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越者標準程序

「我現在叫波爾，音譯，類似……總之沒什麼意義。姓……波西米。這地方跟咱們一樣，姓氏在前，名字在後。」

連起來就是波西米?波爾，有點拗口。

其實不是波西米，那是音譯，他的姓有意義，就跟咻咻姓白耳一樣，這世界的姓大多有意義。波西米的意思是篷車；他的名字也不是波爾，發音更像波兒……

前一個太土，后一個太浪，梁開就稍改了改，反正也沒人知道不是。

【你說什麼？你有名字？有姓？】驚訝的聲音響起，熟悉的男聲，穿越項目組負責人歐陽近，六七十歲的老人，聲如洪鐘難抑興奮，【你到的是一個有文明的世界？】

梁開：「嗯，我剛才沒說嗎？」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然後——

【沒有啊！絕對沒有！】

【這麼重要的事你竟然不先說！】

【有文明的世界？？？有文明的世界！！！聽到沒有，這下我們發了！】

【第一次遭遇地外文明是我們！是中國！哈哈哈……】

【這真是來得早不如來的巧，起了個大晚，趕了個早集！】

難以想像的歡呼鋪天蓋地，簡直比世界盃歐洲杯決賽現場都震耳欲聾！

這真的是足以載入史冊的大事！其意義，比當初阿姆斯特朗登月也不遑多讓了！實現穿越的第一次，接觸地外生物的第一次，與之相比都要遜色三分。

這可是人類與另一種文明的第一次碰撞！

全世界都在嘗試，全世界都在期待，全世界也都知道，早早晚晚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是在中國人的實驗中，在這一批，在這一次，實現了！

中獎了！超級大獎！

歡呼聲甚囂塵上，震的梁開耳膜生疼，懷疑自己就要聾了，忍不住呻|吟出聲。

篷車上，菲米娜將咻咻的白耳扯來扯去，聞聲回頭端詳了一會兒：「有動靜？看來真要醒了。好吧，咻咻，繼續看着這小子，我出去辦點事兒！嘖，沒完沒了，煩死了！」鬆手下車。

咻咻不爽的把耳朵捋直，耷拉小臉靠在車前，獃獃凝視梁開的臉孔。

梁開這邊，穿越控制中心的歡呼還在繼續。

他不得不幾次三番的提醒：「靜靜！我得靜靜！」

這麼嘈雜喧囂的環境，又沒法閉上耳朵，還怎麼讀取內存複習功課啊！

但是沒人搭理……

他只能自己來。

一切按照穿越標準程序。第一步已經完成，第二步，到第二步了，要幹什麼來着？

燃爆的喧囂超級震撼，梁開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喬琳的聲音及時響起：【第二步是記憶融合。嘖，那些傢伙已經瘋了！別管他們，咱們繼續。首先……我看看提示哈，哦，首先回憶年齡，身世，人物關係，種族特徵等等，按照順序從前到后。】

這是根據人類大腦的記憶規律開發的程序，對異星文明異星生物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所以需要梁開驗證。

喬琳：【嘖，話說回來，這套流程雖然叫標準程序，真正用到還是第一次吧？穿越鱷魚恐龍蟒蛇大樹什麼的，記得身世又有毛用？對了，那些不開化的世界可沒有鏡子，他們穿過去都是怎麼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屬於啥種族的？】

「有水就行吧？年齡……好像是十五。」

【水？哦，對！】喬琳恍然，【十五，未成年哦……不過這世界的時間單位肯定和地球不一樣，放到世界觀那波集中回憶吧。】

「身世……記憶里有個媽，失連好幾年了。爸爸……應該也有，但打小就沒見過。」

【有爸有媽，算公母？雌雄？還是男女？有性繁殖的？不錯哦，其他穿越者卵生的有，兄弟姐妹幾億個的也有，甚至無性繁殖、有絲分裂的都有……對了，你現在長什麼樣子？是人模樣嗎？或者是……阿凡達？西遊記？瘋狂動物園？幾條胳膊幾條腿？幾隻眼睛幾張嘴啊？能不能稍稍形容一下？還有你這個世界，文明到底達到什麼程度了？石器時代？青銅時代？鐵器時代？蒸汽時代？電氣時代？網絡時代……難道是星際時代？有沒有文字？有沒有繪畫、音樂、雕塑、建築、舞蹈這些？】

雖然鄙夷別人陷入狂熱，完全瘋了，但是喬琳說話不喘氣的連串問出了這麼多問題，顯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喬琳可能膚白貌美大長腿，但缺點也很明顯，就是話嘮。這種時候都不忘吐槽。

她自己說這是兼職主播的職業病，梁開覺得那絕對是先天的，話多忍不住才兼職了主播，算是廢物利用。

不過有了提示，梁開好歹能集中精神了。

「我說，咱們能不能按照流程來？」

【哦，對，不好意思。】喬琳醒悟，【你繼續……】

「身高體重缺乏參照物，不清楚。基本還是兩手兩腳直立行走，不過跟人類的差異比阿凡達要大……或許兩手兩腳直立行走時生物進化到文明階段的必須？」

梁開還是稍稍回答了喬琳，繼續融合記憶：「雖然有父有母，這傢伙約等於孤兒。和母親失散后靠小偷小摸填飽肚子，技術……還不錯，很少失手。後來偷到這裏，被馬戲團老闆娘抓住了，就改靠表演維生了。昨天在一場很重要的演出中出了事故，他狠狠摔了一下，我就來了……」

這孩子其實是給咻咻墊背了。

咻咻姓白耳，這當然是意譯。前面說過，這世界的姓普遍有意義，篷車就是有篷的車，白耳就是白色耳朵。

至於馬戲團摳門又強勢的老闆娘，姓橙光，橙光?菲米娜。

波爾和咻咻是雙人雜技的搭檔，在空中飛來飛去的那種。

當然不只是飛來飛去，類似舞台劇，飛來飛去象著着神靈的飛天遁地，涉及創世神話的光暗大戰，所以，不僅是表演，也是某種祈禱儀式的組成部分。

昨晚的表演繩子忽然斷了，波爾奮力救下了咻咻，自己卻……

梁開不由想到了同樣倒霉的自己。

不過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跟這孩子一比，自己那可不算什麼了。好歹父母雙全，衣食無憂，現在更是鵲巢鳩佔了這可憐孩子的身體。

阿彌陀佛！篷車?波兒，你的身體我會小心使用，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有什麼未了的心愿，我會想辦法代你完成的……

梁開心中默默想到。

突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之前他感受這身體，就好像穿着雙不合腳的鞋子。還不是大小不合的問題，是鞋的形狀……跟腳完全不一樣，說不出的彆扭。

就在這一刻，不適感煙消雲散！似乎身體終於接受了新的靈魂。

伴隨着暖流還有異樣的其他刺激！強烈的刺激！

【小偷，馬戲團，老闆娘，雜技，事故……你這哪裏是穿越異界，跟三流網絡寫手的俗套穿越小說似的？明明是異界，整的跟地球沒啥兩樣，就是換個時代換些設定。】喬琳忍不住吐槽。

「你這樣說我也……」梁開本能的反吐，剛剛說出半句，猛然睜開了眼睛，直身坐起，「不行了，我得醒了！必須醒了！標準程序暫停，一會兒再繼續！」

咻咻：「波爾，你醒了？你真醒了？太好了！」

高興的搖晃梁開轉圈，忽然連蹦帶跳躥下車：「菲米娜，菲米娜，波爾醒了！波爾醒了！」

這種嚴重的既視感……梁開撫額。

【什麼，你要醒？為什麼要醒？還有很多事呢？你身邊好像是有人的，要是醒了就得立刻……】喬琳一迭聲說道。

「人生三件事。」梁開言簡意賅。

【人生三件事……是什麼？】

「吃飯，睡覺，以及美女絕對不會做的。」

喬琳沉默：【……】

【小說主角們也不會做！你這果然不是小說，是真的。】她明白了。

梁開翻身爬起，剛剛落地，「嗖」的風響，貓耳娘迅雷不及掩耳又躥回來了，如貓般的大眼睛圓溜溜瞪着，超像一臉白毛的張韶涵。梁開甚至能看到眼睛內部與人類並不相同的結構，如同寶石般澄澈乾淨。

「這次波爾是真的真的醒了吧？咻咻去叫菲米娜，波爾可不要再睡著了！」萌物警惕的道。

梁開點頭。

萌物總算放心，轉身，興高采烈跑掉。

緊隨在她之後，梁開飛快下地，推門而出。

【等等！】忽然喬琳開口。

「怎麼了？」梁開疑惑。

【當初阿姆斯特朗走下登月艙，說，這是我個人的一小步，卻是人類邁出的一大步。逼格突破天際！你的機會和阿姆斯特朗也不差多少了。所以，好好的，認真的想想，開口第一句說什麼。我給你接通公共頻道。】

擦，人有三急，老子都急的不行了，你卻跟我說這個？梁開徹底無語，推門而出。

然後，他就愣住了，脫口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