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反目

這一巴掌，讓整個暗殿都安靜了下來。

秦侯滿意地點點頭，在自己這個代表仙宗的傳令使面前，李順表現地非常好。

暗殿？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那也是我仙宗的一條狗而已。是狗，就應該對主人搖尾巴。秦侯大笑著，在眾人的注視下離去。

「大哥，你打我？」李默雙眼泛起霧氣，他單手撫摸著被耳光扇過的臉頰，猶如一片被暴風雨摧殘后的花草。

李順沉默不語，身為暗殿主人，他永遠將對老宗主秦龍城的忠誠放在第一位。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李默的眼淚留下，目光卻更加堅毅。

他大步走出暗殿，在雪山叫下大聲吼道：「要殺蘇凡，你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我要看看是你兄弟的命重要，還是你的愚忠重要！」

冰天雪地之中，一身白衣的李默如同融化在雪景中。但他卻像一顆釘子，釘在了李順出發的路上。

「為我更衣。」李順淡淡道。

緋色與雪兒趕忙上前，為暗殿主人換下那身寬大的袍子。換上類似夜行衣的漆黑殺手服，僅有一把匕首插在後腰的皮套里。

「殿主……」緋色想說些什麼，被雪兒瞪了一眼，便安靜了下來。

李順踩著雪路，從山腰上走下去。李默擋在他面前，一頭黑髮已經被白雪覆蓋，臉色的淚水也結出冰晶。

「讓開。」李順皺起眉頭。

「蘇凡不能殺。」李默搖搖頭，堅決不讓。

「找死！」話音未落，李順已經消失在原地，李默也在下一秒便消失了。

山腳下、荒原中，一陣疾風、一陣狂風，呼嘯著不斷碰撞。大雪山上的殺手們紛紛從不同的角落探出頭，觀看這一場兄弟間的廝殺。

但真正能勉強觀戰的，只有雪兒和緋色兩個女人而已。

「李默要撐不住了。」雪兒彷彿自言自語，但她身邊還站著個緋色。

「還能堅持10秒。」緋色道。

「5秒。」雪兒冷笑一聲。不是嘲笑李默，而是向緋色炫耀自己的判斷力。

五秒后，兄弟倆安靜了下來。

李默一身是血，身上有二十處傷痕，都是被李順的匕首划傷的。無一致命，卻足以讓他重傷失去戰力。

「求…求求你……不要殺他。」李默體內的血已經凝固，但雙目依舊在流淌著熱淚。

「這是師傅的命令。」李順的語氣有惋惜、有無奈、有堅持。他知道自己兄弟這些年的不容易，更知道愛上一個人的不容易。

李默從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他只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李順本可以送上祝福，但蘇凡卻偏偏是秦龍城要殺的人，這讓忠誠的李順沒有別的選擇。

兩個女人從雪山上下來，李順將自己的弟弟丟在地上，面無表情道：「治好他的傷。」

「你放心去吧。」雪兒開口道。

這是她和緋色之間的默契，剛才的預測雪兒贏了，緋色就得閉嘴，沒有資格與殿主說話。兩個女人之間的爭鬥，從來都是雪兒贏，但緋色一直在努力。

目送李順離開后，雪兒才扛起李默，一邊向暗殿走去，一邊嘴裡念念叨叨：「打不過還打？傻不傻？你說你傻不傻？才中二十刀？如果不是他兄弟，你命早沒了。」

李默早已經昏死過去，失血過多，哪怕修鍊了完整版的《四象命》，也需要數天時間才能自愈。

暗殿，是沒有療傷葯的。

從飛機上下來，蘇凡沒有乘車。大雪山的方向很偏僻，根本沒有開通公路，他只能徒步前行。

他從鳳舞留下的東西里，找出了些化妝易容的道具，把自己稍稍裝扮了一下，已然成了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像個喜歡自由行的驢友一樣，蘇凡穿著結實的帆布衣、牛仔褲，帶著鴨舌帽、背著雙肩包，漸漸走向荒原深處。

地圖已經在腦海中倒背如流了，行伍出身的蘇凡也完全不用擔心荒野生存的問題。

似乎這些年喜歡來華夏西部遊覽的驢友越來越多了，即便是在完全未經開發的地域行走，蘇凡居然也在半天之內遇見了兩支車隊，幾十個探險愛好者。

一輛越野車在蘇凡面前停下，馬達聲震耳欲聾，車窗搖下，一個大鬍子男人從裡面探出頭來。

「嘿！小子，要搭車嗎？」大鬍子男人喊道。

「不必了。」蘇凡搖搖頭道：「多謝。」

「年輕人，你穿這麼點衣服可不行啊！越往前就越冷，五百公裡外就是雪域了，你就這麼走過去，會凍死的。」大鬍子很是熱情。

蘇凡有些不解，問道：「這位老哥，你是出來玩的？」

「玩？當然是來玩的，哈哈哈！」那大鬍子哈哈一笑，道：「我老黃最愛荒野，走遍全球，發現還是咱華夏西部的高原最有野性，哈哈哈！」

兩人說話間，駕駛座上一個瘦猴模樣的男子陰冷地看了蘇凡一眼，對著老黃催促道：「我說你還走不走？沒看見太陽快下山了？老子可不想在這裡過夜！」

「小子？你真不和我們一起？」老黃問道。

「不了，多謝。」蘇凡搖搖頭。

等到車隊一溜煙遠去時，蘇凡才冷笑道：「驢友？一般的旅遊怕是沒有這麼好的裝備，更不會配備專業槍械吧？」

蘇凡是什麼出身？僅僅掃了那車隊一眼，就發現這些越野車是改裝后的退役舊軍用車，只不過下了牌照，又重新噴漆過，所以看起來像私家車而已。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僅僅從空氣中偶爾飄散出的火藥味，蘇凡就知道這些人的身上配備了一定數量的槍械。

像蘇凡這樣獨自行走在荒原上的遊客，是最適合被搶劫的對象。只不過這裡還不夠偏僻，或許會有其他車隊路過，所以老黃才想把蘇凡騙到更偏遠的地方再動手。

越野車不斷前行著，在荒原上搜索著獵物。

那瘦猴罵道：「老黃你是瞎的嗎？那小子一看就是個窮鬼，你別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好不好？」

老黃嘿嘿一笑，沒有話說。

蘇凡的打扮確實窮酸了點，畢竟他是來救人，不是來遊玩的。身上連塊像樣的手錶都沒帶，自然入不了瘦猴這種老劫匪的眼。

「肥羊！有肥羊！」瘦猴突然急呼道。

「肥羊？在哪裡？！」老黃也來精神了。

在越野車前方百米遠的地方，一個男人的身影突然出現。他一身黑衣，隨手把玩著一把匕首。

那匕首寒光閃爍，一看就不是凡品。

在瘦猴眼中，那男人就是個酷愛旅遊的富豪，不知道從國外哪個兵工廠里私人定製了那把匕首。

至少得值個幾十萬吧？！

瘦猴舔了舔嘴角。他準確地判斷出了李順手中匕首的價值，可惜沒有看出它的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