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二十三章(下)

34.第二十三章(下)

屋子裡很暖,脂粉味被熱氣蒸的異常濃烈,酈清妍屏住呼吸,好半天才適應這味道。人很多,除了溫闌,所有的側妃妾室都在,酈清妍不懂姜柒柒把自己叫過來幹嘛。

杜嬛若生有世子聆晰,又有二娘聆暄封郡主之位風光出嫁,身份最高,所以是她坐在首位。見到酈清妍像見著了女兒一樣熱情,拉著就讓在她身邊坐下。

酈清妍知道她知曉聆晰因為自己在慕容亭雲面前失寵,還被打傷,不宰了自己已算客氣,這般反常的親熱不是什麼好事,心中提防,委婉拒絕了,「在座皆長輩,清妍不敢無禮。」撿了個最末的位置坐下,自己的兩個丫頭就站在身後。

楊靈誇道,「果真是有禮的孩子,難怪王妃娘娘如此喜歡如此寵愛。」

在座的女眷皆附和,對酈清妍從禮儀到談吐甚至是妝容服飾都讚不絕口。唯有劉宓對酈清妍感情複雜,一方面是因為她救了昐兒的感激,另一方面是因為她溫闌對自己大為不滿的憤懣,劉宓眼神晦暗不明地看著角落裡垂首乖乖坐著,偶爾得體應答一兩聲的人,沒有說話。

「楊側妃娘娘過譽了。」酈清妍答的規規矩矩,在沒搞清楚這大幫人把自己叫來的原因之前,以不變應萬變。

姜柒柒婉聲開口,「這孩子一瞧就是個心善的,先頭送了好葯給暉兒不說,昨兒個散了宴席,我見曄兒後半場都不在,回程路上去了知意軒一看,才知這孩子喝多了酒落了水,還是散步的妍兒路過,搭把手救了他。我的兩個孩兒都受了妍兒小姐的恩,你們說,這是不是有緣分在裡頭?」

不知是否錯覺,姜柒柒說話的時候,眾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聽完這番帶著炫耀意味的話更是陰沉中帶了幾分不屑。

楊靈生了二公子和四公子,是除了姜柒柒外唯一一個生了兩個兒子的人,四子聆晗又頗得慕容亭雲喜愛,地位幾乎和杜嬛若平起平坐,此時一改方才誇讚酈清妍知書識禮時的溫和,五分嗤笑夾帶五分不在意道,「這有什麼,晗兒同妍小姐還說好一起學畫,以後說不定是師兄妹,這樣的情義,哪裡又是旁的能比?」

杜嬛若見這兩人又杠上,不咸不淡說了句,「要拼情義,誰比得過劉側妃?她的女兒和妍小姐好的快一個人似的了。」

劉宓繼續靜默不語。

大娘聆音和三公子聆曉的生母尤氏掩唇輕笑,「今日怎麼一個二個全計算起自己孩子和酈七小姐的情義深淺來了?五小姐被王爺王妃寵的那樣,待在王妃身邊的時間要遠遠長於待在劉姐姐身邊,王妃又許了她和七小姐一起學醫,這樣的疼愛,府里的其他孩子哪個能比上半分?叫我說,還是劉姐姐最有福氣。」

一番話,把在場諸人之間的關係全挑撥了。

劉宓臉色更加不好,昐兒明明是自己的女兒,卻幾乎被溫闌霸佔,待在她身邊的時間確實要遠遠長於自己這個生母。自己的女兒,就算地位被捧上了天,做母親的還是希望她能在身邊。為這事,不知被這群人明裡暗裡說了多少回,她也在溫闌面前爭過搶過,哪裡又能抵得過那人的強勢呢,不過給自己平添羞辱罷了。

姜柒柒看了一眼無波無瀾的酈清妍,眼波微微流動,笑道,「莫說這些了,今天特地邀了妍兒來,怎麼,姐姐們沒有什麼話想同她說么?」

「我沒有。」姜柒柒話音剛落,劉宓就冷冷來了一句。姜柒柒本來就不怎麼熱乎的笑容凝成一坨冰,在嘴角艱難掛著,要掉不掉的。

「大過年的,姐姐怎麼這般不開心?喝杯茶緩一緩。」暶四娘的生母方氏端著茶遞給她,聲音倒是柔和,並無惡意。劉宓看了她一眼,把茶接了,卻沒有喝,擱在了案几上。

方氏頓時更加忐忑了,今天她本不想來,結果聽到丫頭說大家都來了,她一個人不來事後肯定又要為幾個側妃說道。硬著頭皮來了,聽著這些人一如既往鬥嘴,只不過換了個話題,一直如坐針氈般難受,只想快快結束,躲進自己的悵吟樓去。

方氏位份低,座位靠下,酈清妍離她不遠。方氏見這人一直不說話,好奇偏頭看了她一眼,結果發現對方居然一臉溫潤的笑容,沒有半點不耐,微微側耳的樣子似乎是在認真聽在座各人說的每句話,眼睛清透冰冷,偶爾會緩緩轉一轉,應該是在思考現在聽見的這句話裡頭藏的意思。

方氏驚嘆無比,發現自己一個女兒都比她大的夫人,在這樣的場合里竟然比不上她的半分自若。只不過是個十五歲的丫頭,這也太可怕了,由不得不讓人重視,王妃寵她,她果真是當得起的。

其實她完全想錯了,酈清妍只是在打瞌睡而已……

昨夜睡得晚,午休又沒怎麼休息的好,這會兒整個人都疲乏不堪,屋子裡暖烘烘的,一幫的人你一言我一句說話和催眠曲一樣,實在容不得酈清妍不犯困。至於眼神和動作,當然是當了多年敬王妃練出來的。酈清妍的最高境界是站著都能睡,而且是不錯過眾人交談里的重要信息的情況下讓自己得到休息。

明鬥嘴暗嘲諷的對話還在繼續,大家好像都把酈清妍給忘了,只顧著怎麼讓對方吃癟。

酈清妍知道姜柒柒叫自己過來的原因了,她是讓自己好好見識這群人的真實面目的,以心中有數,私下被叫去時不為假情假意所動,答應什麼要求。這種黑人也黑己的做法實在有效,酈清妍現在不住感慨,真不知這群女人的腦子到哪裡去了,為了給對方添堵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都是豪門世家出來的大小姐,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無聊的鬥嘴,上不了檯面的陷害,爭寵時手段用盡,無休無止。

這就是自己曾經過了幾十年的日子,酈清妍感慨不已。

時光真是把利刃,把兒時的天真爛漫,閨閣里琴棋書畫的高雅情趣,待嫁時的憧憬,全部割接成碎片,浸染泛黃,捲起陳舊的邊角。

為防自己真的睡過去,酈清妍把上一世和姜柒柒從相遇到後來發生的事全部想了一遍,總結出來一個結論,定國公府其他幾個姜柒柒全沒選,卻選了自己,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看著最聽話,最好控制,能為她所用,也能為聆暉所用。

楊靈問了一句,「妍兒何時與晗兒正式學畫?我好叫人準備好一應物件。」

怎麼聊了這麼久還是這個話題,酈清妍暗嘆一句,回答的溫順,「年後正是娘娘病情恢復的穩固期,怕是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得空,與四公子的約定,可能要延後了。這件事我已同四公子說過了,謝側王妃娘娘關心。」

楊靈點點頭,「我這晗兒別的不愛,就是一個畫痴,一看見喜歡的畫作就什麼也顧不上了,妍兒可要多擔待他些。」

酈清妍在座位上微微俯身,「不敢不敢,妍兒年紀小不懂事,應是四公子照顧妍兒的多。」抬起身子又說,「四小姐也說要一起學,王妃娘娘為著讓四公子四小姐們滿意,除了請郭原生先生的親傳弟子來教,還要請宮裡頂有名的畫師來,可見娘娘對公子小姐的重視。」

在場的可都是見過酈清妍的畫的,那樣的水平,哪裡還需要再學,特地再請幾個夫子,是怕聆晗聆暶的畫技上不了檯面,在酈清妍面前丟醜吧。所以才要提前學著,不至於讓兩邊相差太大,最後湊一起顯得王府的孩子太差。

不過酈清妍這話說的妥帖又好聽,挑不出錯處,又哄得人高興。

相互之間的比拼還在繼續,酈清妍聽的百般聊賴,都開始數自己手腕上的珊瑚手釧上雕刻了幾個字了,沒想到那姜柒柒一直注意著她的動靜,這手釧將將露出來,就咋呼了一聲,「呦!好漂亮的珊瑚!」

酈清妍為她這一嗓子嚇了一跳,大家的眼光也全聚了過來,想把手釧縮回袖子已是來不及了,姜柒柒大步上前來捉住了她的手腕,把手釧整個亮了出來。

「真是頂頂好看!可否容我細細觀賞一番?」姜柒柒作勢就要把那東西從酈清妍手上褪下來細看。酈清妍靈巧地翻動手掌,尾指的長指甲從姜柒柒腕間血管劃過,對方的手臂立時從指尖麻到了肩膀。

其他幾個雖不知姜柒柒感受,還是為酈清妍的舉動嚇著了。酈清妍收回手站好,揚起笑,笑意未達眼底,「到娘娘服藥的時辰了,清妍先行告退。」說罷也不等她們回答,帶著丫頭徑直去了。

楊靈低聲喃喃,「不是說這丫頭性子極好,最是溫柔近人么?」

劉宓冷笑了一聲,「得了那人寵愛,怎麼使性子還不是隨她?咱們這些人,她倒未必看得上一個。」

杜嬛若微微皺著眉頭,問一旁一直不怎麼說話的方氏,「你覺不覺得,方才她看姜氏的眼神,像極了溫闌。」

姜柒柒手臂仍舊是麻的,也不知那個丫頭究竟在指甲里藏了什麼東西,只是在自己手上隨便一抹,就能有如此效果,還做的一點痕迹都不留,自己想和慕容亭雲哭訴告狀都拿不出證據來。不過藏這樣厲害的葯在指甲里,她自己怎就沒事?

尤氏從頭至尾站都沒站起來,只緩緩吃著一碟剝好的核桃,見那幾人神色各異各懷鬼胎,眼底一絲笑意轉瞬即逝。

剛從屋子裡出來時,拾葉和弄香尚能感覺到酈清妍渾身的冰冷,知她生了氣,於是兩人都不敢出聲,默默跟在她身後。等到了馬車邊,酈清妍已恢復如常。

拾葉這時才敢問,「小姐是回落晚居,還是去浣花草堂給姬大夫拜年。」

「兩處都不去。」酈清妍道,「去知意軒,我找聆曄有事情。」

方才出來的急,拾葉一直沒找到機會把暖手爐遞給酈清妍,這會兒在馬車上坐定了,才捧到她手中,又將自己熱熱的手掌附在她冰涼的手背上,有些心疼,「不過一會兒功夫,小姐的手就這樣涼了。」

「無妨,並沒有覺得有多冷。」

弄香問,「小姐方才為何那般生氣?」

酈清妍緩緩道,「不是生氣,只是突然想通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拾葉弄香齊聲問。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兩個丫頭聽的有點呆,聰明如弄香,一時間也沒想明白這句話與剛剛發生的事有什麼關聯,盯著酈清妍看了半天,沒等來解釋,反倒是另一句話。

「以後這些側妃妾室再邀我做客,直接回絕,說我不得空就是了。」

想不通的兩個人見酈清妍果真沒有一點要解釋的意思,決定不再瞎猜,乖乖應了,而後安靜下來。

聆曄扭傷了腳,除了早上去給溫闌和姜柒柒拜年,其他地方哪兒也沒去,酈清妍來的時候,他正縮在書房裡,圍著暖白色羊絨毯子,坐在爐子邊看書。一籠碳火燃的很旺,擱了個壺燒水,一旁的梨花木矮桌上放著一套茶具,聆曄偶爾放下書,沏上一壺茶,一個人慢慢喝著,滿屋子都充盈著茶香。書房的大隔扇打開來,可見屋外正飄飛著的細細的雪。

窗戶大開,屋子裡不暖,酈清妍沒有脫披風,留拾葉弄香在隔壁抱夏,一個人走了進去。聆曄撐著桌子要站起來行禮,為酈清妍虛虛抬起的手壓了回去。「六公子腿腳不便,就不用虛禮了。」說罷,也在鋪了厚軟羊氈的木榻上坐了。

聆曄將矮桌移至兩人中間,取了個乾淨的杯子,為她倒上一杯,擱在她面前。「酈七小姐請用。」

酈清妍端起碧色小茶杯輕輕嗅了嗅,「這茶可是凝霜寒碧?」

聆曄將茶壺放回碳火上,點點頭,「正是。」

「這茶只聽家姐說過,說其葉面為淺綠,背面為白色,沖泡時立於水中,十分好看。又盛讚其餘味無窮,嚮往至今,一直未曾飲過,今日託了六公子的福,謝了。」小口飲著,發現果然如清婉所說,委實是好茶。

聆曄爽朗一笑,「這茶我這裡倒是有很多,酈七小姐既喜歡,一會兒便包一些帶過去慢慢喝吧。」

酈清妍又謝一回,環顧四周,見屋子被一座多寶閣隔成兩邊,自己坐在外頭,裡頭有張可供休息的矮榻。多寶閣上全是書,其他地方也擺了許多書籍,屋內一角有個肥大的瓶子,插了許多捲軸。除此之外,只得一個猩紅的細頸瓶子,插了兩支彎彎曲曲的紅梅,開的正好,應是早上剛採的。

整個房間沒有一件奢華之物,清雅之餘透著三分冰冷。

酈清妍道,「六公子閑情雅緻,過的隨心隨性,果然風雅。」

聆曄回道,「我不常回來住,屋子裡自然要冷些。若是酈七小姐覺得受不住,便關了窗子吧。」

「這倒不用。」酈清妍又飲了一杯茶,轉動尚有餘溫的杯子,問他「不知這回六公子能在王府里待多久,聽昐兒講,你總是過完元宵就出去了,一年也不回來幾次。」

聆曄有些驚訝,不知酈清妍為何說這些話,想了想才說,「若無意外,應與往年相同,過了十五就出去。」

「不知這回六公子準備去何處?」

「杭州友人年前曾來信,邀我過去小住。」

「這樣啊。」酈清妍嘆了一句,將杯子放在桌上,在聆曄探究的目光中自己動手將茶杯添滿,又端起來飲了一口才說,「六公子覺得世子此人如何?」

聆曄看著酈清妍的眼神更加詫異了,「我與大哥交往不深,只常常聽三哥四哥說起他,大約是個不錯的人。」

是個不錯的人,這評價……

酈清妍沒忍住笑了一聲,又立馬止住了,恢復嚴肅,「那六公子覺得自己較世子,如何?」

聆曄收斂起笑容,面色變得嚴肅,「不了解,所以無法比較。」

酈清妍從茶杯上抬起眸子,定定看著他,「若我要六公子不去杭州,一直留在家中,六公子可願?」

話已至此,聆曄已經明白酈清妍想要說的是什麼了,身體往後仰了仰,自嘲似的語氣,「酈七小姐怕是對我有誤解,我對世子之位無意,只願做一隻閑雲野鶴,隨心所欲,自由自在。」

酈清妍微微一笑,「六公子是不願,還是不敢?」

「我無大哥的交際,無三哥的武藝,無五哥的才華,在父親面前恩寵不及四哥,為人處世不及二哥圓滑,你為何選中的我?」

「那就是不敢了。」酈清妍避而不答。

聆曄看著她,一言不發。

酈清妍又道,「兩年之內,我可助你得到世子之位。」

而後是長久的沉默。

酈清妍也不急,一邊等他想好了給自己回答,一邊動手添水沏茶,聆曄的沏茶水平和自己相比還是很有差距的,這凝霜寒碧按照他那個泡法,當真有些暴殄天物了。

如此自斟自飲了兩杯,正要添第三杯時,聆曄終於開口說話了。

「此言當真?」

「半年之內聆晰必定失去世子之位,那時六公子可知我說的是真是假。」

聆曄緊緊捏著空杯,手上的青筋都快崩起來了。「條件呢?」

「和六公子這樣聰明的人說話果然省事。」酈清妍笑眯眯看著他,「我要你和我聯手,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聆曄仍舊很緊張。

「等我布置好了,自然會告訴六公子。六公子盡可放心,不會是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也不會影響你從世子一路走到承襲王爵。」

「雖然酈七小姐說的信心滿滿,讓人鬥志昂揚,不過我還是要問一句,我憑什麼相信你?」

酈清妍看向他的眼神中帶著三分狡黠,「憑王妃娘娘對我的寵愛,憑我治好了她的病。」

聆曄失笑,「母親的寵愛可不是萬能的,你信不信,我把今日的談話內容原封不動告訴母親,她對你的寵愛也就到此為止了。」

「六公子儘管去就是,來之前我已想好了另一套說辭,六公子去告密,我也去告密,看娘娘信你多些,還是信我多些。」說著立起上半身,湊到聆曄耳朵邊,「六公子這些年在外頭不只是遊山玩水吧?杭州西湖邊上最大的酒樓有鳳來儀,每年能為六公子帶來多少進項?難得六公子在家中如此清寒,不知住的習慣與否?」

「你怎麼可能會知道!」聆曄一把扣住了酈清妍的手腕,「這件事連父親母親也不知,你怎麼會知道?」

「你以為他們不知,他們就真的不知么?六公子,江南溫家的產業遍布整個蘇杭,你想要做出一番事業可以理解,不過還是要收斂些,樹大招風吶。搶了溫家太多生意,逼得人家將有鳳來儀的幕後東家挖到明面上來,可就不好看了。」

聆曄鬆開她,「我真是低估你了,沒想到母親連十二禤閣的人也讓你接觸,你知道的事,怕遠不止這些吧?」

酈清妍無視他的問題,轉而說,「六公子這樣的人才,官場商場之間轉換的遊刃有餘,心中有宏圖之志卻無法施展,若只做一個商人,是不是太可惜了?」

「這就是你從六個人里挑中我的原因?」

「不,其實我還有其他選擇。」

「誰?」

「治好你五哥聆暉的腿,扶持他上位,他是你親哥哥,實力如何,想來你比我更清楚些。」

聆曄的手再次捏緊,「那你為何不選他?」

「六公子希望他的腿恢復如初么?」酈清妍笑著問。

聆曄看著酈清妍的眼睛,聲音漸冷,幾乎是一字一頓,「不希望。」

酈清妍臉上的笑意更盛,「這就是我挑中六公子的原因。」

「我如此蛇蠍心腸,酈七小姐難道不怕我過河拆橋?」

「我亦非良善之人,與你的合作乃是各取所需,至於能否躲過對方的暗箭,就各憑本事了。」

「有意思。」聆曄噙著冷笑饒有興緻看著酈清妍,「我現在發現,我倆倒是極為相似,一個用隨性率真的皮包裹陰毒,一個用善良天真的臉掩蓋心機。酈清妍,你可真是不簡單。」

「陰毒和心機不是什麼好詞,六公子下次還是莫要用這樣的話形容自己了,平白抹黑了自個兒。只要結局成功,一切陰謀都會被人說是英明果決,智勇雙全,都是讚美之詞。」酈清妍坐直身子,「今日同公子所說之事,公子最後決定如何?」

「半年之內你能讓聆晰從世子位置上下來,聆曄便任你差遣。」

「如此,便是盟友關係了。」酈清妍斟滿杯子,以茶代酒,敬聆曄,「合作愉快。」

「互利互惠。」

「互利互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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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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