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謀划健力寶隊

由於人手不足，普拉托上下都投入到了球員轉會工作中，在收到普拉托俱樂部的轉會報價后，特倫托俱樂部和瓦雷澤俱樂部都十分驚訝，不過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對於托爾多和佩索托的出走兩隊早已有了心裡準備，所以經過簡單的討價還價后，兩隊很快就通過了轉會申請。

不過在隨後的個人談判中卻出了問題，佩索托倒是很快與普拉托簽了約，看來這個時候博洛尼亞還沒有找上他，不過托爾多卻希望能去更高一級的聯賽，他與拉韋納的談判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但拉韋納顯然不願意和普拉託付出一樣的價錢，所以談判停滯了下來。

為此陳林決定專程找托爾多談一次。這個時候正是義大利各級聯賽的休賽期，托爾多回到了他在帕多瓦的家中度假。

當陳林在普格力開車帶領下，風塵僕僕趕到帕多瓦的時候，已經快要天黑了。帕多瓦是一座古老的義大利北部城市，是義大利威尼託大區的重要工商業城市。臨巴基廖內河，東距威尼斯35公里。它之所以聞名於世，不僅僅是因為那有建築於十三、十四世紀的聖安東尼奧教堂，還因為歐洲著名的帕多瓦大學。這所大學是義大利僅次於博洛尼亞大學的第二古老大學。這所大學建於公元1222年，在醫學和解剖學方面一直享有很高的威望。這裡有歐洲最古老的植物園。

最終陳林在離托爾多家不遠的咖啡館見到了托爾多本人。在簡單的寒暄后，陳林直指本題：「弗朗西斯科，我知道你顧慮，但請相信我今天坐了六個小時的車趕到這裡絕對是有誠意的。今年只是我買下普拉托的第一年，對於普拉托的未來我是非常有野心的，從我給特倫托的報價你應該就可以看出，普拉托絕不會永遠是一支第四級別球隊。」

托爾多是話語不多的性格，只是默默聽著，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陳林看了一眼，最終丟出自己的底牌：「弗朗西斯科，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給你承諾，如果兩年內普拉托不能升入乙級，你可以自動離開，不用支付任何違約金，這一條我們可以寫進合約。」

這一下，托爾多終於有些動容，兩年內升入乙級，就意味著普拉托必須連跳兩級，這可不是輕易能做到的事情，這個中國人好大的魄力。

托爾多其實之前考慮過去普拉多的事情，球員轉會中，守門員的轉會具有很大的特殊性，因為每個球隊的守門員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輕易不會更換。所以托爾多儘管聲名在外，但其實真正向他發出邀請的球隊並不多，而去一些大球會當第二第三門將，對於年僅21歲的他來說是不考慮的事情。他這個年紀最重要的就是比賽時間，而一個俱樂部主席對他的看重無疑是這一點的很好保證。所以這樣看來，去普拉托也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在陳林期待的目光下，托爾多終於點頭：「我同意加盟普拉托俱樂部。」

陳林頓時大喜：「合作愉快！」

又是一個明媚的午後。

「咚咚……」

「請進！」陳林在辦公桌後頭也不抬地說道。

「先生，您有來自中國的信函！」艾拉小姐拿著一個巨大的信封走了進來。

「謝謝你!」陳林邊說著邊接過信封，只見落款處赫然寫著中國足球協會。看著，陳林不由微微一笑。

信件的內容很長，但歸納起來可以用一句話概括：「竭誠歡迎普拉托俱樂部主席陳林先生回國考察少年聯賽事宜！」

早在普拉托俱樂部的收購完成之後，陳林就通過官方渠道向中國足協寄去了一封商請函，並附上了義大利足協開具的一系列資格證明。

商請函的內容大致將他包裝成了一個在外經商有成、心繫國內足球事業的成功人士形象，並將普拉托俱樂部吹成一個擁有近百年歷史，雖身處低級聯賽，但卧薪嘗膽、志向遠大的足球俱樂部。信中言辭懇切，聲稱自己堅信擁有世界最龐大人口的中國一定擁有世界最多最優秀的足球苗子，以他為首的普拉托俱樂部竭誠希望能與中國足協展開全面的合作，在中國舉辦一期少年足球選拔賽，選出的優秀足球人才，普拉托俱樂部將無償提供與俱樂部青年隊一起訓練的機會，如果成績出眾的話，還將隨隊參與到義大利17歲以下青年足球聯賽。

此封信函一出，頓時在中國足協內部造成了極大的轟動。這個時候的中國足球正處在一個改革轉型的關鍵節點，一直沿用舊有體訓模式的中國足協在遭遇到多次重重打擊后，開始寄希望於「拿來主義」，瘋狂崇拜起西方足球的成功經驗。

中國足球首次由外籍主教練來帶領衝擊世界盃，來自德國的施拉普納被寄望成為救世主。德國人中，施拉普納此時在中國的知名度可謂是僅次於馬克思、恩格斯，幾乎被炒成足壇洋神仙，一些報道中稱他在德國教練的排名在貝肯鮑爾之前。其實，施拉普納對自己的經歷寫的很清楚：「我從年輕時代就開始在我的家鄉蘭佩特海姆足球俱樂部踢球……我踢球的級別越來越低：丙級隊、丁級隊，最後是成人組最低的戊級隊。」施拉普那最值得驕傲之處是把乙級隊曼海姆隊帶進甲級隊，並取得第6名，這的確也是不容易的。這是多年前的事了，他在德國下崗多年也是事實。人們期望著他能挽狂瀾於即倒，期望他是個在關鍵戰中出奇制勝的大手筆。

這時候施拉普納一根頭髮可以賣60萬元，中國的各式商品廣告上都是他的頭像，可謂是一個瘋狂的年代。國人對中國足球崛起實在太期待了！

奉行「請進來，走出去」的精神，除了聘請洋教練，中國足協還幹了一件事，那就是組建健力寶少年隊。

1992年4月25日中國足協與廣東健力寶集團公司簽訂協議，正式組建中國健力寶少年隊。協議商定，由健力寶集團投資900萬元，組建一支旨在衝擊2000年奧運會的少年足球隊赴國外學習先進足球經驗。國家副主席、中國足協名譽主席榮毅仁甚至為此題詞：「要培養具有高度道德水準、良好心理素質、現代技戰水平、勇猛頑強敢於拚搏的足球運動員！」

今年7月，全國77、78年齡段的小隊員集中於天津與大連兩個賽區進行選拔，隨後通過初試的80餘名少年將在北京展開第二輪的篩選。這些小球員可謂是集中了中國這個年齡段大部分的精粹。然而人雖然選出來了，但出國事宜卻茫然無頭緒，對於長期閉關鎖國的中國足協來說，對外關係上完全是一片空白，想找個牽線搭橋的中人都找不到，一般這樣的國際委培事物都有大經紀人在中間操作，但對於還沒有實現職業化的中國足球來說，經紀人這種生物完全是陌生事物。這也是為什麼歷史上健力寶球員在92年夏天就選出了，卻一直到拖到93年年底才奔赴巴西。而就算到了巴西，也沒有任何俱樂部接納他們，而是自己租個場地，關起門練自個的。一沒有和巴西的強隊交手過招，二沒有邀請巴西的名教來上課學習，自己在巴西的某個城市的市郊找了一塊地，畫地為牢地進行起在國外留學的封閉式訓練。這樣的訓練有用嗎？沒有向別人學習的過程還不如就在國內自己練呢。「健力寶隊」的苗子們回來之後，大家並沒有在他們身上發現多少桑巴足球的影子。

由此可見中國足協這時有多麼病急亂投醫，然而就在他們抓瞎的時候，普拉托俱樂部的商請函到了。以王俊生為首的一群中國足協官員頓時有天降甘霖之感，甭管普拉托俱樂部只是個義大利的丙級俱樂部，但那是貨真價實的義大利俱樂部啊，君不見商請函背後還附有義大利足協的相關文件，那蝌蚪一樣的文字在中國足協官員眼中就是原版《聖經》經文啊。

這個時代的義大利足球在世界足壇的地位是難以想象的，這時的巴西還不是後來的五星巴西，義大利和巴西一樣擁有三座世界盃，而意甲聯賽則擁有「小世界盃」之稱，是世界所有優秀球員嚮往的地方。這為義大利足球積累了極大的聲譽，這種情況放在中國則更甚。中國中央電視台第一次轉播的歐洲足球聯賽就是意甲，可以說這個時候的國人對歐洲職業聯賽的印象就是意甲，ac米蘭、國際米蘭、尤文圖斯、佛羅倫薩意甲七姐妹的名聲在中國可謂路人皆知，君不見街頭巷尾到處是黑紅相間的米蘭三劍客球服，這種球服在中國甚至成為了一種時尚。

「巴西雖然好，但能去義大利也未嘗不可啊！」中國足協的頭頭們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