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疑

第六章 生疑

掛了電話,陸久源轉身走回餐桌。

「我今天才知道,裴二少這麼會做飯啊。」他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夾起一個酥炸蝦球往嘴裏送。

「每個女人的心都會被會做菜的男人吸引。」裴鷗不正經地開口,「雖然我的魅力不需要會做飯來錦上添花了,但為了討我們家阿泠歡心,多下幾次廚房又怎麼了?」

「是被會做菜的好男人吸引。」陸久源沒好氣,「你還想着討女人歡心哪?還嫌自己惹的麻煩不夠大?」

「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廚藝都是被逼出來的。以前你們都在美國的時候,全家就你一個是不會把廚房給燒了的,除了你,那是沒人會做飯了。」

「知道我以前有多慘你還問?」裴鷗沒好氣地說,「不過回來后,我還真是很少自己做飯了,手都有些生了。」

「怎麼就只有Leo會做飯了?」裴泠不服氣,「他回國后,家裏的飯都是我做了。」

「倒也是,」陸久源繼續往嘴裏送食,「指望你們家那個大少爺和小少爺下廚房,下輩子吧。」

裴鷗不可置信地看她,「裴小泠原來你會做飯啊,那我剛剛忙作一團的時候怎麼不見你來幫我?」

「誒誒,我可從來沒說過我不會啊。」裴泠一臉無辜。「而且我剛下長途飛機,都那麼累了你還要奴隸我,小心我告訴阿瑟!」

「你就不能不拿大哥來威脅我嗎?」

「不能!」

「好了好了,別吵了,菜都涼了。」陸久源終於從不斷的進食中抽出空來,開口打斷鬥嘴的兩人。「這個八寶鴨真好吃,還有這個蜜蠟肘子,裴鷗你明天再做一次吧。」

裴鷗見爭不過裴泠,又瞪向陸久源,「你說你,蹭吃蹭喝蹭得心安理得就算了,怎麼要求還那麼多呢?」

「我要求多?」陸久源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我是為了誰來回奔波了一晚上,辛辛苦苦到現在都沒吃飯啊?」

「又不只你一個人餓著肚子,而且我又不是沒付你工資!」

「你明明是過河拆橋!」

「你才是得寸進尺!」

「行了行了,」這次是裴泠看不下去了,嘟囔著,「兩個人都老大不小了,怎麼還和以前一樣幼稚啊。」

裴鷗和陸久源都各自不屑地哼了聲,餐桌上安靜地響起了碗筷碰撞的聲音。

過了一會,裴泠突然啪的一聲將筷子重重的放在碗上,另外兩個人同時抬頭看她。

「Leo,你老實告訴我。」她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裴鷗,神情嚴肅,「你到底有沒有殺人?」

她終於還是問出口了。

裴鷗心裏默默地嘆了口氣,眼前的這個人,終究不是那個他打諢插科就能糊弄過去的小姑娘了。

他和陸久源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聲開口道:「那你覺得呢?」

「你覺得,我會殺人么?」

……

S市另一處,宋宅。

幽咽婉轉,荒腔走板的聲調在空氣里流連沉浮,順着古色古香的屋檐和雕著複雜花紋的曲木傢具,蔓延在屋裏每個角落,餘音繚繞。

宋昱飛向來不懂這崑曲的念白和儒雅。就像他不懂,為何自己的父親在外明明如此剛毅要強,私下裏卻偏愛這些兒女情長的調子一樣。

「有事嗎?」

坐在一把全藤搖椅上,閉着眼養神的宋連城察覺到了門口的兒子,開口問道。

宋昱飛抿了抿唇,走到他父親身邊蹲下,開口說道:「明天裴瑟就要回來了。」

宋連城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他主動聯繫你的?」

「是,」宋昱飛答道,「我還和他約好了,明天晚上去接他,一起吃個飯。」

宋連城冷哼一聲,「當年他姑姑病的那麼重,也沒見他着急回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宋昱飛答道,「他要是再不回來,這裴家,可都要落到裴鷗手裏了。畢竟當年裴董事長病危時,放棄學業回國替她分憂承擔的人,是裴鷗。不過裴瑟才是名正言順的大少爺,他又怎麼會甘心呢?」

宋連城滿臉的不屑,「他姑姑那麼重情重義的一個人,沒想到竟然會養出了這麼個只知道爭權奪利的東西。」

宋昱飛遲疑着開口:「爸,話也不能這麼說。聽說裴瑟這些年在華爾街混的風生水起,肯定撈了不少金,也不見得是為了分家產回來的。」

宋連城瞥了兒子一眼,「你這麼多年沒見他,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宋昱飛沒吭聲。

「錢,永遠沒人會嫌多。不過,你說的倒也有點道理。」宋連城垂眼,手指在藤椅的扶手上打着旋。

「明天你和他吃飯的時候,探探他的口風。無論他回來是幹什麼的,裴鷗那個只知道流連花叢的少爺掌握著裴氏,才是對我們最有利的狀況。」

「說到裴鷗,」宋昱飛說,「爸,今天我聽到了一個消息,也是今晚我來找你最重要的原因。」

「是關於他的?」

「是,」宋昱飛面色凝重,「工商局的一名女秘書死了,警察懷疑是他乾的。」

宋連城皺眉,「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那個女秘書叫付嫣。」宋昱飛頓了一下,「是工商局,郭磊副局長的地下情婦。」

「郭磊的情婦?」宋連城一下子從椅子上立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裴鷗和他的情婦扯上了關係?」

「裴鷗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郭磊有一份文件在那個女人那裏。」

「一份絕對,不能見光的文件。」

「那個女人被殺害的消息傳出來后,郭磊立即派人去搜過她家,結果什麼也沒找到。」

宋連城的眉頭鎖得死緊。「這是多久的事,為什麼現在他才告訴我們!」

「……一個星期前。」

「都一個星期了還沒解決,郭磊到底是怎麼當上這個副局長的,連這點手腕都沒有么!」他重重拍了下扶手,面色漲紅,怒其不爭。

「被一個情婦捏著把柄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當然掩著不說了。您也別太擔心了,我看這文件也不大可能在警察手裏,不然早就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

「那他為什麼現在又肯提這件事了?」宋連城神情淡漠。

「因為他開始害怕了。」

「他怕的是,這份文件落在了裴鷗手裏。」

宋連城眯眼,「他懷疑裴鷗?為什麼?」

「據我聽到的消息說,那個女秘書在死之前,一直和裴鷗有聯繫。她這一死,文件也跟着不見了,所以他認為,裴鷗的嫌疑最大。」

「你的意思是說,」宋連城慢慢開口,「郭磊懷疑裴鷗接近那個女秘書並不單純只是獵艷,是為了那份文件?」

「正是。」

「哼,我看他只不過是自己心裏有鬼,又想為捅的簍子轉移注意力吧。」宋連城冷哼,「不然接觸過那個女人的人那麼多,他卻偏偏懷疑裴鷗?他都說那個女人是他地下情婦了,裴鷗又怎麼會知道他和那個女人的關係,還知道她手裏有一份掌握著郭磊命脈的文件?」

「再說了,裴鷗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還不知道?從小到大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泡女人,他要是能有那麼多心思,這些年裴氏的產業就不會不止停滯不前,還有往後落的趨勢了。」

宋昱飛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凡事留個心眼總是好的。裴鷗那,你也去盯的緊一些吧。」

「是。」

「還有你去提醒下郭磊,讓他動作利落些,別東西沒找著,又留了其他把柄讓人順藤摸瓜了去。」

「知道了。」宋昱飛應道,忍不住又開了口,「不過,聽說這次負責這個案子是表哥,就算被他發現了我們在找什麼文件,也沒什麼大不了吧。」

「沒什麼大不了?」宋連城搖搖頭,「最不應該知道這件事的人,就是他了。」

「為什麼?」

「你是第一天認識他么?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又直又冷,半分他父親的八面玲瓏都沒遺傳到。」

「他要是知道我們在找的文件是什麼內容,甭管我們和他是什麼關係,他一樣會把立馬我們抓進局子裏。」

「哪怕犯事的是他父親,他也一樣會毫不猶豫。」

宋昱飛默然。

「你還有別的事么?」

宋昱飛搖頭。「沒事了爸,那我先回去了。」

宋連城重新閉上了眼。「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宋昱飛點點頭,轉身向門口,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

「爸,」他開口,「你現在,是不是還喜歡裴姨?」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為宋家操心大半輩子,也該操心操心自己的事了。」

宋連城在椅子上晃悠,「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

宋昱飛嘟囔著,「我不小了,我都三十三歲了。」

「你也知道你已經三十三歲了?那為什麼我一跟你提起結婚,讓你去相親的時候,你就忘了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

宋昱飛萬萬沒想到話題朝着他最頭疼的方向發展了,他連忙開口道:「好好好,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爸,那我走了啊,您好好休息。」

關門的聲音傳來,宋連城倏地睜開了眼睛。

他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耳邊還縈繞着你儂我儂溫柔纏綿的詞曲。

宋昱飛從大門口出來,吸了口氣,抬頭望向夜幕看去。

山雨欲來,月暗星稀。

這s市的天,怕是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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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女為謀:總裁的復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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