毛問趙喜妞,「誰說你來?」

趙喜妞撅著嘴回了一句:「誰不說我,就連在自己家都還有人說呢。」

「自己家?」外面人這麼多,賈氏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說的趙喜妞,但趙喜妞嘴裏說的自己家人——

雖說一個村的人都是同一族的都算得上一家人,但在一家人中又說一家人,那肯定是關係更近的。

她公爹沒有兄弟,自家男人就虎子他爹一個親大哥,兩家也就只有妞妞一個閨女,其他都是小子。

她兩個兒子她自己知道,上山爬樹下河摸魚的事做得了,但要說碎嘴,他兩個兒子可沒這個習慣。

至於虎子——

賈氏雖然不喜歡虎子,但也知道虎子也沒這個背後說人閑話的習慣,兩家人算來算去,除了來了沒多久的虎子媳婦就只有,她大兒媳婦張氏了。

難不成是張氏?

想到這裏賈氏就問了出來,「是不是你大嫂。」

趙喜妞癟了癟嘴,她剛才只是順口說的,想把這情況說的嚴重一些,讓她娘心裏也着急,不是單想着指向誰的。

說真的,她是真沒從她大嫂嘴裏聽過閑言碎語,但要是不這麼說,她娘也不會着急,想來想去趙喜妞就沒有回話,默認了她娘問她的那句話。

反正她娘本來就不喜歡大嫂,不管她說沒說過她的閑話,她娘都不會給她好臉色,既然這樣的話,就讓她再背一次黑鍋也沒什麼的吧。

雖然張氏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但賈氏可不認為她大兒媳婦是性子好,反而認為張氏是一肚子壞水的那種肚裏黑的人。

趙喜妞這麼說,賈氏直接就相信了,抬着手虛點着趙喜妞,賈氏道:「她說你閑話的時候,你不會上去撕了她的嘴。」

趙喜妞道:「娘,她怎麼說都是我大嫂呢!」

賈氏朝一旁呸了一聲,說:「她算你哪門子大嫂,嫁進來好幾年,連個蛋都不會下,以後別叫她大嫂了,她那樣子一看就是沒福氣的人,我這段時間也仔細想了,不能總在她一個人身上浪費時間,過幾天我得找個媒人,出去到其他村裏給你大哥在相看相看……」

趙喜妞不依的說道:「娘,明明在說我的事,你又扯到大哥的身上去了,你就先讓大哥跟大嫂湊合著,先給我相看相看……」

話還沒說完就被賈氏打斷了,「說你多少回了,姑娘家家的不能總把相看男人掛在嘴邊,讓人聽見了會笑話你家教不嚴。」

趙喜妞心中不忿,她就跟她娘說了這麼一件事兒,她娘就翻來覆去的將她數落個遍,嫌她不知羞。

可她娘也不想想,要不是她娘總掛着他大哥,她怎麼會這麼着急呢。

就連她現在主動跟她娘說,她娘都能將話扯到她大哥身上去,她大哥已經娶過一個媳婦了,大嫂還在家裏呢,反而是她,老大不小了到現在都還獨守空閨,自家爹不怎麼過問,她娘又不上心,她自己不想着自己,那他到什麼時候才能嫁得出去?

反正趙喜妞在心裏是打定了主意,以後三天兩頭的就要在她娘耳邊提起這個事兒,說得她娘心煩意亂耳朵都長繭子,這樣她娘才能上心,她也能早點嫁出去。

母女倆各懷心事的在灶房裏準備着一家人要吃的飯,堂屋裏趙老頭老兩口的談話也告一段落,不管有什麼事兒,都要到年後才能辦,現在多想也無益,幾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要說出個變數那是綽綽有餘的,所以他們打算將這件事放一放過幾天再想。

不過,有時候事兒就是這麼寸,人不是常這麼說嗎,人算不如天算。

他們已經打算,把李竹那件事放到年後再說了,可沒想到,一家人的晚飯都還沒吃呢,那件事就又出了變故。

李竹跟在族長的身後,看着其他人推搡著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心裏不知該嘆氣還是該高興。

今天的事鬧了這麼一通要回去了一半的東西,可真正實惠的卻沒要回去多少。

不過看族長那樣子,是不打算在年底幫她把後續的事解決了。

這樣一來,她只要回了房子和一些家什,糧食和銀子卻沒個着落!生活所需還是沒徹底解決完,想要要回剩下的東西,他下次只能再找個由頭來鬧了,可就要回這麼點東西,她都把自己掛在房樑上飄了一會兒,下次難不成真要讓她出出血?

這代價也太大了吧!

可就在李竹邊想着後續的事該怎麼變,邊收拾家中的東西,破屋那邊的一戶鄰居過來找到了她,悄悄地對她說了些事兒。

聽到這事,李竹心中先是一驚然就是喜,真是瞌睡送來了枕頭,她剛想着後續要怎麼辦呢,就有人給她遞上了梯子。

趙貴的兩個兒子——

趙大山帶着他弟弟,去了破屋那,將她暫住的地方狠狠的破壞了一通,房頂都給搗漏了。

院中還有一些柴火,另外還有李竹放在明面上的半袋糧食,都被那兄弟倆給一把火燒了。

原本他們以為李竹就算去鬧也鬧不出個什麼,最後還是要回到這破屋裏住的。

他們只是想為上次李竹在他家門口上吊,還打了他娘跟他妹妹以及嚇到張氏這件事報復李竹一次,要是他們只是捅穿了屋頂,沒有放火燒柴火與剩下的糧食,也不會被人發現,可這兩兄弟只捅穿了屋頂,卻還沒有解氣,正好又看到李竹放在炕邊兒上的半袋糧食,想着要讓李竹沒住的也沒吃的,又冷又餓的過年才放了把火。

可這兩兄弟看着火燒起來正高興呢,就被住在李竹不遠處的鄰居發現了。

寒冬臘月北風呼嘯,正是小心火燭的時候。

這兩兄弟做的事整好犯了村民的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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