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禮物

鍾林搶著回答說，「這是珍珠奶茶，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嗯，好喝。」小楠點點頭，又喝了一口，顯然這種飲料更符合女孩子的口味。

鍾林拿過兩雙筷子遞給他們，說，「你們試試下面的珍珠。」

「珍珠？」

阿虎夾起一顆，黑色透明的圓珠，有點像玻璃球，放到嘴裡，軟軟的彈彈的，還有點甜。很新奇地說，「是果凍嗎？又不太像。」

「怎麼樣，不錯吧。」鍾林略有些得意地說，「這個珍珠奶茶。是我哥自己做的，以後咱們就賣這個，肯定比賣西瓜掙錢。」

阿虎羨慕地說，「哲哥你真厲害，什麼都會。」

鍾哲說，「好了，這幾天都累了，早點休息吧，明天也不用太早去擺攤，少掙點沒關係。等我把東西準備好，就改賣珍珠奶茶。」

「好。」阿虎和小楠點頭答應下來。

等他們回了房間，鍾哲叮囑表弟，「珍珠和奶茶怎麼做的，你別告訴別人，阿虎他們也別說。別人要是問你，你就說你不清楚。」

「知道了。」鍾林答應下來。

鍾哲怕他不上心，又警告他說，「你想想看，咱們自己賣西瓜的時候，一天能掙一千多塊。現在那麼多人出來競爭，一天只能掙一百多了。所以說，做獨家生意才掙錢啊。」

鍾林聽他這麼說，才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用力點頭，「我保證誰也不告訴。」

鍾哲這才放心，他沒指望能做多長時間的獨家生意，珍珠奶茶又不是他發明的。只要暑假結束之前，周邊沒有出現競爭者，他就滿足了。

至於暑假結束以後，他又不打算把這個當事業，自然是無所謂了。

…………

之後幾天，鍾哲找人做了一個可以移動的餐車，先用鋼材焊好框架，外面再貼上鐵皮，最後噴上顏色。再貼上字，香飄飄珍珠奶茶。

他有些惡趣味地想，等幾年後香飄飄的創始人開始賣奶茶，會用什麼名字呢？不會是優樂美吧。

這輛餐車，總共花了他兩千多塊。讓他感嘆，這年代物價真低。

他雇車把餐車送回到市場，引起了不少人的圍觀，一些相熟的人都問他這個是做什麼的。他一律推說要「保密」，賣了個關子。

剛把餐車停好，他就看見張依敏和倩倩迎面走了過來。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倩倩，她逆光而來，整個人彷彿沐浴在一個光環中，耀眼得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倩倩似有所感，朝他望了過來，接觸到他目光的一瞬間，腳步停了下來。

鍾哲注意到，她的身體縮了一下，這是受到驚嚇的本能反應，意味著她很怕自己，下意識就要遠遠逃開。

「看來，那天晚上真的讓她的心裡留下了陰影。」他心裡想著，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張依敏是跟她一起走的，見她突然停了下來，問道，「怎麼了？」一轉頭，見她盯著前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到鍾哲，秀氣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鍾哲不想自討沒趣，只是有件事要問，「鍾劍鋒有消息了嗎？」

張依敏知道他是目擊者，也沒瞞他，小聲說，「綁匪打電話來了，要兩千萬贖金，今天晚上去贖人。」

「哦。」

鍾哲心頭有點沉重，他知道，綁匪拿到贖金后，也不會放人，而是當場撕票。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

…………

鍾哲知道這兩個女孩都不太待見自己，沒有多聊，回到店裡后，跟老爸要了摩托車鑰匙。準備去批發市場進位作珍珠奶茶的原材料。

他騎著摩托車剛到路口，就見到倩倩一個人往市場裡面走，他正要收回目光，就見到她在揮手，也不在意，心想她應該不會是叫自己。

這時路口到了，他看了一眼後視鏡，準備轉彎，意外地看見倩倩從後面追過來。急忙剎車。

車停下后，他轉頭一看，果然，她是向這邊跑來的。

她在車旁邊停下，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累了，呼吸有些急促，鼻尖上有幾顆汗珠。

「有什麼事嗎？」鍾哲問她。

「我……」

她手裡原本提著一個袋子，這時抱在懷裡，她低著頭，像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將袋子放到他面前，顫抖著聲音說，「送給你。」

「啊？」

鍾哲愣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到，她追過來，是為了送東西。一時倒忘了去接。

女孩僵在那裡，手微微有些顫抖。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接，讓她有點難堪，忙把袋子接過來，笑著說，「謝謝，我好久沒收到過禮物了，都忘了怎麼接禮物。」

女孩似乎沒那麼緊張了，說，「那天晚上，謝謝你。」

原來，她是特意來道謝的。

鍾哲對她的印象大為改觀，懂得感激，這是一個美好的品質。他見過太多恩將仇報的例子，並不是你幫了別人，別人就一定會感激你。覺得你幫他是理所當然的大有人在。

他說，「那天晚上，把你嚇著了吧？」

女孩正要說什麼，前面一輛白色的大眾摁響了喇叭，她抬頭看了一眼，說，「我媽來接我了。」

「嗯，再見。」

鍾哲朝她揮揮手，目送她坐進車裡，離開。

他看了一眼掛在車頭的包裝精美的袋子，心情好了許多，哼著歌啟動摩托車。

…………

去批發市場的路上，要經過一個收費站，摩托車是兩塊錢。錢不多，但是他懶得停下來交，直接繞小路。

這條小路他很熟，當年他最困難的時候，開過一陣摩的，而且是沒證的黑摩的。每次過這個收費站的時候，他都是繞路。

繞小路也不容易，中間要經過一個小型的菜市場，很擁擠。他前面正好有一輛汽車，路太窄，開得比蝸牛還慢。

人太多，他超不過去，只能在後面慢慢跟著。這時，如果對面有一輛車開過來，那就好玩了，得塞半個小時。

快要穿過市場的時候，他聽到有吵架聲，一轉頭，心臟突然重重地一跳，他看到對面的院子里，停著一輛白色的麵包車。跟那天晚上綁架鐘劍鋒的人的麵包車一模一樣。

「不會這麼巧吧？」

他覺得喉嚨有點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