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家中俗事
「哎。」
見自家老爹點了頭，沈大娟立馬應道，接著便下了炕，從帶回來的包袱里抽出來一個盒子，就出了門。
「大姐，你咋回來啦？」
「咋地，聽你這口氣，我不能回來了，是吧？」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剛出了堂屋門，沈大娟便看到了正從外面回來，往屋裡搬東西的沈大栓。不過是沈大栓先看見沈大娟的，所以便有了他問的第一句話。
而沈大娟則看著比她只小上一歲，現在就有了娃的弟弟，憨憨的喊了這一句話之後，便愣在原地。沈大娟無語失笑，接著便上前走上兩步，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腦袋上，神情甚是嚴肅。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在沈大娟假裝生氣，可沈大栓偏偏信以為真，趕緊手忙腳亂的解釋道。
「你這個傻兒子，都當爹了，還和個孩子似的，快，滾屋裡把東西趕緊放下，待會兒該吃飯了。」
聽到廚房門口兩人說話，炒完一個菜的王湘月便出來了，一巴掌扇在沈大栓的後腦勺上。然後看著大兒子傻裡傻氣的跑回了屋，王湘月這才變了臉，笑看著沈大娟，「要去看燕兒，就趕緊去吧，一會兒就該開飯了。」
「哎，我去去就回。」
看著丟下這一句話就轉身回廚房的娘親，沈大娟勾了勾嘴角，望向西邊已經下沉的夕陽，心道：回家的感覺真好。
「是大姐回來啦，剛才還聽到院中你們的談話聲呢，本來還想去看看，但……」
沈大栓成親之前，家中就在東廂後面單獨開闢了一個小院兒，蓋上新房，所以這裡離正屋那裡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看什麼看啊，身子要緊，快躺下。」
這是沈大娟第二次見王燕，第一次還是去年她和大栓成親的時候。不過，見面的次數雖少，但沈大娟卻是格外喜歡這個弟妹。
王燕是隔壁王家村教書先生的女兒，知書達理不說，人也沒什麼架子，幹活也勤快。沈大娟向來就很欣賞這樣的人。
「這是我小侄子是吧，真可愛。」
抱過躺在炕上一側的小娃娃，感受到懷中軟軟糯糯的一團，沈大娟覺得這一刻她的心都要化了。雖說懷中剛出生的小娃娃還一臉紅紅的，不是那麼好看，但是愛屋及烏，沈大娟抱著就有點兒撒不了手。
「來，這是大姑送給你的小禮物，大姑給你帶上。」沈大娟心中歡喜，一邊逗弄著懷中的小娃娃，一邊也不管懷中嬰孩兒是否真的能聽懂她說的話，就拿出盒子里的小金鎖，給他戴在了脖子里。
「大姐，這麼貴重的東西……」
「哎，這是我做大姑的送的，又不是送給你的，怎麼不願意看著我這個大姑疼我小侄子啊？」
看著沈大娟拿出金鎖掛在寶寶身上，王燕瞬間嚇了一跳，伸手想要攔著她。但是沈大娟快速地一躲，就朝著王燕嗔怪道，一臉的嚴肅。
「那我就替寶寶謝過大姐了。」
知道大姐的身份，也知道大姐不缺這一點兒錢。再加上她也攔不住大姐，深知大姐脾氣的王燕只好趕緊開口謝道。
「一家人說謝字就見外了，下次可別再說了。」
「哎，我知道了。」
「恩，好了，我就不在這裡呆著了，你先休息吧，我去正屋看看。」
沈大娟看完她的小外甥，心情頗好，但是看著王燕一臉的疲憊，沈大娟不忍打攪她休息，便借口要離開。
說著，不給王燕任何開口的機會，沈大娟便出了門，朝著正屋走去。
「大姐，我正打算去喊你吃飯呢。」
「是想喊我吃飯？還是一會兒不見你媳婦兒，就心裡想的緊，趕緊的，去進屋吧。」
出了門就看著沈大栓火急火燎的端著一個砂鍋朝這裡走來，然後不善言辭的他，剛說完一句話，便紅了臉。
而沈大娟站在一旁好笑的看著他，只把他盯得不好意思，這才開口調侃兩句，便放了行。
……
「大姐，你在方府過的還好嗎？」
吃過飯，沈大娟把她帶回來的禮物給眾人分過，眾人也高高興興地收下之後，便紛紛各自回了屋。因為沈大娟八歲離家，以往回來的時候，一直就是和沈二雪住在一個屋，自然，這次也是如此。
「額，好啊，你怎麼會這麼問？」
回答這句話的時候，沈大娟頗有些心虛，但是十年方府的磨練，她早就不是那個什麼也不懂得農家女了，所以很快便穩住了她的心神，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著沈二雪的問題。
她這個妹妹雖然平時不太愛講話，但是察言觀色的能力就連沈大娟都自嘆不如。
剛才飯桌上一家人圍著她問東問西的，沈大娟都是找個借口糊弄過去了，但是沒想到現在……
「我只是看著你的臉色不是太好。」
「傻丫頭，姐姐今天只是有些累了，好了，趕緊睡吧，明天早上姐姐帶著你和二栓一起上山。」
多年未見，看著已經長成大姑娘的沈二雪，沈大娟心中感慨頗多，也知道她這是在疼惜自己，沈大娟心中感動，但面上不顯，輕撫了一下沈二雪的濃黑頭髮，便隨手熄滅了屋中的白燭。
……
「大姐，你這次走，什麼時候再回來啊？」
這一次沈大娟回家探親足足待了十天才打算離去，但是臨行之前眾人還是頗為不舍，尤其是沈二栓拉著沈大娟的衣角，哭得抽抽泣泣的。
「當然還是明年這個時候，好了，這麼大的人了，都是男子漢了，不許掉淚珠子。」
每年回沐晏城的時候，都是沈大娟一年之中心情最不好的時候，再看看一個個哭的和淚人似的家人，沈大娟心中更是難受。
「那你可不可以不走？」
「不可以，姐姐不走，哪裡能掙錢，到時候拿什麼給你娶媳婦啊？」
勾了勾沈二栓的鼻子，沈大娟強顏歡笑道，但是沒人知道現在的她是多麼的想哭，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不過，再等兩年，兩年之後，姐姐就不用待在方府後院兒做事了，到時候姐姐就成了方府的客卿，有的是時間回家，到時候在家住多久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