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小姐、公子。」雪松走了回來,臉上掛著笑容,「奴婢上去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女子,居然賣身葬夫。」

「哦?」

「她肯定是不知道咱們這裡的男子不能納妾。」雪松笑著說。

「也不一定,說不准她瞅著的就是這一點。」皇甫貞笑了笑,「倒是一個有心性的。」

「小姐的意思是說,她是故意的啰?不想真的做男子的妾又想有銀子?」雪松想了想,「心機倒是深沉。」

「你又如何知道她是要做人家的妾,人家只說了賣身葬夫罷了。」皇甫貞雖然愛玩,卻不傻。

在南國打出賣身葬夫的名號真的沒有人,這女子真的是藝高膽大,要嘛被什麼大人物看上,混個好日子,要嘛就是進青樓,因為是南國,即便是青樓的女子也都是要自願的,絕不會逼良為娼。

雪松恍然大悟,隨即不屑地說:「哼,作踐自己。」

皇甫貞沒有興趣去瞧,反而繼續沿著路看東西,身後跟著沐辰和雪松,皇甫貞正在看一個精巧的木雕,招呼著雪松,「雪松,這隻狐狸雕得真逼真。」

「小姐的眼光真好。」雪松贊同地頷首。

「你說,這跟誰很像?」

雪松看了幾眼,瞧不出來,「奴婢看不出來。」

皇甫貞偷笑,「跟沐辰很像。」

雪松仔細地看了看,覺得一點也不像,也不知道女皇為何這麼想。

皇甫貞吩咐雪松掏錢,轉頭找沐辰,想讓他瞧瞧,跟他相似的木雕,結果沒有看到人,她愣了一下,「雪松,沐辰呢?」

雪松付了銀子,一邊也回頭,驚奇地說:「方才沐大人還在身邊呢。」

皇甫貞鬱悶地往附近走,「奇怪,去哪裡了。」

「小姐,不如我們逛回去,公子肯定會回去找我們的。」雪松說。

皇甫貞正打算放棄的時候,看到原來圍著的人群開始熱鬧,她隱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去,雪松連忙跟了上去。

皇甫貞沒有看錯,沐辰確實是在人群里,她擠了擠人,好不容易擠到沐辰那,正打算獻寶,卻見沐辰的神色很奇異。

她不由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跪在地上的女子應該就是雪松之前說的賣身葬夫的女子,模樣生的倒不錯,清秀佳人。

「看什麼呢,一轉頭就看不到你了。」她微怒地說,不過是一個女子,有什麼好看的。

沐辰的眼睛眨了眨,彷佛有什麼流光溢彩在他的眼裡流動著,皇甫貞竟莫名地產生了無法言喻的心慌以及奇怪的怒意,她好端端的,怎麼生氣了呢。

雪松在一旁撫慰道:「小姐,公子肯定是看她可憐而已。」

皇甫貞的怒氣微緩,耳邊傳來沐辰的聲音:「我買你。」

皇甫貞整個人呆在了那裡,宛若聽到了晴天霹靂一般,她不信地轉頭問雪松,「我剛才聽到什麼了?」

雪松同樣驚奇,傻傻地說:「公子說要買下她。」

皇甫貞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你幹什麼買她?」她知道在南國,男人從來不會買女人,可在北國,買下女人不是做妾就是做奴,而來自北國的沐辰是什麼意思,他要買一個女人在身邊?她方才還問他什麼時候娶妻,他說看中了就娶,如今他看中了就買,買來幹什麼呢。

她的心莫名地慌亂,怦怦地跳著,她下意識地開口,「不準。」

豈料他看也沒有看她,一隻手從袖口裡拿出銀子,吩咐那女子,「這銀子你拿著,等後事辦理好了便去丞相府。」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那女子感激地低頭磕頭。

皇甫貞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聲不響離開的沐辰,她忙不迭地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你為什麼要買她?」她心裡難受著,以致於抓著他的手也在不斷顫抖。

沐辰沒有回頭看她,甚至連一個眼神也不給她,手腕一甩,便將她的手甩開,「莫煩我。」說完,他便闊步離開了。

皇甫貞無聲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雪松擔憂地說:「小姐,公子也許有他自己的用意呢,等等回去再仔細問過。」

帷帽下的小臉帶著驚慌失措,她第一次看見了冷著臉發脾氣的沐辰,他從來沒有對她這樣發脾氣過,從來沒有。

如今卻為了一個陌生女子……她咬著唇,不舒服的窒息感又一次地纏上她的脖頸,可高傲不允許她低頭。

「呵,誰管他要這個女子幹什麼。」說完,她便甩袖背向而行。

雪松跺了一下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第三章】

那天之後過了兩天,沐辰都未回到這座小院子里,而皇甫貞一改常態的愛玩安安靜靜地坐在小院子里。

連啞婆都看出了皇甫貞的不對勁,比劃著手問雪松是否是要等沐辰回來。雪松默默地搖頭,是也好,不是也好,沐辰此刻在皇甫貞那是個禁忌,沒人敢多提。

皇甫貞靜靜地翻著書雪松端著一杯普洱茶到屋子裡,安靜地放下之後便打算離開皇甫貞輕輕地開口了。

「他還沒有回來?」她抿著唇問道。

雪松為難地說:「小姐,公子並沒有回來。」

「哦。」

皇甫貞放下書,端起一旁的普洱茶,細細地品了一口,說道:「丞相府有什麼動靜?」

「今早那女子進了丞相府。」

「出來了沒有?」皇甫貞冷然地問。

「沒有。」

「嗯。」她沉吟片刻,站了起來,往外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雪松怔住,「不等公子了?」

「他要是有時間早就過來了。」她冷笑。

雪松安靜地沒有說話,皇甫貞緩緩地走出屋子,雪松跟著她一同離開了這裡。啞婆目送她們離開,又將門關上了,不多時,她聽到了叩門聲,她打開門,瞄了瞄來原來是熟人,她行了禮。

「她們呢?」沐辰清潤的聲音彷佛能迷醉人一般響起。

啞婆不會說話,只用手比劃著,他手背在身後猜測著,「她們離開了?」

啞婆點點頭,又比了一下,沐辰輕輕點頭,「剛離開沒多久,是嗎?」

啞婆頷首,沐辰沒有多問,「沒事了。」他轉身離開。

吱呀的一聲,他身後的木門又闔上了,沐辰露出一抹淡笑,她無事便好,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幽靜的巷子就像他當初走進去的死胡同一般。

不同的是,那時的衚衕沒有出路,如今卻是有無數條路可以走。他這兩日來一直心緒煩亂,在北國的一切毫無徵兆地闖入他的腦海里。

自小便是天之驕子,後來訂親的姑娘還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馬,他的人生風平靜,一切都是順順利利,可在他要迎娶她的時候。她居然跟人私奔了,這對他而言便是奇恥大辱,他便放逐自己,逃避家族,來到了南國。

他以為這些往事過去了便過去了,在街上看到那女子的容貌時,曾經的過往又闖入腦海里,好像不曾忘記過,那女子跟青梅竹馬太像了,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援了一把。

今早她進了丞相府,她說了很多話,他卻不記得任何一句話,原來他早已放下,只是驕傲不允許他忘記曾經的恥辱。

公子,奴家願意為奴為婢地伺候著你。」那女子這般說。

他只笑不語讓人將她帶走,賜了她銀子。他會救她,只因為她相似的容貌,但如果她真的是那個人,呵呵,他也會出手幫她,只因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情分,但絕對不會接納她。

沐辰舒了一口氣,豁然開朗,這也許就是前女皇說所說的,他想要的東西吧,他已經可以放下曾經。他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淡笑坐上了巷子口上的馬車緩緩地回丞相府。又想到皇甫貞,以她的性格,不知道是回宮了還是趁他煩惱之際又跑出去玩了呢,這個任性的女皇。

幽蘭看著聖旨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女皇,當此事真?」

「自然」皇甫貞寫完了聖旨,坐在椅子上,青竹替她揉捏著手臂,她眼睛忽然一閃莫非本皇的字寫得不好看?」

幽蘭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聖旨,「沒有,女皇的字剛勁有力,自成一體,極為瀟洒。」

「那你還不去宣旨?」皇甫貞涼涼地問。

「墨漬還未乾透。」幽蘭說道。

皇甫貞命人開窗,這樣能幹得快一些。

青竹與幽蘭對看一眼,青竹自然知道幽蘭的擔憂,細聲說道:「女皇這麼做可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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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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