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別用你的手碰我!

007 別用你的手碰我!

聽到外面有鎖咯咯噔噔的,好似有人過來。

方靜竹警惕起身,踢了踢馮寫意。

「我聽見了。」男人哼了一聲,表示他其實並未睡着。

柴門吱呀一聲打開,踉踉蹌蹌的女人像塊破布一樣被丟了進來。顯然是已經遭遇過一頓艱難的毒打。

她身上只圍了一圈破爛的襯衫,赤著兩腳,頭髮蓬亂,眼裏儘是灰敗的顏色。

「給我老實待在這!再敢耍花招,扒了你的皮!」

女人堆在牆角,幾聲輕吟過後便是死一樣的沉寂。

「喂……你沒事吧?」方靜竹拖着手銬爬過去,扶起那女人。

「你們,回來了?」女人睜開眼,又閉上。好似絕望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李鳳霞,二十二了。」

二十二歲?那個智障的小貓蛋子看起來有三歲大了。

「難道你不滿十八歲就」

「我十七歲的時候就被人拐過來了。」李鳳霞雙眼垂淚,點頭咬默著心裏的苦,「是同鄉的姐妹說邀我一塊出來打工,沒想到遭了壞人的道兒。」

方靜竹從身上找了塊相對乾淨的紙巾,擦擦李鳳霞額角開裂的傷口:「你不是懷孕了么?他們買妻為了傳宗接代,怎麼捨得這麼打你?」

「我是騙他們的。只有懷孕了她們才能放鬆警惕,我想跑,婆婆就打我。」

李鳳霞看起來思路清晰。看來傷勢也沒什麼大礙。方靜竹總算鬆了一口氣,回頭再看馮寫意,見他以手銬鏈接點為圓心,正在這柴房四周做打量。

「你在看什麼呢?」

「看看有沒有漏洞。」馮寫意麵朝一座牆角蹲下,把方靜竹往這裏拉了拉。

「這裏跑不出去的,外牆都是用水泥圍起來的。」李鳳霞說,自己剛被抓過來的時候就是被關在這裏整整一個月,其間尋死覓活,撞得頭部血流。

「比這更難逃的密室我都爬出去過。」馮寫意自顧自研究著,方靜竹也就隨他去了。只是這一條手銬拴著彼此,活動起來不得不遷就。

「真對不起,我沒有看到你留下的信號。不過……你別怕,我們一定能想辦法救你出去。」其實方靜竹自己心裏也沒底,只是習慣了在弱者面前裝強大,誰叫她是警察呢。

「沒用了……他們是不可能把你放走的。」李鳳霞搖頭:「明天一早就會將你們帶到村裏頭,到時候村裏的族長」

真要浸豬籠啊!

「你們這算是什麼村啊?」方靜竹驚道,「都什麼時代了還這麼野蠻,都不講法律么?」

「村子在前面的崀山溝底下,有三十來戶人。靠不到山吃不到水,世代貧窮。有點能耐的年輕人走出去以後多半就不再回來了。剩下一些老弱病殘無法外出謀生,就守着這一畝三分地過活。日子也是越過越困難。

所以沒有女人願意嫁進來。他們就只能出去買。

村裏的外來姑娘大多都是買來的,一開始都想着跑。抓回來就是一頓打。有些姑娘生了孩子后也就認命了。有些……不是被打死,就是自己實在受不了,喝農藥了。

這裏地偏僻,屬於國家扶貧的盲點。祖祖輩輩都弱化法律。外鄉人進來根本管不了本村的事。」

「簡直豈有此理!難道還真敢殺人啊!」方靜竹氣得一甩手,差點把身後的馮寫意拉一個大跟頭。

「我是親眼看到的。一旦有外來的遊客經過,發現村裏有異常,他們絕對不會放人活着離開的。大多數時候,是全村人一起上,活活打死。等到警察上門問責,他們團結統一口徑,就說是死者醉酒鬧事引起了衝突,沒有人會站出來承認到底是誰做的。一來二去,都不了了之。」

方靜竹想了想:「所以你的意思是,明天我和大叔也要被人拉出去打死咯?」

「是的,全村人都要動手。有時候,就連幾歲的孩子也要拿釘子往人身上戳兩下。」李鳳霞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聽在方靜竹的耳朵里簡直畫面感驚悚非常啊。

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對着正蹲在牆角研究東西的馮寫意瞄了一眼。

唉,馮寫意這麼欠揍,被人打死只是早晚的事。但她可是根正苗紅好三觀的妙齡少女呢!就這麼被打死,天理不容啊。

「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難道這些年就沒有一個人能逃出去?」

李鳳霞垂著頭,聲音淡淡的:「要是有一個活人能逃出去,我們又怎麼會繼續留在這裏水深火熱?我已經離開家好多年了,父母兄弟姐妹一定以為我死了……」

「不一定的,也許她們一直都沒放棄,正在到處找你。你可千萬不能像村裏的其他姑娘一樣,就這麼認命了。」馮寫意過來了,溫暖而柔軟的大手覆上方靜竹冰冷的手背。

方靜竹臉上一紅,全然沒有準備好么!

馮寫意的手可是真溫暖啊,熱乎乎,毛茸茸的。

毛茸茸什麼鬼?

低頭一看,一隻半尺長的大耗子!

方靜竹慶幸自己剛才勉為其難地把人生大事給解決了,要不這會兒絕對是尿褲子!

「馮寫意你有病啊!又不是貓,抓耗子幹什麼!」

真是腦子被驢踢了居然跟這種男人一併上路。方靜竹覺得自己早晚被他嚇得魂歸西路。

「當然是能救我們咯。」馮寫意把耗子交給方靜竹,「拿好。」

「不要!」

「拿着!懂事的姑娘不該拒絕紳士的禮物。」

方靜竹作勢假裝要掏槍的動作……

馮寫意罵她一句嬌氣,然後把耗子交給李鳳霞:「小李姑娘,你來,幫我按住它。這邊,頭衝下,對。屁股衝上。」

接着,方靜竹就看到馮寫意從口袋裏摸出一大把黃豆

「這是給花生的零食,先拿來用用。按住了,別讓它亂動。」

接下來發生的事,簡直毀盡了方靜竹的三觀!

「馮寫意你你你!你是個變態么!」

也不能怪方靜竹把她這輩子知道的髒話全罵出來了。你要是親眼看到一個像馮寫意這麼帥的男人,一臉認真地把黃豆一顆顆塞進老鼠屁股里,你也會崩潰好么!

李鳳霞倒是不驚訝。她說小時候她爹也這樣做。

「我們農家鬧耗子,貓都捉不過來。於是就挑大個的老鼠抓起來,用黃豆沿着肛竅塞進去。黃豆在體內遇水很快會膨脹,老鼠撐的受不了就會發狂,逃回自己的窩裏對着同類亂咬一氣。其它老鼠也會紛紛往外逃。這樣子一弄,家裏能清凈好長一段時間。」

方靜竹不明覺厲。

這會兒那彷彿被人輪過一遍的可憐老鼠有點懵逼地在地上轉了幾圈。

方靜竹問馮寫意:「你打算把它怎麼辦啊?」

「燒烤。」

半小時以後,老鼠開始有反應了,沒頭蒼蠅一樣在地上爬騷。無奈後腿被馮寫意用一根柴繩子拴得牢牢的,實在掙脫不開。看的方靜竹感同身受一樣痛苦,真想阿彌陀佛放它往生。

見老鼠狀態差不多了,馮寫意摸出一枚打火機,沖着人家尾巴點了上去。然後燒斷繩索,放它從牆角出去。

去吧,比卡丘!

「你這是」方靜竹簡直跟不上馮寫意的思路了,「我們三個被困在柴房。萬一它跑回來,點燃了柴房。我們很危險好么!」

「如果你是老鼠,你會選擇在柴房安家還是在糧倉?放心吧,燒不到我們這裏。」

馮寫意拍拍方靜竹的肩,示意她不要緊張。

然而方靜竹直接就炸毛了:「馮寫意你別用摸過老鼠屁股的手碰我!」

碰釘子的馮寫意乾脆也就不再去理她了,轉而過去同李鳳霞講話:「小李姑娘,你們村裏有沒有一位叫蘇小妍的?」

李鳳霞搖搖頭:「我不知道。買來的姑娘互相之間都不允許聊天。真名和出身背景更是沒人知道。就像我,他們對外也只叫我鳳鳳。我倒是聽說村西頭劉瘸子家的媳婦,小名叫艷艷還是燕燕的。」

「大概有二十五六歲,左邊眉毛上有一顆痣。」

「你這麼說,好像是唉?」李鳳霞回憶了一下,確認地點了點頭。

方靜竹覺得有點奇怪,若有所思地沖馮寫意看了一眼。剛想問什麼話。

外面一陣騷亂應着夜色而起。

看來是我們的神勇老鼠兵發揮了作用!

「就是現在了,他們都在救火。我們出去。」

「怎麼出去?」方靜竹被馮寫意牽着鼻子遛狗腿,都快喪失獨立思考的能力了。

「剛才老鼠從哪鑽出去的?」馮寫意指了指東南方向的牆體,「動物有本能驅使,能打洞的地方肯定是牆體最薄弱的環節。」

說着,他指使方靜竹取過一根又粗又長的柴火棒子,沖着那拳頭大小的洞口咔嚓一聲,又扳掉了巴掌大小的一塊皮!

「這也太豆腐渣工程了吧。」方靜竹咋舌。

「窮得娶不起媳婦的地方,能有多少錢來造柴房?」馮寫意上腳踹了踹牆,嘩啦一聲,又把洞口擴大了幾分。

李鳳霞差不多是可以爬出去了,但馮寫意和方靜竹的手是拴在一起的。

想要出去,實在很困難。

「外面的火勢沒有多大,等下他們一家人要是察覺到了。就麻煩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方靜竹咬了咬牙,從皮靴里抽出來一把軍用匕首。

「等下你先鑽,鑽出去帶着小李姑娘上車去,我要是不行了,就別管我了。」方靜竹正義凜然地捏著刀,上手就要往腕子上斬!

「你瘋了啊!」馮寫意一把扯過手銬。

「否則怎麼辦!你就一隻手了,我總不能再砍你的啊!」

馮寫意瞄了她一眼。神情如同看白痴。然後默默地,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鑰匙,咔嚓一聲,打開了手銬。

當時不明所以的李鳳霞可是徹底懵逼了,估么著還以為眼前這倆個人是跑來玩行為藝術的呢!

「馮寫意……」方靜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你有鑰匙?不是說被花生吃了么!」

「傻不傻啊,你是草泥馬你吃鑰匙啊?又不好吃。」

「馮寫意你耍我!」

「現在是計較的時候么?」

「滾你大爺的。」方靜竹氣得肝都要炸了,這輩子她想都沒想過有天要在一個男人面前脫褲子小便好么!飛起一腳踹開,她直接就把馮寫意從洞裏踢出去了!

「快走!趁着他們沒發覺!」

天已經快亮了,東方泛起慘兮兮的白。李鳳霞畢竟受了毒打,這會兒精神有點扛不住了。

方靜竹扶着她,一步一蹌踉的。眼看就要看到不遠處的車了,呼啦一聲,一大群火把跟召喚獸似的圍了上來!

為首的李大狗帶着村裏一票人擁上來,一個個的,手裏刀槍劍戟鍋碗瓢盆。

「好哇!竟然給你們逃了出來!」

這會兒滅火滅的一聲臭汗的老闆娘帶着傻兒子也追了上來,李鳳霞嚇得就往方靜竹懷裏躲,整個場面再一次陷入了極度恐慌的境界。

方靜竹和馮寫意靠在一起,左面你數數二十三個,右邊我算算三十一個。

「老闆,怎麼辦?」

方靜竹說不慌張是假的,用李鳳霞的話說,這種民風彪悍食古不化的村莊,真是一人給你一棒子都能拍成法式可麗餅好么!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馮寫意低聲道。

「神經病吧,這些人怎麼可能講道理?」

「那就打。」

方靜竹:「……」

分明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慫蛋,還敢裝出那麼能打的樣子?

還是講道理靠譜些好不好!

「各位大叔大伯,你們,誰是管事兒的?」方靜竹清了清喉嚨,右半邊身子依緊馮寫意,左手牢牢護住李鳳霞。

前面有個老頭看起來六七十歲了,眼睛裏可以點不慈祥。

方靜竹找不到人對焦目光,就只能先看這位了。

「您就是族長吧?我是專程過來找我家妹子的。李鳳霞失蹤多年,家裏一直在四處尋找,警方那邊也都備案了。我們這次過來,外面人也是知道的。只要你放我們離開,我們保證不干涉你們村子裏的私事。」

「別聽她胡說!她們就是迷路的外地人。過來管閑事的!」老闆娘大喝一聲,「族長,先打死再說!」

尼瑪!方靜竹簡直懷疑今天吃的大排面特么倒是是不是人肉做的啊!

「打那個男的!他倆拴一起的,男的是個弱雞不會還手!」

屠夫李大狗估計是捏軟柿子捏上癮了,帶人就沖着馮寫意過來了!

結果被馮寫意照着眼前就是一擊邊拳!

「你說誰是弱雞?」

方靜竹心裏叫了一聲幹得漂亮,可是瘋狂的村民已經涌了上來!

「跑啊!」

方靜竹大喊一聲,媽的她就是再勇猛也不可能跟這麼多傻逼干仗啊!

「方靜竹!你聽我說。」這是馮寫意第一次叫她全名,之前好像都是叫方警官的。

「啥事等會說不行么!」方靜竹拖着李鳳霞,速度已經很受限了。

就算村裏剩下的人大多是老弱病殘,但也架不住人多啊。

這會兒距離越拉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了。

「你帶着小李姑娘上車,直接開到前面唐鎮去,報警。別管我。」

「你當我想管你啊!別跟我說你想引開他們,你一個大老爺們誰追你?就算追上你干翻了你也生不出個娃啊。」

「你一姑娘家說話怎麼這樣粗鄙。」馮寫意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缺乏鍛煉了。這才跑幾步就呼哧氣喘跟說遺言似的。

「別廢話了!等下車要是被他們扎了就神作了!」

「記得,帶她先走!」說完,馮寫意就轉向了。

車在東邊,他卻往西邊跑!

比方靜竹還懵逼的是村民們。

啥情況?這男人往哪去?內急啊?

「先把我家鳳鳳抓回來!」老闆娘呼哧氣喘地追上來!

李大狗棒子一揮:「王麻子三瘸子你們去抓那個男的,其他人捉那兩個女的!」

「狗哥!我看那個妞也挺漂亮的,抓回來能給咱當媳婦么!」

「誰抓了就是誰的!」

耳後風聲呼呼嘯嘯,方靜竹倒是聽得一清二楚的。當時她心裏就一個念頭。丫的招老娘當媳婦?

「做你的春秋大夢,姑奶奶我連B城首富的大公子都不要我要你個二等殘廢!」

話說,馮寫意你幹啥呢!你爬樹榦嘛!

危機之中,方靜竹斜過眼側,就看到路口邊一根帶攀爬杆子的電線桿上,馮寫意像個腦殘是的往上爬!

他只有一隻手,所以只能依靠胳膊手的力度憋住欄桿,爬的又危險又揪心!

那杆子有十米高,最上面有個大喇叭。

因為村子太窮了,根本沒有裝這種廣播設備。這個大喇叭上面有個防雨棚,一般村子裏宣佈點什麼大事,都是靠人工爬上去對着喇叭喊的。

馮寫意爬到喇叭下面,用單臂環住電線桿,繞了一圈從風衣的內袋裏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就跟朗誦『見字如面』似的!

「蘇小妍,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

趙媛媛,你爸爸生了絕症,想見你最後一面!

王雪梅,你弟弟已經高中畢業了,是你們村的高考狀元!他說姐姐離家十年了,很想你!

……

……

不管你們離開多久,你們的家人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祖國和人民從來沒有拋棄你們!

你們都是受害者,應該勇敢地站出來!現在那些男人都不在家,請你們放下手邊的一切,沿着村口大道分散逃跑!分散逃跑!!!」

方靜竹終於明白了,跟往老鼠肚子裏灌黃豆是同樣的道理。馮寫意的話就像一顆巨大的深水炸彈,一下子攪亂了這批同心協力。

同時,她也明白馮寫意分明一開始就是故意把她往這裏引的。

他手裏有份名單。目的就是要解救這些女人。

這會兒村民們全亂了,都怕自己的媳婦逃走,扔了手裏的武器棍棒轉身作鳥獸散。只有個別幾個還在窮追猛打!

「把這個男的弄下來!點火!摔死他!」李大狗帶頭去圍攻電線桿,而此時的方靜竹已經帶着李鳳霞逃回了車

娘的!偏偏這個時候熄火,還能不能給人條活路了!

把手機往李鳳霞那一塞,方靜竹正義凜然地吩咐道:「你躲起來!往蘆葦盪里鑽,挑小路沿着陽清河走。很快就能到國道,你報警,然後咱們再匯合!」

「陽清河?」李鳳霞說,那條小水溝叫南翔溝。

「難聽死了,還是老闆起的名字好。」方靜竹把李鳳霞推進蘆葦盪,看了一眼那些正要點火紅燒馮寫意的野蠻人。

千鈞一髮之際,她一把拉下車廂頂坐的乖巧的花生!

二話不說,飛身跨上!

「皮皮蝦。哦不,草泥馬,我們走!」

每個女孩心裏都有個公主夢,夢見她的英雄騎着高頭大馬腳踏七彩祥雲來迎娶她。但現實就是,你經常只能騎着草泥馬穿過文明未開化的危機和野蠻,去救她的誰呢?

馮寫意對她來說,算什麼呢?

方靜竹想不明白,也沒有時間去弄明白了。

那些野蠻的村民真的已經在電線杆子下面點起了火,馮寫意被迫沿着杆子一點點往下爬,眼看已經降半旗了。

還好,五米多高的距離,不至於摔斷另一根胳膊!

「馮寫意!跳下來!」方靜竹騎着草泥馬,掠過一眾懵逼臉。

方靜竹想:這幫村民們應該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馬,要是以為是神獸降臨,舉天朝拜該有多好啊!

噗通一聲,馮寫意不偏不倚地落座在花生的背上。可憐的羊駝差點一口氣沒背上來!

單手擁著方靜竹的腰,這樣緊密的接觸讓所有的危機差點在一瞬間化作心猿意馬!

「羊駝跑得快么!」方靜竹連抓韁繩。

「看誰騎它了!花生,開啟小宇宙模式!」說着馮寫意單手往花生屁股上一拍,反正今天他算是跟動物屁股杠上了。

草泥馬還是很通人性的物種,撒開四個蹄子跑得,硬是把羊駝跑成了羊癲瘋!

「站住!追!」李大狗帶着人依舊窮追不捨。

「趴下!」馮寫意聽到身後有動靜,一手壓着方靜竹的嘴,用胸腹將她深深壓下去!

「你幹什麼!別用手碰我」

簌簌幾聲響動,貼著耳畔過去。方靜竹驚呆了:「槍?」

村民們怎麼會有槍!

「是火藥槍,自製的那種,」馮寫意往後瞄了一眼,將身子用力往下又壓了幾分:「射程不遠,我們再跑一會兒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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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離去,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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