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城之夜
水之城，地處中國西部版圖廣袤地區。
在廣袤無垠的西部邊疆中，這樣的城市並不少見，說起這座城市的來歷，卻也有些來頭。據說前些年還發掘出古代某個小國的皇室墓葬群，在全國轟動過一陣子。
至於為什麼叫水之城，其實這裡的市民也說不上來歷，但這裡的確一年四季雨水充沛不假。也許是這樣的緣故吧，城市雖然不大，環境卻好得出奇，且一年四季年冬天不冷，夏天不太熱，以至於有許多外地人夏天來這邊避暑，所以水之城人氣不錯，旅遊業的發展變相彌補了這個地區工業不發達的一些短處。
但相比起全國經濟發達地區的城市來說，水之城除了環境好之外，經濟上的排名卻是排在全國城市靠後的位置，財政收入也是捉襟見肘。
傍晚時分，一輪橘紅色的落日徐徐掛在遠處隱隱約約的山尖上，染紅了大半個藍藍的天空。
水之城中一個長途汽車站外，一批剛從鄉下進城的人正大包小包地從站里走出來，人群中一個腰中夾著小包，西革草履的中年男子也走了出來，他旁邊跟著一個皮膚黝黑，憨厚老實、十一、二歲的少年，顯然正是顛簸了一整天，面容疲憊的王天順和龍雲二人。
一整天的顛簸，讓龍雲有點透不過氣來，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坐長途汽車的痛苦，見到汽車的興奮勁全沒了，感到全身說不出的疲憊。
不過走出車站的龍雲還是馬上興奮起來，眼前的景象讓他覺得新奇萬分。
傍晚的城市燈火通明，到處是高樓大廈，一座挨著一座，讓他數也數不過來，五顏六色的燈光不停閃爍，街道上川流不息的汽車，這一切讓龍雲目不暇接，恨不得多長几雙眼睛。
「龍娃子，好好混，這裡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王天順看出了龍雲的心思。
「謝謝王叔！」龍雲重重的點頭，此時他心裡對帶他出來的王天順感激萬分，這城市的魔力，對於一個從來沒進過城的少年來說，除了心裡的惴惴不安之外還有一種新的希望在裡頭。
「龍娃子，叔先帶你休息一兩天，給你換幾身合適的衣服，然後叔再給你找點事做做！」王天順和藹地給旁邊的龍雲說。
「聽王叔安排。」龍雲恭順地答道。
王天順不再說話，好像在等待什麼人來接他們。龍雲則抽空眺望著不遠處一棟棟高樓上明亮的燈光，充滿無限美好的遐想。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一輛黑色轎車悄然停在二人站立之處，這轎車幾乎聽不到噪音，以至於龍雲根本沒有發現，要不是王天順叔叔叫他上車，龍雲還沉浸在城市五彩繽紛的燈光里。
「王頭，先去單位家屬樓是吧？」車門打開，下來一個年輕司機問王天順道。
「不錯。」王天順毫不遲疑地說。
「王頭，您先請。」司機下車，彎著腰恭敬地為王加順開門。
一旁的龍雲有些吃驚，他只聽父親說王叔在城裡生意做得很大，卻不知道王叔在城裡竟然有這樣的地位。
「龍娃子，上車吧。小劉，你幫忙把龍娃子這些行李放後背箱裡邊一下。
「好的，頭兒！」司機小劉沒有一點不悅的應道。
司機小劉按了一下駕駛座邊的按鈕，後備箱無聲地打開了。
「王叔，我自己來就行。」龍雲趕緊說完，擰起自己那笨重的編織袋向後備箱走去。
「我來幫忙。」小劉和氣地說著，不等推遲便接過龍雲手裡的袋子往後備箱里放。
龍雲見他一副不容推遲的樣子，知道推遲無用，只得把袋子交給司機小劉。小劉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樣的事，很麻利地把東西塞進後備箱，砰的一聲，回到駕駛室的小劉摁了一下按鈕，後備箱便自動關上了。
汽車發動機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便輕盈的向前方飛馳而去。
龍雲坐在後排座位上，才感覺到坐這種車的舒服。這種汽車和上午從鄉下來城裡的中巴車簡直有天壤之別，不但沒有那種顛簸的感覺，而且聲音輕微，要不是窗外一座座閃著燈的高樓在飛快的倒退，龍雲心想車還在原地呢。
這時他才仔細打量起這個男青年司機來。透過車裡黃色燈光，龍雲看清了司機側面輪廓，儼然二十來歲的樣子，穿著一種不知名的灰色制服。
「小劉，這幾天單位都正常吧？」龍雲正沉思著，耳邊傳來王天順和司機小劉的對話。
「王頭，沒啥大事。就是昨天孫師傅來您辦公室找您，我說您下鄉去了。問他要不要打您手機，他說不要，要與您見面談。」司機小劉邊開車邊向王天順說著，顯然是正在向王加順做一些日常的工作彙報。
「哦，孫師傅來過？」王天順有些詫異，小劉，啟動保密二線，我要跟孫師傅視頻連線。」王天順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吩咐司機小劉說。
「是，頭兒。」司機小劉不敢怠慢。
小劉的話剛說完，只聽見車底傳來一陣輕輕機械運動的聲音，一層透明得幾乎不存在的隔板從王天順座椅四面伸出，將王天順座的位置整個與司機小李和後面的龍雲位置隔離開來，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而王天順的座位前面，伸出一個放著一部大約五英寸的大屏黑色保密智能手機的抽屜。
龍雲只覺得一陣困意襲來，便昏睡過去了。
小劉回頭看了一眼後座上已經睡過去龍雲，對隔間里的王天順示意道：「王頭，保護措施啟動，後面的孩子什麼都聽不到了。」
剛才車廂里的變化龍雲確實什麼都不知道，這輛車裡的神秘設備啟動時成年人在不告之的情況下也是察覺不出來的，更何況這不起眼的黑色轎車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坐的，平時單位領導外出公幹才備的專車，在司機小劉的記憶力，王頭辦事從來公私分明，從來不會讓與本單位無關的人坐這輛車。
只有一種情況例外，被本單位選中的人，所以今天從鄉下來的這孩子，王頭安排一起座這輛車，十有**是被本單位選中的苗子。
隔間里王天順拿起黑色保密手機，開始撥通屏幕撥號盤上一組奇怪的字元，顯然這號碼盤上的字元並不是阿拉伯數字，而是某種不知名的神秘字元，王天順在撥號盤上貌似毫無規律地來回按幾下，神秘字元全亮了起來，看起來和普通手機的撥號盤並無太大區別。
小劉專註的開著自己的車，對這裡王天順的一切行為視若無睹，他心裡很清楚單位的保密規定，這些通話內容不是他能夠聽到的。況且啟動保密措施以後，他是聽不到也看不見領導通話的任何聲音的和動作的，他這邊看見的王頭和正常坐著並沒啥區別。外人看來同樣是他和王頭是正常的一個在開車，一個端坐座位上，根本看不見王頭在透明隔間里的動作，顯然這套設備採取了某種神秘技術，能夠將影像固定某一個時空中，讓聲音、圖像、氣味等與外界徹底隔絕，做到絕對保密。
王天順將古怪的黑色保密手機撥號鍵撥通，電話嘟的一聲通了，電話響了兩聲過後，手機屏幕上彈出一個身穿西裝，滿臉皺紋的老人，老人背景是一個堆滿書籍的暗紅色書架，正端坐在書桌邊：「小王，尋找苗子的事有著落了？」老者並沒有客套，直接問道。
「孫局，有著落了。」王天順也不客套，恭敬地直接回答，顯然老者的地位比他要高很多。
「太好了，總算有著落了。」書桌旁的老者面現輕鬆地說。
「小王，這苗子可靠嗎，這次應該不會在像這十幾年一樣每次都毫無結果吧，你要知道這些年組織在咱們局花的經費可不少啊，咱們局這十幾年來尋遍全國工作都沒啥成效，上面已經有撤換我這個局長的聲音了。」老者有些無奈的說。
「孫局，您放心，這次不會再錯了。這是龍開國的孩子。」王天順很有把握的說。
「龍開國？你說的是十五年前安排尋找苗子，組織里排名第一的追蹤特工龍開國？」老者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
「是的，孫局。」王天順回答。
「那就太好了，這十五年的工作還是沒白費嘛。這下五號可立大功了，這十五年也難為了龍開國了。」老者有些嘆息地說。
「是的孫局，十二年前五號特工追蹤到靈脈往這個方向移動，便一路護衛到這裡，為了讓這靈脈不至於再次失蹤，五號特工將靈脈凝聚一團煉化進了體內，組織安排了一名女性特工與其結婚，隱居在一個小山村，將靈脈轉化成了一個男孩之身。為了保密起見，五號特工十五前要求組織刪除了有關他自己家庭的所有檔案。」王天順彙報著說。
「是啊，這件事組織里也就你我知道，小王，要做好保密工作。五號特工龍開國那邊有什麼要求嗎？」電話那頭的老者問道。
「五號特工彙報過了，說他與組織多年沒接觸，對組織這些年的情況也不是太了解，況且護送靈脈轉成人身後他們夫妻已經失去特有異能，與一般人無異。所以申請退役，過屬於正常人的生活。」王天順說。
「哎！」老者面現惋惜地長嘆一聲。然後繼續說：「五號完成此種重大任務，批准他退役吧。組織要對他家人做好暗中保護工作，不要打擾五號過正常人的生活，只是五號失去異能退役的話組織里暫時沒有人具有五號這樣的能力了。」老者聽完王天順的彙報，有些惋惜地說。
「是，孫局」我一定安排好對五號家庭的保護工作。」王天順給視頻里的老者做保證。
「這樣吧，你先把孩子帶到基地，我安排人過來！」老者說完，掛斷了視頻連線。
王天順視頻連線完畢，伸手按了一下智能保密手機撥號盤屏幕上的某個按鈕，汽車裡的神秘設備又悄悄開始運轉起來，一眨眼功夫，汽車又恢復了王天順和龍雲他們剛進來時的模樣。
「小劉，快到了吧！」王天順問了一下旁邊的司機。
「快到了，王頭！」聽到王頭叫自己，正在專心開車的小劉明白領導的保密視頻連線已經完畢，急忙應道。
龍雲在一陣迷迷糊糊的昏睡中醒來，睜開眼時發現汽車已經在一棟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小區門崗前停了下來。
小區一片灰色的十幾層樓房，他看了半天也沒看見樓房牆上任何標誌，這小區太普通了，和這座城市裡數百個小區一樣，除了顏色有些變化外他這個剛進城的孩子實在看不出啥頭緒來。
倒是小區門前的崗亭吸引住了他的眼睛，崗亭儼然站著幾個身著軍裝的武警，手裡握著一支看起來很酷的衝鋒槍，衛兵威嚴筆直的軍姿讓他有一種聖神不可侵犯的感覺。
司機小劉向司機遞過去撲克牌那麼大的一張卡片，另外一個未持槍的衛兵伸手接過證件在自己手裡一台貌似刷卡機的設備上刷了一下，設備上滴的一聲亮起了綠燈，一條身份信息清晰地在終端顯示。
衛兵向龍雲他們這邊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司機小劉坐在車裡，同樣向衛兵還了一個軍禮。
小區門口的銀色鋁合金監控門上的紅色警報閃動，緩緩向兩邊散開，司機小劉駕駛著轎車向小區裡邊駛去，轎車剛小區，監控門又緩緩的關上。恢復了剛才的樣子。
龍雲目瞪口呆的看著剛才這發生的一切，頓時猜度起王叔的身份起來。從剛上這輛黑色的轎車見到司機小王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王叔並非在城裡做生意這麼簡單。
龍雲吃驚的同時也有些興奮，這可比他想象中的場景要好很多。以王叔此種身份，給他找的事也絕對不會是那種不靠譜的事。龍雲心中不禁暗暗慶幸跟對了王叔這個人。
「龍娃子，到家了！「龍雲正心中對跟著王天順叔叔暗自高興時，坐在前排的王叔一回頭對他說。
「好的王叔。」龍雲急忙應著，現在這位王叔叔，簡直就是他心中的偶像。
「小劉，幫龍娃子拿一下行李。」王天順向司機小劉吩咐。
「是，王頭。」小劉按了一下後備箱按鈕，打開汽車的後備箱。然後開門向黑色轎車的後門走去。
「王叔，我自己來就行！」龍雲見司機幫自己拿行李，有些不好意思的連忙說。但王天順並沒有讓他自己下去拿的意思。
「龍娃子，你還小，今天比較累了，讓小劉幫你拿吧。
司機小劉擰這龍雲那些破破爛爛的行李，三人從黑色轎車上下來。最後下來的龍雲正想用手關一下轎車的車門，車門竟自動的關上了。
走了大約十多米遠，三人來到一座灰色樓房前，讓龍雲覺得吃驚的是，這座小區門口竟然也站著一個手握衝鋒槍的門崗。
而且剛才走過來時候他已經發現，這個小區院子里竟然還有帶著衝鋒槍的人來回走動。他心裡的神秘感一下就被勾了起來。
這次司機小劉沒有向門崗遞任何卡片，而是右手一抬，五個手指全按在一個類似電視機的小型屏幕上。
屏幕綠光一閃，裡邊傳出來一個柔美的女聲：「身份驗證通過，謝謝！」司機小劉將手拿開，樓房的玻璃門無聲向兩邊散開，樓里居然亮起了融合的燈光。
龍雲向那發出聲音的屏幕望去，順著綠光的閃動，屏幕顯示出一個綠色掌印，手指的紋路清晰可辨。
這玩意龍雲可沒見過，顯然這次開門是用這這個掌印，還真是奇特，龍雲暗自在心裡想。
持槍衛兵見大門打開，向三人敬了一個標準軍禮。
走在前面的司機小劉向衛兵還禮。然而再一次讓他覺得王叔牛逼的是，王天順並沒有還禮，而是點頭道了一聲「辛苦」，便向樓房裡邊走去。這讓龍雲對王天順的身份有開始琢磨不透起來：「
「王叔應該不是部隊的人！」他不由得在心裡暗自排除了王天順屬於某個部隊的猜測。
三人走進一部電梯。
龍雲身子覺得輕飄飄一會，電梯便在二樓穩穩停下，屋裡燈光突然全亮起來。
「小劉，你先領龍娃子去食堂吃飯，然後去浴室洗個澡，給他安排一個房間，明天到基地門口等我」。王天順吩咐道。
「您放心，王頭，我會安排好的，龍雲你跟我來。」劉正剛說完，向龍雲一揮手。
龍雲滿腹疑惑地跟著小劉在一個不知名的食堂吃了一頓他從來沒吃過的豐盛晚餐，然後又在一個冒著熱氣的浴室里洗了一個熱水澡，小劉不知從哪裡給找來一套沒有任何標誌，和他自己身上穿的一樣的小號灰色制服。
換上這套制服的龍雲似乎精神了不少，小劉把他安排在一間豪華房間里便離開了。
躺在柔軟的被窩裡，龍雲沒有一點睡意，王天順叔叔到底是什麼身份？這到底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