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李氏兄弟
大雪山，迎來了仙宗傳令使秦侯之後的又一位客人。
李默。
和在海市不同，來到大雪山的李默一身白衣，如同要融化到雪景中一樣。
他的眉眼之間沒有了少許淡妝，更沒有平日里的嫵媚。身上也沒有往日那些紫羅蘭的花香，卻多了些男子應有的陽剛氣。
這一刻的李默，彷彿天地間最俊俏的男兒，邁著正步，莊嚴肅穆地走進暗殿地界。
不需要殺死新的守門人，也不需要爬上大雪山。李默就像回家一樣，很隨意地登上大雪山，很隨意地敲開了山腰上暗殿的大門，然後很隨意地走了進去。
沒有人阻攔李默前進的步伐，連雪兒也不例外。
「你來了。」雪兒滿面笑容，這是不常見的表情。除了暗殿殿主，雪兒幾乎是不笑的。
「他人呢？」李默一邊走一邊問道。
「秦侯來了，殿主走不開。」雪兒挽著李默，不似情侶的那種，更像親人。儘管兩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雪兒一直用這種態度對待李默。
李默冷哼一聲：「仙宗的人又來？他們想殺誰？」
暗殿，不過是仙宗在世俗的殺人工具。就因為這個理由，李默與暗殿殿主分別了十多年。
對於暗殿、對於仙宗，李默似乎都極為熟悉，雪兒對李默厭惡仙宗的態度似乎也習以為常，她笑道：「好巧呢，為了殺一個叫蘇凡的人，就在海市喲。」
腳步停下，李默緩緩轉身，問道：「是仙宗要殺蘇凡？」
「不僅是仙宗，還有個叫衛斯理的洋和尚。」雪兒瞟了李默一眼，道：「怎麼啦？不會這麼巧，蘇凡是你的人吧？」
「不是。」李默搖搖頭道：「但我今天確實是為他而來的，蘇凡不能殺！」
正要繼續前進，雪兒卻一把將他攔住，大聲道：「站住！」
「怎麼了？」李默沉著臉，與雪兒的親近轉眼即逝。
「蘇凡滅了古城，殺他是秦龍城的命令。」雪兒鄭重其事地說道。秦龍城，仙宗上上代宗主，古城秦寧的曾祖父。
李默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說道：「就算是這樣，我也要試試！」
說罷，不顧雪兒的勸阻大步走進暗殿大廳。正如女殺手所言，殿主、秦侯都在場。更有一個暗殿排名第三的女殺手緋色跪在地上，她帶來了血獅的死訊。
「血獅失敗了？！」雪兒得到消息，驚訝道。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那樣，應該派我去。」緋色雖然面無表情，但語氣中的得意還算十分明顯。
李默沒有心情關注兩個女人間的爭風吃醋，他大步走到暗殿殿主面前，連一旁的仙宗傳令使都不放在眼裡。
傳令使秦侯，終究只是個跑腿的角色，虛渡期二品，勉強配得仙宗弟子的身份。
「你來幹什麼？」殿主沉著臉，濃眉擠到一起，語氣中既有意外，也有不悅。李默是不應該隨便出現在暗殿的，畢竟他與仙宗的關係極為惡劣。
「你要刺殺蘇凡？派了幾批人？」李默用質問的語氣說道。誰也沒有因他的無禮而訓斥李默，連兩個深愛殿主的女人都不例外。
「你不是暗殿殺手，沒有資格過問這些事情。」殿主從座位上站起來，他比李默高出一個頭，魁梧的身體和滄桑的面容，更顯男性沉穩的氣質。
「大哥！」李默急了，他拽住殿主，大聲道：「蘇凡是我的朋友，你如果再派人去殺他，就別怪我翻臉了！」
「混賬！」殿主沒有開口，秦侯先忍不住了，他怒斥道：「李默！你不過區區仙宗棄徒，居然敢違逆老宗主的意思？速速退下，若不是看著你是李順的弟弟的份上，我現在就殺了你！」
暗殿殿主，名叫李順。一個很平凡的名字，卻是二十多年前仙宗最傑出的弟子。身為外姓人，卻破格成為了老宗主秦龍城的弟子。
這種榮耀，過去是從來沒有的。但無論如何，外姓人都不能越過秦氏主家，更不能破壞仙宗宗主父子相傳的傳統。
李順，擊敗了秦龍城的孫子，秦寧的父親秦縱橫。
一場毫無意義的決鬥，因為秦縱橫的心高氣傲，因為他相信自己比李默更優秀。秦縱橫戰敗是結果，是被秦龍城強迫閉關十年。
而李順，卻被逐出了仙宗，作為李順的親弟弟，李默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
李順沒有怨氣，他離開仙宗後去了海市，成立李氏集團。當這個新集團蓄勢待發，將要一飛衝天時，老宗主秦龍城派人傳令，要李順創立暗殿，成為仙宗在世俗的一把殺人刀。
許多事情，仙宗不便做，而古城秦家又沒有能力做的，便由暗殿去做。
李順答應了，唯一的條件，是不向華夏同胞動手。
仙宗接受了李順的條件，整個華夏，唯一一部修鍊功法《四象決》都是由秦氏提供，而且只有殘本，任憑有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強得過古城秦家。
至少在過去，仙宗是一直這樣想的。直到蘇凡殺死了秦寧，以及古城所有的仆衛。
對於秦侯直呼暗殿殿主名諱，緋色與雪兒均是不爽，兩雙眉眼怒視傳令使。
李順卻不在意，只淡淡說道：「暗殿有暗殿的規矩，蘇凡是師傅要殺的人，我不能違背師命。弟弟，如果只是為這件事情來的，你就回去吧。」
「我不回去！暗殿的規矩我知道，小丑、血獅都死了，接下來殿主必須親自出馬。」李默深吸一口氣道：「你如果還當我是你弟弟，就別去殺我的朋友！」
「胡鬧！」李順真的怒了。
當著暗殿眾殺手，當著仙宗傳令使，李默居然無視自己暗殿殿主的威嚴。他怒道：「我受師傅大恩，只不過為他殺個人而已，你竟敢阻我？！」
「殺個人而已？」李默僅僅拽住自己大哥的衣角，問道：「十多年了，你拋妻棄子，大嫂在病痛中離去，只留下我和青兒。你為了報答所謂的師恩，這些年殺了多少人？你欠秦龍城的，早已經還清了。」
「大膽！」
「放肆！」
除了李順的怒吼，還有秦侯的訓斥。傳令使大聲道：「李順，今日你不教訓李默，我便將此事告知老宗主！等他老人家出關之後，自會與你有一番理論！」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在了李默的臉上。
李順看都不看自己兄弟一眼，淡淡道：「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