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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本章贈送一千八。

請大家現在買下章。昨天沒更新,這段時間因為個人的原因更新也不準時。

下一章是補償。

現在掛的是三百多字,替換的時候會是正常字數。

錢得利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本來想仗劍坐下,結果劍尖頂在地上他身子一屈,劍就從中折斷,他摔了個屁蹲。

把他拖回來室內的人,大聲對他叫,也不知道喊了些什麼,他耳鳴得厲害,腦子也有點空,迷迷瞪瞪地四處看。長貴和大福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還有很多其它的人,大家都受了傷。空氣里瀰漫著火藥的味道。

他心裡琢磨,嘿,這些孫子挺能啊。手榴彈(霧)都造出來了。還好是土製品,一份一份的也夠小,就是聲音和煙插大,殺傷力到不怎麼大,主要還是起個威懾的作用。

就是這點作用,也夠了。家將里許多人沒見過這玩意,猛不地丁被當面甩一個,不知道躲。有不少人就是因為這樣才受傷的。

現在大家已經退到內室,他身後塌上就躺著齊田。

椿一刻也沒離開齊田左右,但身上也有血——總有一二個漏網之魚衝進來的。

錢得利感覺自己耳朵好些了,能聽到一些聲音了,向她過去「傷到哪裡?」

椿緊張得手裡的劍一刻也不松,搖頭「不知道。」有點懵的樣子。

大概以前沒有殺過人。

「有沒有哪裡痛?自己摸摸。」有傷還是得紮上。

椿這時候才回過神,把劍放下,用顫抖的手在手臂腹部摸了摸,才發現自己腰上有傷,大概是被對方用刀划的,口子不小,還深。找到這個傷之後,才發現確實是有點疼。

錢得利左右看看,從旁邊扯下來一把垂幔,把死她腳前的兩個府君那邊的人蓋上。又扯了塊布從自己袖子里拿了瓶葯出來,胡亂倒在布上,給她按往傷口,再找條長布包紮起來。

邊包邊安慰她「沒事兒啊,小姑娘,沒事的。這點傷不算什麼,我以前出去跑江湖,差點沒被人給腰斬了,那大口子,我告訴你啊,我這腰啊就剩點皮還粘著。後來怎麼著,痛一痛而已,屁事沒有,活到九十歲。」

分明就是胡吹。人腰上就剩丁點皮連著還能不死嗎?椿想笑,沒笑得出來,不過還算鎮定「我不怕。」傷紮好之後立刻跟家將一起舀水潑屋去了。

之前家將們在前院對戰的時候,椿就去小廚房那邊拖了好幾口大缸進來,防備萬一死守,對方用火器或者放火。

現在到真是派上了用場。雖然屋頂有點地方已經破了大洞,跟露天沒有差別,但牆還沒大事。家將們又是有備而來,現在拿了連弩對著院子里,府君的人進來一個倒一個。以至於對方不敢魯莽強攻,只是圍在外面,時不時往裡面丟火把和火藥包。局面大概還是穩住了。

還好,對方人不是非常多。畢竟府君現在主要重心還是在正在攻城的徐鱗身上。也不知道太后在這兒,只是恨長貴罷了。

錢得利雖然換了個身軀年輕了不少,但到底這一場亂仗打下來是有點綳不住了。坐下休息了一會兒,才去查看長貴和大福。

長貴隨身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現在歪坐在地上,靠著旁邊的柱子,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假寐。

錢得利過去長貴立刻握劍把眼睛睜開了,見是他來,眼中的精光才斂去些,問「你沒事吧?」

錢得利搖搖頭「大公公傷到哪裡?」

長貴含糊地回答:「沒大礙。」

錢得利過去問大福「您傷在哪兒了沒有?」

大福坐在長身邊,抱著劍,側頭伏在小几上面。沒有反應。

錢得利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哪裡受了傷太痛,不情願說話。可馬上感覺不對,人活著,身上總是有些起伏,畢竟是有呼吸在的。可大福沒了。再看他身下,一灘的血。不會是死了吧。錢得利顫顫微微伸手去探,果然是沒了氣息。大概是傷在要害,雖然撐著進了內室,可卻沒辦法撐到最後。

長貴到平靜「讓他睡吧。他這輩子,也沒享什麼福,入了宮,我們這些人看著光鮮,但貴人身邊行走,半點鬆懈都沒有,就是睡著了,也時刻警醒,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現在能睡了,別吵他了。」

便是錢得利這樣的人,也是胸中一酸。他挨著長貴坐下,耳中嗖嗖不絕的,是家將們射弩的聲音。

長貴說「怕是要死在這裡了。」那口氣,彷彿在說,哎呀今天天氣不好,曬不得被子。有些惋惜,可也沒甚大不了的。

錢得利說「不會的。」說著把頭上的婦人髮髻散了,好幾片假髮掉下來,露出些禿了皮的癩疤。再把本來就已經歪掉的胸掏出來丟到地上。都這個時候了,能舒服點就舒服點吧。

長貴看著,哧哧地笑罵他「你這個癩頭龜孫。」皇后沒死,原來他也還沒死呢。

「我告訴您啊,您真死不成。」錢得利捂了扣胸口的傷,人老了就怕痛,哪怕身軀換沒換個較年輕的,心理是變不了的「我跟您算過卦了,您是長命百歲大富大貴的命,將來百子千孫,後嗣延綿不絕,過了幾百年,都還做著家仙,家裡人供著你的金像呢。」

長貴笑,自然是不會相信,不過還是問「真的啊?」

「真的。我錢仙人,皇后都救得活,您的命還算不出來了?」錢得利本想拍著胸膛說,我可不就是您的子孫?想想,自己這輩子,上輩子都沒甚好得意的。哎,不提了。

長貴說「那借您吉言。」對錢得利拱拱手。

錢得利連忙避一避「不敢不敢。」他哪敢受這個呀。

不過長貴是精神不濟了。眼皮兒越來越沉的樣子,人也靠地柱子漸漸往下縮。

長貴對錢得利說「你扶我一把,坐舒服點。」

「好嘞」錢得利側身去扶他,手摸到後背全是血,還有一截斷刃在身上。鼻尖頓時有些酸。

長貴勉強坐正了,笑說「錢仙人你這一卦恐怕是沒算好了。招牌要砸。」

錢得利沒防得住,眼眶一下就紅了。他抬眸看看塌了一半的屋樑,瞪大眼睛把眼裡的熱意和酸澀壓下去。

長貴說「我這一輩子,也值當了。連皇帝都是我幫手殺的。」

錢得利應聲捧哏「那是。皇帝呀,天下獨一個。您賺大了。」

長貴笑一笑,到底有些撐不住,眼神漸漸有些散了。說「你扶我去看一看娘娘。」

錢得利點頭,小心翼翼避開傷口,但還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可長貴也不覺得痛。到了塌前,他伸手試試齊田的鼻息,摸到還有氣,才有些欣慰。

對錢得利說「我們這是干成了一件大事。你知道這火藥賣出去會怎麼樣嗎?海外國厲害了起來我們還能活嗎?聽說離我們最近的那個,是小小的島,他們地都不夠用呢,造房子不用泥巴,怕把住的地方挖沒了,都只用木頭的,天天吃魚,也沒甚別的好東西吃。我們地大物博的,在人家眼裡不是肥肉?你說吧,人家打過來,自己的人要住下,我們的人不就得騰地方嗎。恐怕屍橫遍野啊。」

錢得利也是默然。他對戰爭沒有足夠的認識,現代新聞里也有,但那都離他很遠。

椿卻十分動容。勸他「大公公休息一會兒。」

長貴搖頭「不能休息了。我有話要跟娘娘說。」

椿也就不勸了。

長貴看著齊田,彷彿自己面對的是活人似的,對她說「小娘子怕是不知道啊,遇到小娘子之前,我已經是不想活的人了。沒出路啊,什麼辦法都想了,還是沒有出路,別人要活看著有多簡單,擱到我身上就是多難。被人騙光了錢,身子也不全了。活著只是惹人笑話譏諷。後來遇著了您,給了我一條出路。我欠著您的大恩呢,一條命都是從您那裡來,照說您不叫我死我是不敢死的。不過對不住啦,小娘子,我是個沒甚本事的人,現在怕是要去了。您睡得差不多,就醒醒吧。周夫人擱著心呢,難道要再體會一次喪女之痛嗎?您心軟,肯定是捨不得的。再說,這一大國的人以後就靠個站都站不穩的小皇帝嗎?火藥都不知道賣了多少出去,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呢。你累歸累,睡一睡感覺不是那麼累了,就醒一醒吧。」

椿低下頭,眼淚落個不停。

長貴有些跪不直了,半歪在塌前的台階上喘著氣。

這時候外頭砰砰直響,有什麼被人從屋頂的破洞里丟了進來,巨響四起,錢得利下意識地向前撲,擋在長貴和齊田前面。滿屋瞬間就布滿了煙與火藥的味道,因為東西都太濕到是沒有起火。但好像是有許多人受傷了。家將里有人再叫「換刀!」

聽著後面的聲音,似乎是他們把弩都丟了。想必敵人太近,弩已經不好使。

錢得利掙扎著爬起來,轉身就感覺到大風突起,回頭看,內室門大開了,當先進來的不是府君又是哪個,他身上的官服已經成了破爛,胸上有傷用白布扎著,但現在布條也被染成了紅色。

他身後的人蜂擁而入,都是些殘兵敗將,想必跟著他從城門撤進來的。家將們人少不敵,被壓得節節後退。最後已經退到了塌前。

椿一手持劍和錢得利一道,擋在塌前。長貴大約還能動一動,爬到齊田身邊,半坐著,從地上撿把劍,卻是崩刃的。見到齊田手裡有一把裝皮套裡面的劍。

那原本是阿丑的,酒樓的時候給了齊田。不過一直沒有用劍的機會,連外皮套都沒有解開過。

長貴拿了起來,喘息著把皮套子解了,卻不料皮套子下頭露出的劍身竟然是他見過無數次的那把。上頭還有一顆寶石是他督促著匠人換上的呢。

他怔一怔,不知道這把劍原來是在這裡,原以為這把劍應該是在周家的。

這大概就是物歸其主吧。他把劍入鞘放在齊田手裡「娘娘,您的劍。」

劍一入手,他似乎感覺到齊田的手動了一下。

但他實在有些不支,眼睛也模模糊糊看不大清楚了。不在齊田身前盡量坐得直一些。伸手在地上摸索,想抓把能用的武器來。

人生自古誰無死,要死也要死得剛烈,多帶一個是一個,到了地下,也好吹個牛皮。免得別的鬼看不起他。

可拿到了劍,也只是拿在手裡而已,實在沒有了揮舞的力氣。

府君迎面直奔他的方向而來。長貴聽到凜凜的劍鳴,也不知道是對著自己來的,還是對著他身後的齊田去的。他想揮劍擋一擋,可也只是想了想,身體再聽不得使喚了。

但就在這緊要的關頭,錢得利竟然撲身而來。

可錢得利又算什麼呢?到底只是個野路子的人,也不懂得什麼劍法。幾下就被人踢飛了。

錢得利飛起來,看著內室的亂戰,家將們也所剩無幾,分明是不可挽回的頹勢,心裡想,艹,這下可真是栽在這兒了。

他感到自己大概是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面,隨後大概是臉先著地,摔得整個人都有點懵,趴在地上往門口看,好像看到什麼人尾隨著府君,仗劍而來,但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隨後便是一場大夢,夢裡的事又混亂又奇怪。等他醒過來,發現天是黑的。

一時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兒。

現代還是古代?到底在哪個時代?

摸一摸,身上的被子,不過聞著味道不太對。未必是徒子徒孫不孝順,開始虐待自己這個植物人了?

但他也只醒了這一會兒,就因為太累又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陽光射得他睜不開眼睛,他費力地側過臉,避開直射的日光坐起身。發現自己在一間破屋子裡頭。稀稀爛爛的泥牆裡有許多稻草頭子伸出來。

他坐起身,有點發懵。

什麼情況?

沒回現代,自己在哪兒。

低頭看看,手上沒什麼皺皮,也沒有老人斑,看上去不是年紀多麼大的人。摸摸頭上,頭髮茂盛,也沒有癩疤。

大概是屋裡有響動,驚動了外面的人,跑進來個小男孩,古人打扮,驚喜地叫「阿爹,你醒啦?」小心翼翼從懷裡掏出半個饅頭來「我剛才討的,你吃。」自己又瘦又小。眼睛都凹到眼眶裡去,皮下看得出一點脂肪都沒有。

錢得利到底也是穿越過一回的人,立刻反應過來「你自己吃吧,我不餓。」

小男孩猶豫不決,看得出他真的太想吃這半個饅頭了,但最後他還是爬到土炕上把饅頭塞給錢得利吃「阿爹吃。吃了不生病。」

錢得利也確實感覺到自己腹內空空如也,坐起身都有些眩暈。吃了饅頭之後卻不止沒有緩解,反而讓他感到更餓了。

小男孩要再去討吃的,他也起身跟著去。哪有兒子在外面乞討,做爹的在家坐著等飯吃的道理。

走出了屋子,發現自己所在的並不是荒郊野外,而是在一個小山城地勢略高的地方。從這裡能看到,這城並不是多麼富裕,到處都是泥巴色的房子。老遠都知道是用泥和了稻草蓋的。

但錢得利越往城裡走,回頭看身後的山,越覺得這裡是不是有些眼熟,自己好像來過。問自己『兒子』:「現在是幾時了?」

兒子也搞不清楚「大概還沒到午晌。」

問他時代,哪個做皇帝,他也說不大明白,只說「聖宗皇帝死了。」帶錢得利去城裡的廟裡看,

裡面供著楚則居,楚則居腳邊還有個小皇帝不過看上去廟已經荒蕪了很久,沒有半點香火。屋樑也斷了。牆也塌了。

錢得利看著這像,感到茫然,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了呢?偏洲的事又怎麼樣了?齊田到底活沒活下來,其它人又有沒有得救?

但再問偏洲,兒子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打不打仗的事。

下了山坡之後,錢得利又找人去打聽。

還是問到了個賣米的店家,這才知道這裡位處在寧國的北邊。跟偏洲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問清楚,原來這裡叫張城。

但錢得利卻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看著這地方覺得有些眼熟。張城他明明從來沒有來過。

再問幼帝和太后,還有偏洲的事店家也是半點不知道。

他從米店出來,只有惆悵不解。

無意回望城邊的山脈,突然看清楚,這不是陵山嗎?他別的本事沒有,觀山的本事還是有的。自己當時就是因為闖了陵山墓,摔在棺材里才來的。

『兒子』不知道自己阿爹為什麼醒過來就有些奇怪,牽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問「阿爹,我們不去乞些吃的嗎?」他真的很餓了。胃裡好像火在燒,整個人都是穿的,好像風在裡面亂穿。

「啊。」錢得利回頭看看『兒子』「你叫什麼?」

兒子茫然。這不是自己阿爹嗎?但他除了阿爹也沒有別的親人,哪怕覺得有些奇怪,下意識也排斥著這種對親爹的懷疑「錢阿果。」

錢阿果?

錢得利看著他。心裡砰砰砰砰「你是錢阿果?」

小孩有些害怕。不出聲了。有點想鬆開他手的樣子。

但錢得利卻把他握得更緊,捏著他的臉,叫他抬頭,研究了好半天。但孩子太小,也看不出以後會是什麼樣貌來。

「阿爹?」錢阿果叫他「阿爹你怎麼了?」吸著鼻子有點想哭。

錢得利回過神,連忙鬆開他「沒事。我兒長得真俊俏。」

錢阿果有些不好意思。

錢得利站在太陽下頭,覺得自己要捋捋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長貴死了嗎?大福也死了?可他們還沒有收養子。明明該是養子的錢阿果卻是自己的『兒子』。不過,這個錢阿果是不是被寫在錢家譜上的錢阿果還不一定。

錢得利用力地搓了搓臉。覺得腦子有點亂。

錢阿果就這樣站在旁邊,默默無聲又有些害怕的樣子,如果自己阿爹不好了,瘋魔了,那自己怎麼辦呢?十分憂心。

過了好一會兒,他就看到阿爹好像打定了主意,目光也不像以前那麼茫了。牽著他說「走,爹帶你去吃好吃的。」

卻並不是去乞討,而是問他城裡哪家最有錢,問清楚,拿了個石塊跑到人家門外的街邊坐下,在自己面前畫了個八卦的樣子。然後就攏袖盤腿坐著,開始閉目養神了。

不一會兒,就有門子來趕他。

可他三言兩語就把那門子的事說了個大概,聽得門子都發毛了。不趕他了,撒腿就跑。

不一會兒又有好奇的侍女下仆來問。

結果個個都震驚不已,叫起『小神仙』來了。還拿錢給他。

他卻不要,十分高深的樣子說「你們看我這模樣,就是受不得大財的。我道破天機,就要受窮苦,便是曾有人要把家業都給我,我也是不能收的。只取三個大錢。」

那些人果然更加深信他是有些天眼的。

最後連這一家的主家都驚動了,要請他到家裡去,說要給老夫人算。他卻不肯,說「不敢受領。」拿了下仆們給的吃的就要走。

人家怎麼肯放他走。死活把人留下來,擺了好大的宴席。

阿果都看呆了。

侍女見他目噔口呆只是好笑,還要喂他吃飯。他嚇了一跳,他又不是沒手沒腳的,憑什麼要人喂呢?死活掙脫了。那些侍女才作罷。

錢得利吃完了,點撥了那家人幾句。又打聽了朝廷的事。

但人們只知道有幼帝,並不知道有太后。也不知道有沒有打仗。不知道是因為這個地方太偏遠,消息不通,還是別的原因。

錢得利也沒有辦法。捂著吃撐的肚子和半口袋大錢,帶著阿果走了。

出讓后阿果手裡抓著雞,好奇地問他「阿爹怎麼說得那樣准?」

錢得利得意了「人嘛。無非是那些事。說得錯漏,只要高明點圓回來就行了。」

「那阿爹怎麼不要銀錢只要大錢?」

錢得利笑「要銀錢人家還信你嗎?」又晃晃口袋「再說這點錢剛剛好,多了要惹禍。」

兩個人甩掉了□□的下仆,回去睡一覺。第二天錢得利就帶著兒子去街上買了許多東西。什麼紙笑啊,菜刀啊,撬棍啊,鋤頭啊之類。

買完了,就帶著兒子往山裡走。

阿果吃了一頓飽飯,哪怕覺得『這個阿爹』有些與以前不同了,但卻更願意相信阿爹是開竅了,也許夢裡有神仙點化什麼的。是老天爺眷顧父子兩個人。

錢得利帶著阿果,是往陵山墓去。

他知道那墓大概是在哪個地方。

不過一路走著,回想整件事,卻是感到茫然。陵山現在應該還沒有墓。

周芒是與皇帝合墓,葬在皇陵的,不可能移到陵山來。如果按時間算,壽太后應該還在世。裡面葬的就不可能是壽太后,所以墓也不可能存在。

不過人反正在這裡,就先過去看看吧。

等走到本該是墓的地方時,他果然沒有看到墓。鬆了口氣。現在只要往都城去,一切就能大白了。

阿果好奇問他「阿爹,我們到這裡來做啥?」

他說「這裡該有個友人的墓,我得要放個東西進去,以後的人才能拿得到。不過現在看看,應該是有人把她的墓移走了吧。」敷衍阿果這麼說。

他想過了,齊田會有可能得救,基本上靠的是他做夢。所以他得確保那些手札有人會放進去,在現代的人需要的時候能找得到。

這件事,就好像是一個圓。頭咬著尾,尾咬著頭。雖然他想不明白更深奧的,但也知道絕不能斷在這兒。斷在這兒就都完了。

所以他一定要過來看看。

「好了。走。」錢得利興沖沖「阿爹帶你去都城找阿姐玩,高興不高興?」想想一個是乖孫女兒一個是兒子,輩份好像不對,但是算了。就這麼混喊吧。

阿果喜滋滋「真的呀。」問東問西,為什麼自己有個阿姐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在都城那麼遠。

不過跟著走了一段,回頭看了看,問「阿爹不走近些看嗎?萬一墓牌被野貨咬走了,不是要去翻翻才知道墓還在不在這裡嗎?」

畢竟他見過的都是窮苦人,大家墓碑都是用個木牌子一寫,往地上一插的。很容易就會爛了。或者被野狗叼走。

錢得利也被問住了。

對啊,自己糊塗了。如果真的有墓,要做成不被人找到,自然外面是不會露出什麼的。

雖然一邊覺得,決不可能有墓,可一面還是抬頭看看山的走勢,開始算了起來。

定方位之後,拿起鏟子鋤頭挑了個地方就開始挖。如果墓在老地方,那他這邊挖進去應該正好了側墓室。這地方他挖過一回了。

一鏟鏟下去,想到自己昏迷的時候做了各種奇怪的夢,也有些心煩意亂起來。不會是真的吧?

阿果雖然個子小,也在他旁邊幫忙。不一會兒,額頭上就全是汗水了。卻也不喝累。錢得利看著他,突然想,自己的祖宗為什麼會留下那些信息來?如果那些信息,跟本就是自己留下的呢?

看上去完全是為了幫忙齊田,可未必不是為了救長貴和大福呢。錢得利雖然與這兩個人相處的不久,可彷彿天生就與他們有一種親近之感,想到他們的死,他心裡那滋味真是……剛來的時候的他卻對自己要做的事毫不知情,最後也沒有做到。

他想,下一次,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也許自己能做得更好。

錢得利摸摸阿果的頭。說「阿果啊。阿爹有很多事,叫你傳給後人。你一定要努力娶媳婦多生孩子啊。」

阿果很不好意思笑起來。

可錢得利看著他,卻突然有一種莫明熟悉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好像現在的一切曾經發生過,只是在不同的場景。就好像他在昏睡著所做的夢,都活過來了都是真的。

他在夢裡不停地奔波,一次次穿越,為了達成的目標,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能成功。

他的一生似乎是完整的,可卻並不像別的人那樣像順著時間前走,而是被困在了這個循環裡面。為了救三個人,改變一個局面,不停地在這百年間穿越來回,從出生,到長大,到死亡,把希望轉遞給下一個自己。

就好像齊田。哪怕她還不知道她自己是為了什麼,但她也一直為了改變國滅家亡屍橫遍野的局面,一次次在努力著。

但他想這些,卻並不感到失落與悲哀,他想「我艹,老子就不信這事還不能成了!不讓我救是吧,這次爺爺就救給你個龜孫看!」

站起身撈起鏟子,猛地插下去。可這次卻只插到半截就被阻擋了,就好像前面有什麼比泥土堅硬得多得東西。飛快地刨開便露出了帶著花紋的石牆。

他心裡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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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流浪漢的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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